沛沛曹操,字孟德,小字阿瞒,沛国谯人,汉族。东汉末年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书法家。三国中曹魏政权的缔造者,先为东汉大将军、丞相,后为魏王。其子曹丕称帝后,追尊其为魏武帝。一生以汉朝大将军、丞相的名义征讨四方割据政权,为统一中国北方做出重大贡献,同时在北方屯田,对农业生产恢复有很大作用。曹操的诗作具有创新精神,开启并繁荣了建安文学,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史称建安风骨。鲁迅评价其为“改造文章的祖师”。
《步出夏门行 · 其一 · 观沧海》
沛沛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沛沛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沛沛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沛沛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沛沛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沛沛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沛沛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沛沛东行登上碣石山,来观赏那苍茫的海。
沛沛海水多么宽阔浩荡,山岛高高地挺立在海边。
沛沛树木和百草丛生,十分繁茂,
沛沛秋风吹动树木发出悲凉的声音,海中涌着巨大的海浪。
沛沛太阳和月亮的运行,好像是从这浩瀚的海洋中发出的。
沛沛银河星光灿烂,好像是从这浩瀚的海洋中产生出来的。
沛沛我很高兴,就用这首诗歌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志向。
沛沛这是一首古体诗。此诗把眼前的海上景色和自己的雄心壮志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它的感情非常奔放,思想却很含蓄,所以更有启发性,更能激发我们的想象,更耐人寻味。过去人们称赞曹操的诗深沉饱满、雄健有力,「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从这里可以得到印证。全诗的基调苍凉慷慨,是建安风骨的代表作品。
沛沛这首诗是曹操北征乌桓胜利班师,途中登临碣石山时所作,诗人借大海的雄伟壮丽景象,表现了开阔的胸襟,抒发了统一中原建功立业的抱负。
沛沛曹操这首《步出夏门行·观沧海》准确生动地描绘出海洋的形象,单纯而又饱满,丰富而不琐细,好像一幅粗线条的炭笔画一样。尤其可贵的是,这首诗不仅仅反映了海洋的形象,同时也赋予它以性格。句句写景,又是句句抒情。既表现了大海,也表现了诗人自己。诗人不满足于对海洋做形似的摹拟,而是通过形象,力求表现海洋那种孕大含深、动荡不安的性格。海,本来是没有生命的,然而在诗人笔下却具有了性格。这样才更真实、更深刻地反映了大海的面貌。
沛沛此诗是借景抒情,把眼前的海上景色和自己的雄心壮志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步出夏门行·观沧海》的高潮放在诗的末尾,它的感情非常奔放,思想却很含蓄。不但做到了情景交融,而且做到了情理结合、寓情于景。因为它含蓄,所以更有启发性,更能激发我们的想象,更耐人寻味。过去人们称赞曹操的诗深沉饱满、雄健有力,「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从这里可以得到印证。全诗的基调为苍凉慷慨的,这也是建安风骨的代表作。
沛沛《步出夏门行》,又名《陇西行》,属汉乐府中《相如歌·瑟调曲》。「夏门」原是洛阳北面西头的城门,汉代称夏门,魏晋称大夏门。古辞仅存「市朝人易,千岁墓平」二句(见《文选》李善注)。《乐府诗集》另录古辞「邪径过空庐」一篇写升仙得道之事。曹操此篇,《宋书·乐志》归入《大曲》,题作《碣石步出夏门行》。从诗的内容看,与题意了无关系,可见,只是借古题写时事罢了。诗开头有「艳」辞(序曲),下分《观沧海》、《冬十月》、《土不同》、《龟虽寿》四解(章)。当作于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北征乌桓得胜回师途中。
《步出夏门行 · 其四 · 龟虽寿》
沛沛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沛沛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沛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沛沛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沛沛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沛沛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沛沛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沛沛神龟虽然十分长寿,但生命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腾蛇尽管能腾云乘雾飞行,但终究也会死亡化为土灰。年老的千里马虽然伏在马槽旁,雄心壮志仍是驰骋千里;壮志凌云的人士即便到了晚年,奋发思进的心也永不止息。人寿命长短,不只是由上天决定;调养好身心,就定可以益寿延年。真是幸运极了,用歌唱来表达自己的志向吧。
沛沛《龟虽寿》是东汉曹操的《步出夏门行》四章中的最后一章。作品富于哲理,阐发了诗人的人生态度。曹操刚击败袁绍、袁术兄弟二人,充满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
沛沛这是一首充满诗人对生活的真切体验的哲理诗,因而写得兴会淋漓,有着一种真挚而浓烈的感情力量;哲理与诗情又是通过形象化的手法表现出来的,因而述理、明志、抒情在具体的艺术形象中实现了完美的结合。
沛沛诗中「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作者从朴素的唯物论和辩证法的观点出发,否定了神龟、腾蛇一类神物的长生不老,说明了生死存亡是不可违背的自然规律。「犹有」和「终为」两个词组下得沉着。而「老骥」以下四句,语气转为激昂,笔挟风雷,使这位「时露霸气」的盖世英豪的形象跃然纸上。
沛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笔力遒劲,韵律沉雄,内蕴着一股自强不息的豪迈气概,深刻地表达了曹操老当益壮、锐意进取的精神面貌。「壮心不已」表达了要有永不停止的理想追求和积极进取精神,永远乐观奋发,自强不息,保持思想上的青春,曹操以切身体验揭示了人的精神因素对健康的重要意义。
沛沛「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表现出一种深沉委婉的风情,给人一种亲切温馨之感。全诗跌宕起伏,又机理缜密,闪耀出哲理的智慧之光,迸发出奋进之情,振响着乐观声调。艺术风格朴实无华,格调高远,慷慨激昂,显示出诗人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热爱生活的乐观精神。
沛沛人寿命的长短不完全决定于天,只要保持身心健康就能延年益寿。曹操所云「养怡之福」,不是指无所事事,坐而静养,而是说一个人精神状态是最重要的,不应因年暮而消沉。这里可见诗人对天命持否定态度,而对事在人为抱有信心的乐观主义精神,抒发了诗人不甘衰老、不信天命、奋斗不息、对伟大理想的追求永不停止的壮志豪情。
《短歌行二首(其一)》
沛沛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沛沛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沛沛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沛沛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沛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沛沛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沛沛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沛沛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沛沛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沛沛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沛沛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沛沛契阔谈?,心念旧恩。
沛沛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沛沛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沛沛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沛沛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沛沛面对着美酒高声放歌,人生的岁月能有几何?好比是清晨的露水日出就干,可悲可叹失去的日月已经很多。
沛沛慷慨激昂地唱着歌,内心忧虑却不能遗忘,用什么来消除忧愁?只有那美酒杜康。
沛沛穿青色衣领的学子,寄托着我悠长思慕之心。就是因为渴慕贤才,焦虑吟沉直到如今,
沛沛鹿儿嗷嗷鸣叫呼唤朋友,共享原野上找到的艾蒿。我有了尊贵的贵宾,更会设宴鼓乐盛情款待。
沛沛清明如月的博学贤才,什么时候被我招来?我的忧虑发自内心,日日夜夜都不会断绝,
沛沛有劳您走过阡陌小路远道跋涉,枉驾而来致意问候。久别重逢欢宴畅谈,感念您还结记着旧日的恩情。
沛沛月儿明亮的夜晚星辰稀疏,乌鹊寻找依托向南而飞。绕着大树飞翔三圈,不知可以依歇在哪根树枝?
沛沛大山永远不会嫌高,大海也永远不会嫌深。像周公那样虚心对待贤才,一定会得到天下人的拥戴。
沛沛《短歌行》是汉末政治家、文学家曹操以乐府古题创作的两首诗,是汉乐府旧题,属于《相和歌辞·平调曲》。这是第一首,通过宴会的歌唱,以沉稳顿挫的笔调抒写了诗人求贤如渴的思想和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
沛沛全诗内容深厚,庄重典雅,感情充沛,充分发挥了诗歌创作的特长,准确而巧妙地运用了比兴手法,来达到寓理于情,以情感人的目的,历来被视为曹操的代表名作之一。
沛沛《短歌行》是汉乐府的旧题,属于《相和歌辞·平调曲》。这就是说它本来是一个乐曲的名称。最初的古辞已经失传。乐府里收集的同名有二十四首,最早的是曹操的这首。这种乐曲怎么唱法,现在当然是不知道了。但乐府《相和歌·平调曲》中除了《短歌行》还有《长歌行》,唐代吴兢《乐府古题要解》引证古诗「长歌正激烈」,魏文帝曹丕《燕歌行》「短歌微吟不能长」和晋代傅玄《艳歌行》「咄来长歌续短歌」等句,认为「长歌」、「短歌」是指「歌声有长短」。现在也就只能根据这一点点材料来理解《短歌行》的音乐特点。《短歌行》这个乐曲,原来当然也有相应的歌辞,就是「乐府古辞」,但这古辞已经失传了。现在所能见到的最早的《短歌行》就是曹操所作的拟乐府《短歌行二首》。所谓「拟乐府」就是运用乐府旧曲来补作新词。
沛沛「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沛沛在这八句中,作者强调他非常发愁,愁得不得了。那么愁的是什么呢?原来他是苦于得不到众多的「贤才」来同他合作,一道抓紧时间建功立业。试想连曹操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居然在那里为「求贤」而发愁,那该有多大的宣传作用。假如庶族地主中真有「贤才」的话,看了这些话就不能不大受感动和鼓舞。他们正苦于找不到出路呢,没有想到曹操却在那里渴求人才,于是那真正有才或自以为有才的许许多多人,就很有可能跃跃欲试,向他「归心」了。「对酒当歌」八句,猛一看很像是《古诗十九首》中的消极调子,而其实大不相同。这里讲「人生几何」,不是叫人「及时行乐」,而是要及时地建功立业。又从表面上看,曹操是在抒个人之情,发愁时间过得太快,恐怕来不及有所作为。实际上却是在巧妙地感染广大「贤才」,提醒他们人生就像「朝露」那样易于消失,岁月流逝已经很多,应该赶紧拿定主意,到我这里来施展抱负。所以一经分析便不难看出,诗中浓郁的抒情气氛包含了相当强烈的政治目的。这样积极的目的而故意要用低沉的调子来发端,这固然表明曹操真有他的愁思,所以才说得真切;但另一方面也正因为通过这样的调子更能打开处于下层、多历艰难、又急于寻找出路的人士的心扉。所以说用意和遣词既是真切的,也是巧妙的。在这八句诗中,主要的情感特征就是一个「愁」字,「愁」到需要用酒来消解(「杜康」相传是最早造酒的人,这里就用他的名字来作酒的代称)。「愁」这种感情本身是无法评价的,能够评价的只是这种情感的客观内容,也就是为什么而「愁」。由于自私、颓废、甚至反动的缘故而愁,那么这愁就是一种消极的感情;反之,为着某种有进步意义的目的而愁,那就成为一种积极的情感。放到具体的历史背景中看,曹操在这里所表达的愁绪就是属于后者,应该得到恰当的历史评价。清人陈沆在《诗比兴笺》中说:「此诗即汉高祖《大风歌》思猛士之旨也。『人生几何』发端,盖传所谓古之王者知寿命之不长,故并建圣哲,以贻后嗣。」这可以说基本上懂得了曹操发愁的含意;不过所谓「并建圣哲,以贻后嗣」还未免说得迂远。曹操当时考虑的是要在他自己这一生中结束战乱,统一全中国。与汉高祖唱《大风歌》是既有相通之处,也有不同之处的。
沛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沛沛这八句情味更加缠绵深长了。「青青」二句原来是《诗经·郑风·子衿》中的话,原诗是写一个姑娘在思念她的爱人,其中第一章的四句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你那青青的衣领啊,深深萦回在我的心灵。虽然我不能去找你,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音信?)曹操在这里引用这首诗,而且还说自己一直低低地吟诵它,这实在是太巧妙了。他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固然是直接比喻了对「贤才」的思念;但更重要的是他所省掉的两句话:「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曹操由于事实上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找那些「贤才」,所以他便用这种含蓄的方法来提醒他们:「就算我没有去找你们,你们为什么不主动来投奔我呢?」由这一层含而不露的意思可以看出,他那「求才」的用心实在是太周到了,的确具有感人的力量。而这感人力量正体现了文艺创作的政治性与艺术性的结合。他这种深细婉转的用心,在《求贤令》之类的文件中当然无法尽情表达;而《短歌行》作为一首诗,就能抒发政治文件所不能抒发的感情,起到政治文件所不能起的作用。紧接着他又引用《诗经·小雅·鹿鸣》中的四句,描写宾主欢宴的情景,意思是说只要你们到我这里来,我是一定会待以「嘉宾」之礼的,我们是能够欢快融洽地相处并合作的。这八句仍然没有明确地说出「求才」二字,因为曹操所写的是诗,所以用了典故来作比喻,这就是「婉而多讽」的表现方法。同时,「但为君故」这个「君」字,在曹操的诗中也具有典型意义。本来在《诗经》中,这「君」只是指一个具体的人;而在这里则具有了广泛的意义:在当时凡是读到曹操此诗的「贤士」,都可以自认为他就是曹操为之沉吟《子衿》一诗的思念对象。正因为这样,此诗流传开去,才会起到巨大的社会作用。
沛沛「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沛沛这八句是对以上十六句的强调和照应。以上十六句主要讲了两个意思,即为求贤而愁,又表示要待贤以礼。倘若借用音乐来作比,这可以说是全诗中的两个「主题旋律」,而「明明如月」八句就是这两个「主题旋律」的复现和变奏。前四句又在讲忧愁,是照应第一个八句;后四句讲「贤才」到来,是照应第二个八句。表面看来,意思上是与前十六句重复的,但实际上由于「主题旋律」的复现和变奏,因此使全诗更有抑扬低昂、反复咏叹之致,加强了抒情的浓度。再从表达诗的文学主题来看,这八句也不是简单重复,而是含有深意的。那就是说「贤才」已经来了不少,我们也合作得很融洽;然而我并不满足,我仍在为求贤而发愁,希望有更多的「贤才」到来。天上的明月常在运行,不会停止(「掇」通「辍」,「晋乐所奏」的《短歌行》正作「辍」,即停止的意思;高中课本中「掇」的解释为:拾取,采取。何时可掇:什么时候可以摘取呢);同样,我的求贤之思也是不会断绝的。说这种话又是用心周到的表现,因为曹操不断在延揽人才,那么后来者会不会顾虑「人满为患」呢?所以曹操在这里进一步表示,他的求贤之心就象明月常行那样不会终止,人们也就不必要有什么顾虑,早来晚来都一样会受到优待。关于这一点作者在下文还要有更加明确的表示,这里不过是承上启下,起到过渡与衬垫的作用。
沛沛「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沛沛「月明」四句既是准确而形象的写景笔墨,同时也有比喻的深意。清人沈德潜在《古诗源》中说:「月明星稀四句,喻客子无所依托。」这说明他看出了这四句是比喻,但光说「客子」未免空泛;实际上这是指那些犹豫不定的人才,他们在三国鼎立的局面下一时无所适从。所以曹操以乌鹊绕树、「何枝可依」的情景来启发他们,不要三心二意,要善于择枝而栖,赶紧到自己这一边来。这四句诗生动刻画了那些犹豫彷徨者的处境与心情,然而作者不仅丝毫未加指责,反而在浓郁的诗意中透露着对这一些人的关心和同情。这恰恰说明曹操很会做思想工作,完全是以通情达理的姿态来吸引和争取人才。而像这样一种情味,也是充分发挥了诗歌所特有的感染作用。最后四句画龙点睛,明明白白地披肝沥胆,希望人才都来归我,确切地点明了此诗的主题。「周公吐哺」的典故出于《韩诗外传》,据说周公自言:「吾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也;又相天下,吾于天下亦不轻矣。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周公为了接待天下之士,有时洗一次头,吃一顿饭,都曾中断数次,这种传说当然是太夸张了。不过这个典故用在这里却是突出地表现了作者求贤若渴的心情。「山不厌高,海不厌深」二句也是通过比喻极有说服力地表现了人才越多越好,决不会有「人满之患」。借用了《管子·形解》中陈沆说:「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天下三分,士不北走,则南驰耳。分奔蜀吴,栖皇未定,若非吐哺折节,何以来之?山不厌土,故能成其高;海不厌水,故能成其深;王者不厌士,故天下归心。」(亦见《诗比兴笺》)这些话是很有助于说明此诗的背景、主题以及最后各句之意的。
沛沛总起来说,《短歌行》正像曹操的其它诗作如《蒿里行》、《对酒》、《苦寒行》等一样,是政治性很强的诗作,主要是为曹操当时所实行的政治路线和政治策略服务的;然而它那政治内容和意义却完全熔铸在浓郁的抒情意境之中,全诗充分发挥了诗歌创作的特长,准确而巧妙地运用了比兴手法,来达到寓理于情,以情感人的目的。在曹操的时代,他就已经能够按照抒情诗的特殊规律来取得预期的社会效果,这一创作经验显然是值得借鉴的。同时因为曹操在当时强调「唯才是举」有一定的进步意义,所以他对「求贤」这一主题所作的高度艺术化的表现,也应得到历史的肯定。
《蒿里行》
沛沛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沛沛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沛沛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沛沛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沛沛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沛沛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沛沛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沛沛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沛沛关东的仗义之士都起兵讨伐那些凶残的人。最初约会各路将领订盟,同心讨伐长安董卓。讨伐董卓的各路军队汇合以后,因为各有自己的打算,力不齐一,互相观望,谁也不肯率先前进。势利二字引起了诸路军的争夺,随后各路军队之间就自相残杀起来。袁绍的堂弟袁术在淮南称帝号,袁绍谋立傀儡皇帝在北方刻了皇帝印玺。由于战争连续不断,士兵长期脱不下战衣,铠甲上生满了虮虱,众多的百姓也因连年战乱而大批死亡。尸骨曝露于野地里无人收埋,千里之间没有人烟,听不到鸡鸣。一百个老百姓当中只不过剩下一个还活着,想到这里令人极度哀伤。
沛沛《蒿里行》是汉末文学家曹操的诗作。此诗是借乐府旧题写时事,内容记述了汉末军阀混战的现实,真实、深刻地揭示了人民的苦难,堪称“汉末实录”的“诗史”。诗人运用民歌的形式,对当时的社会现实进行了批判,不仅对因战乱而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苦难人民表示了极大的悲愤和同情,而且对造成人民疾苦的首恶元凶给予了无情的揭露和鞭挞。全诗风格质朴,沉郁悲壮,体现了一个政治家、军事家的豪迈气魄和忧患意识,诗中集典故、事例、描述于一身,既形象具体,又内蕴深厚,体现了曹操的独特文风。
沛沛这首《蒿里行》可以说是《薤露行》的姐妹篇,清人方东树的《昭昧詹言》中说:“此用乐府题,叙汉末时事。所以然者,以所咏丧亡之哀,足当哀歌也。《薤露》哀君,《蒿里》哀臣,亦有次第。”就说明了此诗与《薤露行》既有联系,又各有侧重不同。《蒿里》也属乐府《相和歌·相和曲》,崔豹《古今注》中就说过:“《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柩者歌之,世呼为挽歌。”因此,如果说《薤露行》主要是写汉朝王室的倾覆,那么,《蒿里行》则主要是写诸军阀之间的争权夺利,酿成丧乱的历史事实。
沛沛此诗前十句勾勒了这样的历史画卷:关东各郡的将领,公推势大兵强的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准备兴兵讨伐焚宫、毁庙、挟持献帝、迁都长安、荒淫兀耻、祸国殃民的董卓。当时各郡虽然大军云集,但却互相观望,裹足不前,甚至各怀鬼胎,为了争夺霸权,图谋私利,竟至互相残杀起来。诫之不成便加之笔伐,诗人对袁绍兄弟阴谋称帝、铸印刻玺、借讨董卓匡扶汉室之名,行争霸天下称孤道寡之实给予了无情的揭露,并对因此造成的战乱感到悲愤。诗中用极凝练的语言将关东之师从聚合到离散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成为历史的真实记录。然而,曹操此诗的成功与价值还不仅在此,自“铠甲生虮虱”以下,诗人将笔墨从记录军阀纷争的事实转向描写战争带给人民的灾难,在揭露军阀祸国殃民的同时,表现出对人民的无限同情和对国事的关注和担忧,这就令诗意超越了一般的记事,而反映了诗人的忧国忧民之心。
沛沛连年的征战,使得将士长期不得解甲,身上长满了虮子、虱子,而无辜的百姓却受兵燹之害而大批死亡,满山遍野堆满了白骨,千里之地寂无人烟,连鸡鸣之声也听不到了,正是满目疮痍,一片荒凉凄惨的景象,令人目不忍睹。最后诗人感叹道:在战乱中幸存的人百不馀一,自己想到这些惨痛的事实,简直肝肠欲裂,悲痛万分。诗人的感情达到高潮,全诗便在悲怆愤懑的情调中戛然而止。
沛沛此诗比《薤露行》更深刻地揭露了造成社会灾难的原因,更坦率地表现了自己对现实的不满和对人民的同情。曹操本人真正在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还是从他随袁绍讨伐董卓始,故此诗中所写的事实都是他本人的亲身经历,较之《薤露行》中所述诸事,诗人更多直接感性的认识,故诗中反映的现实更为真切,感情更为强烈。如最后两句完全是诗人目睹兵连祸结之下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的真实情境而产生的感时悯世之叹。刘勰评曹氏父子的诗曾说:“志不出于滔荡,辞不离于哀思。”(《文心雕龙·乐府》)锺嵘评曹操的诗也说:“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诗品·下》)都指出了曹操的诗歌感情沉郁悲怆的特点。惟其有情,故曹操的诗读来有感人的力量;惟其悲怆,故造成了其诗沉郁顿挫、格高调响的悲壮气势。这首《蒿里行》即是极为典型的例子。故陈祚明说:“孟德所传诸篇,虽并属拟古,然皆以写己怀来,始而忧贫,继而悯乱,慨地势之须择,思解脱而未能,亹亹之词,数者而已。”(《采菽堂古诗选》)可见曹操诗歌抒忧写愤的特征已为前人所注重。
沛沛正因为此诗实录当时事实并由诗人直抒胸臆,故全诗用了简洁明了的白描手法,无意于词句的雕凿粉饰,而以明快有力的语言出之,如“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孟津,乃心在咸阳”四句,明白如话,一气直下,将关东之师初起时的声势与正义刻画殆尽,自己的爱憎也于此鲜明地表现出来。又如“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等语描写联军将领的各怀私心,逡巡不前,可谓入木三分。对于袁绍等军阀的讥刺与抨击是随着事态的发展而逐步表现的,起先称之为“义士”,并指出“乃心在咸阳”,意在恢复汉祚,然自“踌躇而雁行”已逗出其军心不齐和怯懦畏战的弊端。然后写其各为势利而争、发展到自相残杀,最后点明其称帝野心,可谓如层层剥笋,步步深入。但都以直接明白的语言写来,令人感到诗人抑捺不住的真实感情,而军阀懦弱而丑恶的嘴脸已跃然纸上。至于诗人感情的强烈,也完全由明畅的语言冲口而出,如写白骨蔽野,千里无人,都以直陈其事的方式说出,最后说“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直出胸臆,无一丝造作之意,可视为诗人心声的自然表露。
《薤露行》
沛沛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沛沛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沛沛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沛沛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沛沛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沛沛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沛沛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沛沛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沛沛汉家第二十二世皇帝汉灵帝,用人实在是不得当。何进此人不过像一只披衣戴帽的猴子,没什么智慧却又想谋划诛杀宦官这等大事。结果因为他的优柔寡断,不敢下手,弄得皇帝被张让等人挟持外出。天象出现白虹贯日,最终何进被张让等人杀了。而后贼臣董卓入京得到国家的大权,杀了汉少帝之后还把洛阳也毁掉了。他彻底倾覆了汉朝的政权,烧毁了刘家的祖庙。接着裹挟着汉献帝刘协和官民颠沛流离地向长安迁都,一路尸骨盈野,哭声遍地。看着那洛阳的城郭,我就像微子一样感到无比的哀痛。
沛沛《薤露行》是汉末文学家曹操用乐府旧题所写的叙事诗,诗歌描述的是汉朝末年的政治动乱,民不聊生的悲惨情景。诗歌风格质朴无华,沉重悲壮,深刻表达了作者身为一个政治家和文学家的忧患意识和哀痛之情。该诗为《蒿里行》的姊妹篇,明代钟惺的《古诗归》将两者并称为“汉末实录,真诗史也”。
沛沛“诗史”这顶桂冠人们往往奉献给唐代的伟大诗人杜甫,其实这种以诗歌记录现实,展现历史的创作倾向,并不始于杜甫,曹操在这方面就很突出。作为《蒿里行》姊妹篇的这首《薤露行》写了汉末董卓之乱的前因后果,读来就如浏览一幅汉末的历史画卷,展现出当时重大的历史事变及社会生活纷繁复杂的具体面貌,表达了诗人对汉室倾覆,人民遭受乱离之苦的悲伤和感叹。
沛沛“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两句,先表明了当时的汉灵帝之死,任用非人,宦官当道,把持朝政的情景。而当时的大将军何进有心收回政权,诛杀宦官。开头两句先表明了当时的背景,也指出了这是动乱的源头。
沛沛”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此句讥刺甚烈,溢于言表。曹操认为何进是个徒有其表的人,就像猕猴戴帽穿衣,硬充人样,然终不成其为人。深刻讽刺何进智小而图谋大事,最终只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之后的“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更是表明何进做事犹豫不决,致令少帝被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沛沛描述何进此四句经典之处在于,并未详说其如何谋划失算,如何犹豫不决,如何处事不慎,而仅以四句话来刻画他的无能,其中强烈的感情色彩不仅表达了自己对汉末形势的认识,而且使得诗句不同于史书式的客观叙述,令其有感人的力量。
沛沛然后一句"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写出了天降凶兆的情景,何进也落得了个被杀的下场。可看得出前八句主要是以何进为主线而回顾了汉末的历史,曹操讥讽何进胸无谋略,优柔寡断,虽欲铲除宦官,反而误国殃民,身罹其害,造成了君王被持,汉祚覆坠的局面。这八句中不仅是对历史的记录,而且有曹操个人对此的鲜明观点,直抵一篇史论。
沛沛“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以下便转到董卓之乱。“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四句中就将汉祚倾覆、洛阳焚毁、挟帝西迁及百姓受难等悲惨的场面和盘托出,读者不得不佩服诗人笔墨的简练及运驾语言的能力,其气魄的沉雄阔大更是显而易见的,这六句将董卓给国家与人民带来的灾害揭露无遗。
沛沛“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曹操在结句中,将自己的百感交集凝聚于十字之内,表达的是曹操对汉室倾覆的悲伤与感叹。
沛沛整体看来,《薤露行》本是古人出丧时唱的歌,曹操用此古调来写时事,开创了以古乐府写新内容的风气。清代沈德潜说:“借古乐府写时事,始于曹公。”(出自《古诗源》)这是颇有见地的意见。曹操之所以能以旧瓶装新酒,是因为乐府本身就有“缘事而发”的特点,宜于用来记录史实,抒发情感,同时《薤露行》本身也有悲悼王公贵人之死的意思,曹操用此哀叹国家丧乱,君王遭难,百姓受殃,正有悲悼之意。
沛沛曹操的诗,前人都认为具有悲凉慷慨的格调。敖器之说:“魏武帝如幽燕老将,气韵沈雄。”(《敖陶孙诗评》)此诗亦然。此诗的风格古质朴茂,无详尽的细节描写,而能从大处落墨,以高度概括的语言将数年以来的社会变革纳入这数十字之中,其诗的艺术价值,已经可见一斑。
沛沛又有陈明祚说曹操之诗:“本无泛语,根在性情,故其跌宕悲凉,独臻超越。细揣格调,孟德全是汉音,丕、植便多魏响。”(《采菽堂古诗选》)也说明了曹操诗歌的跌宕悲怆情调基于其感情的深厚诚挚与出语的率真朴素。这正是汉诗与后来诗歌的不同之处,如果以声音作比,则汉诗如天籁,纯出自然,而魏、晋以后即杂以人籁,不无刻意求工之处,自然浑成的格调已逊汉诗一筹。在此比较之下,更能看得出曹操诗歌的难得可贵,质朴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