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戴圣,生卒年不详,字次君,西汉梁国睢阳(今河南商丘睢阳区)人。西汉官员、学者、汉代今文经学的开创者,世称小戴,与叔父戴德同学《礼》于后苍,宣帝时以博士参与石渠阁论议,任九江太守,今本《礼记》(儒家经典著作之一),即《小戴礼记》传为圣编。《汉书》成书于汉建初七年(公元80年)。

《墨子 · 鲁问第四十九》

沛沛子墨子谓公尚过曰:「子观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将听吾言,用我道,则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于群臣,奚能以封为哉?……」
沛沛「量腹而食,度身而衣」是墨子对弟子公尚过讲的话。意思是,要根据自己的食量来吃饭,比量自己的身体来穿衣。後者即成语「量体裁衣」的出典。墨子意在告诉人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首先考虑一下自己的能力大小,一切从实际情况出发,对自己的行为加以节制,适可而止。「量腹而受,量身而衣」是对其化用。

沛沛《墨子》是战国百家中墨家的经典。提倡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涉及哲学、逻辑学、军事学、工程学、力学、几何学、光学,先秦的科学技术成就大都依赖《墨子》以传。现存《墨子》一书,由墨子自著和弟子记述墨子言论两部分组成,宋朝多散佚。至清代编《四库全书》时,仅存五十三篇。

《孔子闲居第二十九》

沛沛孔子闲居,子夏侍。子夏曰:「敢问《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谓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达于礼乐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无,以横于天下。四方有败,必先知之。此之谓民之父母矣。」
沛沛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闻之矣;敢问何谓『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乐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视之,不可得而见也;倾耳而听之,不可得而闻也;志气塞乎天地,此之谓五至。」
沛沛子夏曰:「五至既得而闻之矣,敢问何谓三无?」孔子曰:「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子夏曰:「三无既得略而闻之矣,敢问何诗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无声之乐也。『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无服之丧也。」
沛沛子夏曰:「言则大矣!美矣!盛矣!言尽于此而已乎?」孔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犹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子曰:「无声之乐,气志不违;无体之礼,威仪迟迟;无服之丧,内恕孔悲。无声之乐,气志既得;无体之礼,威仪翼翼;无服之丧,施及四国。无声之乐,气志既从;无体之礼,上下和同;无服之丧,以畜万邦。无声之乐,日闻四方;无体之礼,日就月将;无服之丧,纯德孔明。无声之乐,气志既起;无体之礼,施及四海;无服之丧,施于孙子。」
沛沛子夏曰:「三王之德,参于天地,敢问:何如斯可谓参于天地矣?」孔子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私?」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其在《诗》曰:『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齐。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是汤之德也。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清明在躬,气志如神,嗜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其在《诗》曰:『嵩高惟岳,峻极于天。惟岳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德也。三代之王也,必先令闻,《诗》云:『明明天子,令闻不已。』三代之德也。『弛其文德,协此四国。』大王之德也。」子夏蹶然而起,负墙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
沛沛孔子在家休息,子夏在旁边侍立。子夏问道:“请问《诗》上所说的‘平易近人的君王,就好比百姓的父母气怎样做才可以被叫做‘百姓的父母’呢?'’孔子回答说:“说到‘百姓的父母’一嘛,他必须通晓礼乐的本源,达到‘五至’,做到‘三无’,并用来普及子天下;不管任何地方出现了灾祸,他一定能够最早知道。做到了这些,才算是百姓的父母啊!”
沛沛子夏说:“什么是‘百姓的父母’,学生已经领教了。一再请问什么叫做‘五至,?”孔子回答说:“既有爱民之心至于百姓,就会有爱民的诗歌至于百姓;既有爱民的诗歌至于百姓奋就会有爱民的礼至于百姓;既有爱民的礼至于百姓,就会有爱民的乐至于百姓;既有爱民的乐至于百姓,就会有哀民不幸之心至于百姓。哀与乐是相生相成。这种道理,瞪大眼睛来看,你无法看得到;支楞起耳朵来听,你无法听得到;但君王的这种思想却充塞于天地之间。这就叫做‘五至’。”
沛沛子夏说:“什么是‘五至’,学生已经明白了。再请问什么叫做‘三无’?”孔子回答说:“没有声音的音乐,没有丧服的服丧,大体上已经懂了。这就叫做‘三无’。”子夏说:没有形式的礼仪,“什么是‘三无’,再请问什么诗最近乎‘三无’一的含义?”孔子回答说:“旧夜谋政,志在安邦’,这句诗最近乎没有声音的音乐;‘仪态安详,无可挑剔’,这句诗最近乎没有形式的礼仪;‘看到他人有灾难,千方百计去支援’,这句诗最近乎没有丧服的服丧。”
沛沛子夏说:“您这番话太伟大了,太美妙了,太有哲理了!是不是话说到这里就算到头了呢?”孔子说:“怎么会呢?君子在实行‘三无’的时候,还有‘五起’呢。”子夏说:”‘五起’怎么讲?”孔子说:“第一,没有声音的音乐,百姓不违背国君的心愿;没有形式的礼仪,国君的态度从容不迫;没有丧服的服丧,设身处地地同样非常悲伤。第二,没有声音的音乐,心愿已经满足;没有形式的礼仪,‘态度恭恭敬敬;没有丧服的服丧,爱心延及四方各国。第三,没有声音的音乐,上下心愿交融;没有形式的礼仪,上下和睦齐同;没有丧服的服丧,使万国之民竞相孝养。第四,没有声音的音乐,四方闻者曰益增多;没有形式的礼仪,‘天胜似一天,一月强过一月;没有丧服的服丧,使纯粹的道德曰益光明。第五,没有声音的音乐,使响应之心纷纷而起;没有形式的礼仪,普及四海;没有丧服的服丧,传及后世子孙。”
沛沛子夏问道:“夏禹、商汤、文王的德行,与天地并列而为三。请问怎样才可以称作是与天地并列而为三呢?”孔子答道:“要遵奉‘三无私’的精神,以恩德招揽天下百姓。”子夏接着问道:“什么叫做‘三无私’呢?”孔子答道:“就是像天那样无私地覆盖万物,像地那样无私地承载万物,像曰月那样无私地照耀万物。按照这三条来招揽天下百姓,就叫做‘三无私’。这个意思在《诗经》里也有所反映:‘奉行天命不敢违,至于成汤登君位。降下政教不迟缓,聪明谨慎曰向上。明德长久照下民,恭恭敬敬事上帝,帝命九州效法汤。’这就是商汤的德行。天有四季,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既有刮风下雨,也有下露降霜。这些都是天所显示的教化,人君应当奉行以为政教。大地承载着神妙之气,风雷鼓荡,万物萌芽生长。这些都是地所显示的教化,人君应当奉行以为政教。圣人自身的德行极其清明,他的气志微妙如神。在他行将称王天下的时候,神灵有所预知,一定要为他生下贤能的辅佐之臣。就好像天降及时之雨,又好像山川飘出祥云。有《诗》为证:‘五岳居中是篙山,巍巍高耸入云天。中岳高山降神灵,生下甫侯和申伯。只有甫侯和申伯,才是周朝栋染臣。诸侯靠他作屏障,宣扬盛德遍四方。这就是文王、武王的德行。夏、商、周三代称王,在其称王之前就已经有了美好的名声。《诗》上说:‘勤勉不倦的天子,美好名声千古传。这就是三代圣王的德行。《诗》上又说:“太王施其文德,团结四方各国。这就是太王的德行。”子夏听到这里,一跃而起,倚墙而立,说:“弟子敢不接受老师的这番教诲吗!”

《文王世子第八》

沛沛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至于寝门外,问内竖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安”。文王乃喜。乃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文王,文王色忧,行不能正履。王季复膳,然后亦复初。食上,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应曰:“诺。”然后退。 武王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说冠带而养。文王一饭,亦一饭,文王再饭,亦再饭。旬有二日乃间。 文王谓武王曰:“女何梦矣?”武王对曰:“梦帝与我九龄。”文王曰:“女以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国焉,君王其终抚诸?”文王曰:“非也。古者谓年龄,齿亦龄也。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终,武王九十三而终。 成王幼,不能莅阼,周公相,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文王之为世子也。 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皆于东序。小乐正学干,大胥赞之。师学戈,龠师丞赞之,胥鼓南。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之;冬读书,典书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 凡祭与养老,乞言合语之礼,皆小乐正诏之于东序。大乐正学舞干戚,语说,命乞言,皆大乐正授数,大司成论说在东序。凡侍坐于大司成者,远近问三席,可以问。终则负墙,列事未尽,不问。 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有国故则否。凡大合乐,必遂养老。凡语于郊者,必取贤敛才焉。或以德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曲艺皆誓之,以待又语。三而有一焉,乃进其等,以其序,谓之郊人。远之于成均以及取爵于上尊也。始立学者,既兴器用币,然后释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傧于东序,一献,无介语可也。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也;礼,所以修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立大傅少傅以养之,欲知其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观大傅之德行而审喻之。大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喻而德成也。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辅翼之而归诸道者也。《记》曰:“虞夏商周,有师保,有疑丞,设四辅及三公。不必备,唯其人。”语使能也。君子曰德,德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国治,君之谓也。仲尼曰:“昔者周公摄政,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所以善成王也。闻之曰:‘为人臣者,杀其身有益于君则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优为之,是故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知为人臣,然后可以为人君;知事人,然后能使人。成王幼,不能莅阼,以为世子,则无为也,是故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之与成王居,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义也。君之于世子也,亲则父也,尊则君也。有父之亲,有君之尊,然后兼天下而有之。是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齿于学之谓也。故世子齿于学,国人观之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父在则礼然。”然而众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君在则礼然。”然而众著于君臣之义也。其三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长长也。”然而众知长幼之节矣。故父在斯为子,居在斯谓之臣,君子与臣之节,所以尊君亲亲也。故学之为父子焉,学之为君臣焉,学之为长幼焉,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得,而国治。语曰:“乐正司业,父师司成,一有元良,万国以贞。”世子之谓也。周公践阼。 庶子之正于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爱,明父子之义,长幼之序。其朝于公,内朝则东面北上,臣有贵者以齿。其在外朝,则以官,司士为之。其在宗庙之中,则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献受爵,则以上嗣。 庶子治之,虽有三命,不逾父兄,其公大事,则以其丧服之精粗为序。虽于公族之丧亦如之,以次主人。若公之族燕,则异姓为宾,膳宰为主人,公与父兄齿。族食,世降一等。 其在军,则守于公祢。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无事者守于公宫,正室守大庙,诸父守贵宫贵室,诸子诸孙守下宫下室。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练祥则告。族之相为也,宜吊不吊,宜免不免,有司罚之。至于赙承含,皆有正焉。 公族其有死罪,则磬于甸人。其刑罪,则纤专刂,亦告于甸人。公族无宫刑。狱成,有司谳于公。其死罪,则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则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对,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虽然,必赦之。”有司对曰:“无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举,为之变,如其伦之丧。无服,亲哭之。 公族朝于内朝,内亲也。虽有贵者以齿,明父子也。外朝以官,体异姓也。宗庙之中,以爵为位,崇德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贤也。登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丧纪以服之轻重为序,不夺人亲也。公与族燕则以齿,而孝弟之道达矣。其族食世降一等,亲亲之杀也。战则守于公祢,孝爱之深也。正室守大庙,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诸父诸兄有守贵室,子弟守下室,而让道达矣。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亲也。亲未绝而列于庶人,贱无能也。敬吊临赙,睦友之道也。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国有伦邦国有伦,而众乡方矣。公族之罪,虽亲不以犯有司,正术也,所以体百姓也。刑于隐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弗吊,弗为服,哭于异姓之庙,为忝祖远之也。素服居外,不听乐,私丧之也,骨肉之亲无绝也。公族无宫刑,不剪其类也。 天子视学,大昕鼓徵,所以警众也。众至,然后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有司行事反命,始之养也。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遂发咏焉,退,修之以孝养也。反,登歌《清庙》,既歌而语,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合德音之致,礼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众以事,达有神,兴有德也。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焉,而上下之义行矣。有司告以乐阕,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群吏曰:“反,养老幼于东序”,终之以仁也。是故,圣人之记事也,虑之以大,爱之以敬,行之以礼,修之以孝养,纪之以义,终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举事,而众皆知其德之备也。古之君子,举大事,必慎其终始,而众安得不喻焉?《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 《世子》之《记》曰:“朝夕至于大寝之门外,问于内竖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世子,世子色忧不满容。内竖言复初,然后亦复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羞。必知所进,以命膳宰,然后退。若内竖言疾,则世子亲齐玄而养。膳宰之馔,必敬视之,疾之药,必亲尝之。尝馔善,则世子亦能食;尝馔寡,世子亦不能饱。以至于复初,然后亦复初。
沛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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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 · 学记》

沛沛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謏闻,不足以动众;就贤体远,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
沛沛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其此之谓乎!
沛沛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兑命》曰:「学学半。」其此之谓乎!
沛沛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比年入学,中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记》曰:「蛾子时术之。」其此之谓乎!
沛沛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学鼓箧,孙其业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时观而弗语,存其心也;幼者听而弗问,学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伦也。《记》曰:「凡学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谓乎!
沛沛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不学操缦,不能安弦;不学博依,不能安《诗》;不学杂服,不能安礼;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也。《兑命》曰:「敬孙务时敏,厥修乃来。」其此之谓乎!
沛沛今之教者,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虽终其业,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
沛沛大学之法,禁于未发之谓豫,当其可之谓时,不陵节而施之谓孙,相观而善之谓摩。此四者,教之所由兴也。
沛沛发然后禁,则捍格而不胜;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杂施而不孙,则坏乱而不修;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燕朋逆其师;燕辟废其学。此六者,教之所由废也。
沛沛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人师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开而弗达则思;和易以思,可谓善喻矣。
沛沛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
沛沛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其言也约而达,微而臧,罕譬而喻,可谓继志矣。
沛沛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能为长然后能为君。故师也者,所以学为君也。是故择师不可不慎也。《记》曰:「三王四代唯其师。」此之谓乎!
沛沛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
沛沛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以解;不善问者反此。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答问者反此。此皆进学之道也。
沛沛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听语乎,力不能问,然后语之;语之而不知,虽舍之可也。
沛沛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始驾者反之,车在马前。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
沛沛古之学者:比物丑类。鼓无当于五声,五声弗得不和。水无当于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学无当于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
沛沛君子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学矣。
沛沛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务本。
沛沛
沛沛(执政者)发布政令,征求品德善良(的人士辅佐自己),可以得到小小的声誉,不能够耸动群众的听闻;(如果他们)接近贤明之士,亲近和自己疏远的人,可以耸动群众的听闻,但不能起到教化百姓的作用。君子想要教化百姓,并形成好的风俗,就一定要重视设学施教啊!
沛沛玉石不经雕琢,就不能变成好的器物;人不经过学习,就不会明白道理。所以古代的君王,建立国家,统治人民,首先要设学施教。《尚书?兑命》篇中说:“始终要以设学施教为主”,就是谈的这个道理啊!
沛沛尽管有味美可口的菜肴,不吃是不会知道它的美味的;尽管有高深完善的道理,不学习也不会了解它的好处。所以,通过学习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通过教人才能感到困惑。知道自己学业的不足,才能反过来严格要求自己;感到困惑然后才能不倦的钻研。所以说,教与学是互相促进的。《兑命》篇说:“(在教学过程中)教与学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啊!
沛沛古代设学施放,每二十五家的“闾”设有学校叫“塾”,每一“党”有自己的学校叫“庠”,每一“术”有自己的学校叫“序”,在天子或诸侯的国都设立有大学。新生每年都可入学,隔年考试一次。第一年考察学生离析经文义理和辨别志向所趋的能力;第三年考察学生是否尊敬师长,能否和学友和睦相处;第五年考察学生是否广学博览,亲敬师长;第七年考察学生在学术上的见解和择友的眼光,称之为“小成”。第九年考察学生是否能够触类旁通,知识渊博通达,临事不惑,不违背老师教诲,称之为“大成”。然后就足可以教化臣民,移风易俗,使亲近的人心悦诚服,疏远的人人心归附。这就是大学教育的纲要。《记》中说:“幼蚁时时学习它(幼蚁时时术学衔土之事,而成大垤,犹如学者时时学问,而成大道)。” 这就是它所要表达的意思呀。
沛沛大学开学的时候,(天子或官吏)穿着礼服,备有祭菜来祭祀先哲,表示尊师重道,学生要吟诵《 经?小雅》中(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三篇(叙述君臣和睦)的诗,使他们一入学就产生要作官的感受;要学生按鼓声开箱取出学习用品,使他们严肃地对待学业;同时展示戒尺,以维持整齐严肃的秩序;(学生春季入学,教官)没有夏祭不去考查学生,让学生有充裕的时间按自己的志愿去学习。(学习过程中)教师应先观察而不要事先告诉他们什么,以便让他们用心思考;年长的学生请教教师,年少的学生要注意听,而不要插问,因为学习应循序渐进,不能越级。这七点,是施教顺序的大纲。古书上说:“在教学活动中,教宫首先要尽职,读书人要先立志”,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啊!
沛沛大学的教育活动,按时令进行,各有正式课业;休息的时候,也有课外作业。课外不学杂乐,课内就不可能把琴弹好;课外不学习音律,课内就不能学好诗文;课外不学好洒扫应对的知识,课内就学不好礼仪。可见,不学习各种杂艺,就不可能乐于对待所学的正课。所以,君子对待学习,课内受业要学好正课;在家休息,要学好各种杂艺。唯其这样,才能安心学习,亲近师长,乐于与群众交朋友,并深信所学之道,尽管离开师长辅导,也不会违背所学的道理。《兑命》篇中说?只有专心致志谦逊恭敬,时时刻刻敏捷地求学,在学业上就能有所成就",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啊!
沛沛今天的教师,单靠朗诵课文,大量灌输,一味赶进度,而不顾学生的接受能力,致使他们不能安下心来求学。教人不能因材施教,不能使学生的才能得到充分的发展。教学的方法违背了教学的原则,提出的要求不合学生的实际。这样,学生就会痛恶他的学业,并怨恨他的老师,苦于学业的艰难,而不懂得它的好处。虽然学习结业,他所学的东西必然忘得快,教学的目的也就达不到,其原因就在这里啊!
沛沛大学施教的方法,在学生的错误没有发生时就加以防止,叫做预防;在受教育的最好时机进行教育,叫做及时;不超越受教育者的才能和年龄特征而进行教育,叫做循序渐进;互相取长补短,叫做观摩。这四点,是教学成功的经验。
沛沛错误出现了再去禁止,就有坚固不易攻破的趋势;放过了学习时机,事后补救,尽管勤苦努力,也较难成功;施教者杂乱无章而不按规律办事,打乱了条理,就不可收拾;自己一个人瞑思苦想,不与友人讨论,就会形成学识浅薄,见闻不广;与不正派的朋友来往,必然会违逆老师的教导;从事一些不正经的交谈,必然荒废正课学习。这六点,是教学失败的原因。
沛沛君子不但懂得教学成功的经验,又懂得教学失败的原因,就可以当好教师了。所以说教师对人施教,就是启发诱导:(对学生)诱导而不牵拉;劝勉而不强制;指导学习的门径,而不把答案直接告诉学生。(教师对学生)诱导而不牵拉,则师生融洽;劝勉而不强制,学生才能感到学习容易;启发而不包办,学生才会自己钻研思考。能做到师生融洽,使学生感到学习容易,并能独立思考,可以说是做到了善于启发诱导了。
沛沛学生在学习上有四种过失,是施教的人必须要了解的:人们学习失败的原因,或者是因为贪多,或者是知识面偏窄,或者是态度轻率,或者是畏难中止。这四点,是由于学生的不同心理和才智所引起的。教师懂得受教育者的不同心理特点,才能帮助学生克服缺点。教育的作用,就是使受教育者能发挥其优点并克服其缺点。
沛沛君子要根据学生学习时感到难易不同,从而看出学生的资才的好坏,然后能做到分别情况,对学生多方面的启发诱导。能够多方面启发诱导,才能当好教师。能当好教师才能做官长,能做官长才能当人君。所以说,当教师的,就是教统治权术的人。因为这个缘故,所以选择教师不可不慎重。古书上说:“古代君王以选择教师为首要任务”。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啊!
沛沛在教育工作中,尊敬教师是难能可贵的。尊敬教师才能重视他传授的道。在上的君王能尊师重道,百姓才能专心求学。所以君王不以臣子相待的臣子有两种人:一是正在代表死者受祭祀的人,不以臣子相待;二是教师,不以臣子相待。根据礼制,(这二种人)虽被天子召见,可以免去朝见君王的礼节,这就是为了表示尊师重道的缘故。
沛沛会学习的人,能使教师费力不大而效果好,并能感激教师;不会学习的人,即使老师很勤苦而自己收效甚少,还要埋怨教师。会提问的人,象木工砍木头,先从容易的地方着手,再砍坚硬的节疤一样,(先问容易的问题,再问难题),这样,问题就会容易解决;不会提问题的人却与此相反。会对待提问的人,要回答得有针对性,象撞钟一样,用力小,钟声则小,用力大,钟声则大,从容地响,让别人把问题说完再慢慢回答;不会回答问题的恰巧与此相反。以上这些,讲的是有关进行教学的方法。
沛沛(若要学到父亲高超的手艺),高明的冶金匠的儿子,一定要先去学缝皮袄;高明的弓匠的儿子,一定要先去学编撮箕,用来学拉车的小马,要放在车后跟着走。君子懂得了这三例(是通过先易后难、由浅入深、反复练习、循序渐进)使事业成功的道理,就可以搞好教学工作了。
沛沛古代求学的人,能够对同类事物进行比较,举一反三。鼓不等同于五声,而五声中没有鼓音,就不和谐;水不等同于五色,但五色没有水调和,就不能鲜明悦目;学习不等同于五官,但五官不经过学习训练就不会发生好的功能;师不等同于五服之亲,但没有教师的教导,人们不可能懂得五服的亲密关系。
沛沛君子说,德行很高的人,不限于只担任某种官职;普遍的规律,不仅仅适用于那一件事物;有大信实的人,用不着他发誓后才信任他;天有四季变化,无须划一,也会守时。懂得这四点,(就可以领会到做事求学),也要抓住根本的道理了。古代的三王祭祀江河的时候,都是先祭河而后祭海,这是因为河是水的本源,而海是水的归宿。这才叫抓住了根本!

《礼记 · 文王世子》

沛沛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至于寝门外,问内竖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文王,文王色忧,行不能正履。王季腹膳,然后亦复初。食上,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应曰:「诺。」然后退。武王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脱冠带而养。文王一饭,亦一饭;文王再饭,亦再饭。旬有二日乃间。文王谓武王曰:「女何梦矣?」武王对曰:「梦帝与我九龄。」文王曰:「女以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国焉,君王其终抚诸?」文王曰:「非也。古者谓年龄,齿亦龄也。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终,武王九十三而终。成王幼,不能莅阼,周公相,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文王之为世子也。
沛沛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皆于东序。小乐正学干,大胥赞之。龠师学戈,龠师丞赞之。胥鼓南。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之;冬读书,典书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凡祭与养老,乞言,合语之礼,皆小乐正诏之于东序。大乐正学舞干戚,语说,命乞言,皆大乐正授数,大司成论说在东序。
沛沛凡侍坐于大司成者,远近间三席,可以问。终则负墙,列事未尽,不问。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有国故则否。凡大合乐,必遂养老。凡语于郊者,必取贤敛才焉。或以德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曲艺皆誓之,以待又语。三而一有焉,乃进其等,以其序,谓之郊人,远之。于成均以及取爵于上尊也。始立学者,既兴器用币,然后释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傧于东序,一献,无介语可也。教世子。
沛沛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也;礼,所以修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立大傅、少傅以养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观大傅之德行而审喻之。大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喻而德成也。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辅翼之而归诸道者也。《记》曰:「虞、夏、商、周,有师保,有疑丞。」设四辅及三公。不必备,唯其人。语使能也。君子曰德,德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国治,君之谓也。仲尼曰:「昔者周公摄政,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所以善成王也。闻之曰:为人臣者,杀其身有益于君则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优为之!」是故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知为人臣,然后可以为人君;知事人,然后能使人。成王幼,不能莅阼,以为世子,则无为也,是故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之与成王居,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义也。君之于世子也,亲则父也,尊则君也。有父之亲,有君之尊,然后兼天下而有之。是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齿于学之谓也。故世子齿于学,国人观之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父在则礼然,然而众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君在则礼然,然而众着于君臣之义也。」其三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长长也,然而众知长幼之节矣。」故父在斯为子,君在斯谓之臣,居子与臣之节,所以尊君亲亲也。故学之为父子焉,学之为君臣焉,学之为长幼焉,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得,而国治。语曰:「乐正司业,父师司成,一有元良,万国以贞。」世子之谓也。周公践阼。
沛沛庶子之正于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爱,明父子之义、长幼之序。其朝于公:内朝,则东面北上;臣有贵者,以齿。其在外朝,则以官,司士为之。其在宗庙之中,则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馂献受爵,则以上嗣。庶子治之,虽有三命,不逾父兄。其公大事,则以其丧服之精粗为序。虽于公族之丧亦如之,以次主人。若公与族燕,则异姓为宾,膳宰为主人,公与父兄齿。族食,世降一等。其在军,则守于公祢。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无事者守于公宫,正室守大庙,诸父守贵宫贵室,诸子诸孙守下宫下室。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练祥则告。族之相为也,宜吊不吊,宜免不免,有司罚之。至于赗赙承含,皆有正焉。公族其有死罪,则磬于甸人。其刑罪,则纤剸,亦告于甸人。公族无宫刑。狱成,有司谳于公。其死罪,则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则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对,走出,致刑于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虽然,必赦之。」有司对曰:「无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举,为之变,如其伦之丧。无服,亲哭之。公族朝于内朝,内亲也。虽有贵者以齿,明父子也。外朝以官,体异姓也。宗庙之中,以爵为位,崇德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贤也。登馂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丧纪以服之轻重为序,不夺人亲也。公与族燕则以齿,而孝弟之道达矣。其族食世降一等,亲亲之杀也。战则守于公祢,孝爱之深也。正室守大庙,尊宗室,而君臣之道着矣。诸父诸兄守贵室,子弟守下室,而让道达矣。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亲也。亲未绝而列于庶人,贱无能也。敬吊临赙赗,睦友之道也。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国有伦;邦国有伦,而众乡方矣。公族之罪,虽亲不以犯有司,正术也,所以体百姓也。刑于隐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弗吊,弗为服,哭于异姓之庙,为忝祖远之也。素服居外,不听乐,私丧之也,骨肉之亲无绝也。公族无宫刑,不剪其类也。天子视学,大昕鼓征,所以警众也。众至,然后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养也: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遂发咏焉,退修之以孝养也。反,登歌清庙,既歌而语,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合德音之致,礼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众以事,达有神,兴有德也。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焉,而上下之义行矣。有司告以乐阕,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群吏曰:「反!养老幼于东序。」终之以仁也。是故圣人之记事也,虑之以大,爱之以敬,行之以礼,修之以孝养,纪之以义,终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举事而众皆知其德之备也。古之君子,举大事,必慎其终始,而众安得不喻焉?《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
沛沛世子之记曰:朝夕至于大寝之门外,问于内竖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世子,世子色忧不满容。内竖言「复初」,然后亦复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羞。必知所进,以命膳宰,然后退。若内竖言「疾」,则世子亲齐玄而养。膳宰之馔,必敬视之;疾之药,必亲尝之。尝馔善,则世子亦能食;尝馔寡,世子亦不能饱;以至于复初,然后亦复初。
沛沛
沛沛文王当太子的时候,每天三次到他父亲王季那里去请安。第一次是鸡叫头遍就穿好了衣服,来到父王的寝门外,问值班的内竖:“今天父王的一切都平安吧?”内竖回答:“一切平安。”听到这样的回答,文王就满脸喜色。第二次是中午,第三次是傍晚,请安的仪节都和第一次一样。如果王季身体欠安,内竖就会向文王察告,文王听说之后,就满脸忧色,连走路都不能正常迈步。王季的饮食恢复如初,然后文王的神态才能恢复正常。每顿饭端上来的时候,文王一定要亲自察看饭菜的冷热;每顿饭撤下去的时候,文王一定要问吃了多少。同时交待掌厨的官员:“吃剩的饭菜不要再端上去。”听到对方回答“是”,文王才放心地离开。武王做太子时,就以文王做太子时的行为为榜样,不敢有一点走样。文王如果有病,武王就头不脱冠衣不解带地昼夜侍养。文王吃饭少,武王也就吃饭少;文王吃饭增多,武王也就随着增多。如此这般的十二天以后,文王的病也就好了。
沛沛文王问武王道:“你做过什么梦吗?”武王答道:,”我梦见天帝给我九龄。”文王说:“你认为这个梦是暗示什么呢?”武王说:“西方还有九国尚未归顺,君王您大概最终要将他们占有吧。”文王说:“你理解的不对。古代把年也叫做龄,齿也是龄。我的寿限是一百,你的寿限是九十,我把我的寿限给你三年。”于是,文王活到九十七岁就死了,而武王活到九十三岁才死。
沛沛成王年幼,不能即位履行天子职务,由周公出面辅助,代行天子职权。周公把教育太子的一套规定搬了出来,要求自己的儿子伯禽在陪伴成王时首先做到,目的就是要让成王懂得父子、君臣、长幼之道。成王如果有做不到的地方,周公就痛打伯禽,使成王看了懂得如何做个太子。以上是《文王之为世子》。
沛沛凡教育太子及太学生,一定要因时制宜。春夏二季教手执干戈的武舞,秋冬二季教手执羽篱的文舞,地点都是在东序。小乐正负责教执干舞,太骨帮助他;篱师负责教执戈舞,篱师皿帮助他。旎人负责教南夷之乐,太青则在旁击鼓为节。春季诵读 章,夏季练习为诗章谱曲,这两项都由太师来教。秋冬在警宗学礼,由主管礼的官员来教。冬季读《尚书》,由精通《尚书》的官员来教。教礼是在警宗,教《书》是在上库。
沛沛凡是祭祀、养老乞言和合语的礼节,都由小乐正在东序教太子及太学生。太乐正教他们手执干戚的武舞。合语、养老乞言的礼节,都由太乐正传授其义理,由大司成评说,地点也在东序。凡在大司成身旁陪坐,与大司成之间要有三席的距离。可以向大司成发问,间毕则退回靠墙的位置。大司成的话还没有讲完,不可发问。
沛沛每季开学,都要向先师行释奠礼。春季的释奠由春季的主讲教师主持,夏、秋、冬三季也是这样。凡是诸侯根据天子命令始建的学校,一定要对先圣先师行释奠礼,而且祭品要比平常贵重,用束帛。凡行释奠礼,必有音乐、舞蹈的联合演出;如果碰上国家有战争灾荒,那就只行释奠礼,取消演出。凡天子视学时的大规模音乐、舞蹈演出的次日,天子一定要接着举行养老之礼。
沛沛凡是在郊学中考评学生,一定要把出类拔萃的人才举荐上来。有的因品德优异而被录取,有的因才能卓绝而被选拔,有的因善于辞令而被录用。对于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也在训话中加以劝勉,促其上进,以待下次考评。对于有一技之长的人,如果三个问题他有一个回答得好,就按照曲艺系列晋升其等级,并称之谓“郊人”“郊人”的待遇低于选士、俊士,他们不能进入国家最高学府,也不能在乡饮酒礼中充当宾、介。诸侯国刚开始建立学校的,?对新制成的礼乐之器要杀牲祭之,并涂以牲血,祭时要用束帛。然后举行释菜礼,此后没有歌舞演出,也用不着分发舞具。礼毕,在东序招待来宾,用一献之礼,没有槟相,没有合语,简单完事就行了。以上为《教世子》节。
沛沛夏商周三代的国君在教育太子时,一定要用礼乐。乐,可以陶冶精神;礼,可以美化外表。礼乐互相渗透于心,表现于外,其结果就能使太子顺利成长,养成外貌恭敬而又有温文尔雅的气质。设立太傅、少傅来培养太子,目的是要让他知道父子、君臣的关系该如何相处。太傅的责任是把父子、君臣之道讲说明白并且身体力行做出榜样,少傅的责任是把太傅所讲的、所做的给太子仔细分析使之领会。太傅、少傅、师、保,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太子左右,形影不离,所以他们讲的内容太子都能够明白,而太子的美德也就容易培养成功。师的责任,是把古人的行事说给太子听,并分析其善恶得失,使太子懂得择善而从。保的责任,是谨言慎行,以身作则,以此来影响太子,从而使太子的一言一行都合乎规范。古《记》上说:“虞夏商周四代,有师、保、疑、承作为太子的辅佐。设立四辅及三公之官,不一定全套都设,有合适的人选则设,否则就不设,宁缺勿滥。”这话的意思是说设官必须任能。君子说:“太子的道德非常重要,太子的道德养成了,负责教育太子的师保也会被人尊重;负责教育太子的师保受人尊重,则百官正直;百官正直,就会国家大治。这是指太子有朝一日为君而言的。”仲尼说:“从前周公代替成王处理国事,治理天下,把教育太子的一套规定搬了出来,要求自己的儿子伯禽在陪伴成王时做到,这是为了使成王养成好的品德。听人说:‘作臣子的,如果牺牲自己但却能为国君带来好处,这样的事就值得做。’何况仅仅是暂时改变一下身份就能使国君从中得到好处呢?周公自然是乐于这样做的。”所以,懂得了如何做人的儿子,然后才可以做人的父亲;懂得了如何做人的臣子,然后才可以做人们的国君;懂得了如何侍奉他人,然后才能使唤他人。成王年幼,不能即位,把他作为太子来培养,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周公才把教育太子的一套规定搬了出来,要求本来不是太子的伯禽遵守,让伯禽整天和成王在一起,就是想叫成王懂得父子、君臣、长幼的道理。国君和太子的关系,从血缘来讲是父亲,从尊卑来讲是国君,既有为父之亲,又有为君之尊,然后才能统治天下,由此可见,培养太子不可不慎重。做一件事情而能同时得到三个好的结果,只有太子一人而已,这是指太子在太学里不摆架子,不自命不凡,而是按年龄大小来和同学们叙礼之事而言。所以,太子在太学中按年龄大小与众叙礼,国人看到后,说:“太子是我们未来的国君却与我们按年龄叙礼’,如此谦让是为什么呢?”回答是:“太子有父在就礼当如此。”于是众人也就懂得父子之道了。这是第一个好结果。第二个,有人会问:“太子是我们未来的国君却与我们按年龄叙礼,如此谦让是为什么呢?”回答是:“太子在有国君在的时候就礼当如此。”于是众人也就明白君臣之义了。第三个,还有人会问:“太子是我们未来的国君却与我们按年龄叙礼,如此谦让是为什么呢?”回答是:“年幼者应当尊敬年长者。”于是众人也就明白长幼之间的礼节了。所以说,父在,:太子就是儿子;君在,太子就是臣子,一太子具有儿子和臣子的双重身份,所以他既要尊敬国君,也要热爱父亲。所以要教育他如何处理好父子关系,如何处理好君臣关系‘,如可处理好长幼关系。父子、君臣、’长幼的关系处理得好,一然后国家才可以得到治理。古人有这样一句话:“乐正负责太子的学业精进,太师负责太子的道德培养,造就二个德业卓绝的领袖,天下便会得到太平。”《周公践昨》说的就是太子。以上是
沛沛庶子的政务是管理国君的族人,用孝梯、睦友、慈爱的伦理教育他们,使他们明白父子关系的含义,长幼之间的礼节。国君的族人朝见国君,如果是在内朝,则面向东,以北为上位;朝臣中如有地位尊贵者,其位置顺序也只按照年龄辈分排列,由庶子负责安排,即令是贵为上卿,其位置也要在父兄之后。如果是在外朝,那就要以官爵的高低排列位置,由司士具体负责。如果是在宗庙之中,位置的排列如同外朝,根据爵位的高低和官职的不同,由宗人负责给他们分派差使。但是,祭祀中的登堂分食祭品、向尸献酒、饮奠解,这些事一定要由国君的嫡长子来做。遇到国君的丧事,则按照丧服的精粗排列顺序,即令是国君族人的丧事,也照此办理,由孝子领头,其后按亲疏关系逐个往下排。如果是国君与族人宴饮,就要由异姓的人作宾,由膳宰代理主人,以便酬醉尽礼。至于席位的座次,国君对其父辈兄辈,还要按辈分年龄来排。合族聚餐的活动,按照族人与国君的亲疏关系,每隔一世则递降一等。族人如果随军外出,要守卫在行主旁边。国君如果有出国活动,庶子留守国内,就要派公族中没有职事的人守卫宫庭,派公族中的嫡子守卫太祖之庙,派诸父辈守卫路寝,派诸子辈守卫亲庙,派诸孙辈守卫燕寝。同一高祖的子孙,只要高祖的神主尚未迁出,即使有的族人已沦为平民,遇到举行冠礼、娶妻,一定要向国君察告,有丧事也要讣告,到了小祥、大祥之祭,也要察告。族人之间的互相往来,应该吊唁的不去吊唁,应该戴免的不戴免,有关官员将给予处罚。至于帽膊赠含,也都有一定之规。
沛沛国君的族人如果犯有死罪,则交付甸人将其绞死。国君的族人如果犯有刑罪,则或针刺或刀割,也告于甸人由其执行。国君的族人犯罪,不适用宫刑,这是为了不绝其类。案件判决之后,有关官吏向国君请示,如果所犯是死罪,就说:“族人某某所犯之罪属于大辟。”如果所犯是刑罪,就说:“族人某某所犯之罪属于小辟。”国君说:“饶了他吧。”有关官吏则回答:“法不容恕。”国君又说:“饶了他吧。”有关官吏也照旧回答:“法不容恕。”等到国君第三次求情,有关官员就不再回答,径自走出,将犯人交付甸人行刑。国君又派人追来,传命说:“即令有罪,也一定要赦免他。”有关官员回答说:“已经来不及了。”行刑之后,报告国君。国君为其改穿素服,取消盛撰,并依照与死者亲疏关系应有的礼数,为之改变日常生活。但因其有辱祖宗,所以不为之穿孝,而亲哭之于异姓之庙。
沛沛国君的族人可以在内朝朝见,这表示族人内部的相亲。族人中即使有地位高贵者也得按辈分叙礼,这是表示父子之情重于爵位贵贱。在外朝朝见以官位高低为序,这是为了表示对异姓的亲近。宗庙之中,按爵位高低安排位置,这是表示尊崇有德之人。宗人按照官职分派差使,这是表示尊重贤人。登堂分食祭品、饮奠解的工作由嫡长子来做,这是表示尊祖敬宗。丧事以丧服的轻重为序,这是为了避免亲疏关系乱套。国君同族人一道宴饮,其席位按辈分年龄排列,这样一来,孝佛的道理就体现出来了。合族聚餐,每隔一代,递降一等,这表示对待亲疏是有区别的。作战时由族人守卫行主,这表示孝敬祖先的深切。由嫡子们守卫太庙,这是表示尊重宗室,而君臣之道也可从而得到体现。由诸父诸兄守卫路寝,子辈孙辈守卫燕寝,谦让之道也就体现出来了。彼此是同一个高祖的子孙,祖庙的神主尚未迁出,那么大家就都是五服以内的亲属,即令有的人沦为平民,在加冠、娶亲的时候也要向国君察告,死了也一定要讣告,这是表示不忘记亲属。有的族人与国君的血亲关系还没有超过五服而已沦为平民,这表示国君卑视无能之人。对族人的丧事,吊唁、哭临、赠送财物、赠送车马,这体现了同族人的互相关心和帮助。古时候,只要庶子之官能够胜任其职,国家就会井然有序;国家井然有序,民众也就争着趋向礼义了。国君的族人犯罪,尽管有亲属关系,国君也不因此而干扰司法部门的公正执行法令,以此表明公族犯法,与庶民同罪。在隐蔽之处行刑,这是为了不使国人联想到族人自相残杀。对犯了死罪的族人,不去吊唁,不为之穿孝,哭于异姓之庙,这是因为他有辱祖宗,所以疏远他。但又为之改穿素服,住在室外,不听音乐,这只是表示个人的哀悼,骨肉之亲的感情尚存。公族犯罪,不适用于宫刑,这是为了不绝其后代。
沛沛天子视察太学这一天,天刚亮就擂起集合的鼓声,好让学生们迅速起床。学生们到齐之后,等待天子驾临,于是命令有关官员开始行事,举行常规的礼仪,祭奠先圣先师。有关官员把这些事情做完后向天子报告,天子这才动身到举行养老典礼的会场。天子来到东序,亲自释奠于先老,然后就安排三老、五更、群老的席位。天子亲自检查肴撰酒醛,过问孝敬老人的各种美味是否齐备。当这一切就绪之后,于是奏乐迎接被养的贵宾。贵宾进门后先即位于西阶下,天子退酌醛酒敬献,行孝养老人之礼。礼毕,贵宾登堂入席,由乐队登堂歌唱《清庙》。歌毕,贵宾们自由发言,谈听歌的感想,以成就天子养老的重要意义。贵宾的发言,都是围绕着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以印证《清庙》之歌的深刻涵义,这是养老礼中最重要的环节。堂下管乐队奏着《象》曲,舞蹈队跳着《大武》的舞蹈,挑选大批的学生从事演奏,以表达周之灭商,是天命神授,文王、武王有德当兴。明确了君臣之位、贵贱之等,上下的关系就容易处理了。等到有关官员报告演奏完毕,天子就命令与会的公侯伯子男诸侯及百官:“你们回去后也要在东序举行养老之礼。”天子以这句仁及天下的话结束了这场养老之礼。所以,圣人的记录养老之事,是从大处着眼,爱老敬老,以典礼的形式进行,极尽其孝养的能事,不仅记述的都合乎义理,而且末了还体现了天子的大恩大德。因此,古人举行一次大的典礼,众人可以从中看出他的无德不备。古时的君子,举行大的典礼,从头到尾都极其谨慎,这样一来,众人怎会不理解其意义呢。《说命》中说:“思念终和始常在于学习。”
沛沛《世子之记》上说:作为太子,应于一早一晚到父王路寝门外,向内竖问道:“父王今天身体好吗?”内竖回答:“今天很好。”听到这种回答,太子才面有喜色。父王如有身体不适,内竖就应向太子报告,太子就面有忧色,表情失常。等到内竖报告说国王已经康复,然后太子的一切也才恢复正常。早晚的饭菜端上来时,太子一定要察看饭菜的凉热是否合适;饭菜撤下来时,太子要问父王吃得怎样。父王的饭菜,一定要知道下顿该进什么,、向掌厨的官员交代清楚,然后才离开。如果内竖报告父王患病较重,太子就要亲自斋戒祈祷,穿戴玄冠玄端,精心侍养。厨房送来的饭菜,一定要仔细检查;治病的药,一定要自己先尝一尝。父王如果能够较多进食,则太子也能随着多吃;父王如果进食较少,则太子也不可能吃饱。只有到了父王一切恢复正常之日,太子才能一切恢复正常

《礼记 · 玉藻》

沛沛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卷以祭。玄端而朝日于东门之外,听朔于南门之外,闰月则阖门左扉,立于其中。皮弁以日视朝,遂以食,日中而馂,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饮:上水、浆、酒、醴、酏。卒食,玄端而居。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御瞽几声之上下。年不顺成,则天子素服,乘素车,食无乐。诸侯玄端以祭,裨冕以朝,皮弁以听朔于大庙,朝服以日视朝于内朝。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视之,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寝,释服。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羹,夫人与君同庖。
沛沛君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至于八月不雨,君不举。年不顺成,君衣布搢本,关梁不租,山泽列而不赋,土功不兴,大夫不得造车马。卜人定龟,史定墨,君定体。君羔幦虎犆;大夫齐车,鹿幦豹犆,朝车;士齐车,鹿幦豹犆。君子之居恒当户,寝恒东首。若有疾风迅雷甚雨,则必变,虽夜必兴,衣服冠而坐。日五盥,沐稷而靧粱,栉用椫栉,发曦用象栉,进禨进羞,工乃升歌。浴用二巾,上絺下绤,出杅,履蒯席,连用汤,履蒲席,衣布曦身,乃屦进饮。将适公所,宿齐戒,居外寝,沐浴,史进象笏,书思对命;既服,习容观玉声,乃出,揖私朝,辉如也,登车则有光矣。天子搢挺,方正于天下也,诸侯荼,前诎后直,让于天子也,大夫前诎后诎,无所不让也。
沛沛侍坐,则必退席;不退,则必引而去君之党。登席不由前,为躐席。徒坐不尽席尺,读书,食,则齐,豆去席尺。若赐之食而君客之,则命之祭,然后祭;先饭辩尝羞,饮而俟。若有尝羞者,则俟君之食,然后食,饭,饮而俟。君命之羞,羞近者,命之品尝之,然后唯所欲。凡尝远食,必顺近食。君未覆手,不敢飧;君既食,又饭飧,饭飧者,三饭也。君既彻,执饭与酱,乃出,授从者。凡侑食,不尽食;食于人不饱。唯水浆不祭,若祭为已侪卑。君若赐之爵,则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饮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后授虚爵。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则坐取屦,隐辟而后屦,坐左纳右,坐右纳左。凡尊必上玄酒,唯君面尊,唯飨野人皆酒,大夫侧尊用棜,士侧尊用禁。
沛沛始冠,缁布冠,自诸侯下达,冠而敝之可也。玄冠朱组缨,天子之冠也。缁布冠缋緌,诸侯之冠也。玄冠丹组缨,诸侯之齐冠也。玄冠綦组缨,士之齐冠也。缟冠玄武,子姓之冠也。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玄冠缟武,不齿之服也。居冠属武,自天子下达,有事然后緌。五十不散送,亲没不髦,大帛不緌。衣冠紫緌,自鲁桓公始也。
沛沛朝玄端,夕深衣。深衣三袪,缝齐倍要,衽当旁,袂可以回肘。长中继掩尺。袷二寸,祛尺二寸,缘广寸半。以帛裹布,非礼也。士不衣织,无君者不贰采。衣正色,裳间色。非列采不入公门,振絺绤不入公门,表裘不入公门,袭裘不入公门。纩为茧,缊为袍,褝为絅,帛为褶。朝服之以缟也,自季康子始也。孔子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后服之。」曰:「国家未道,则不充其服焉。」唯君有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君子狐青裘豹褎,玄绡衣以裼之;麑裘青豻褎,绞衣以裼之;羔裘豹饰,缁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饰也不裼。裘之裼也,见美也。吊则袭,不尽饰也;君在则裼,尽饰也。服之袭也,充美也,是故尸袭,执玉龟袭,无事则裼,弗敢充也。
沛沛笏: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文竹;士竹本,象可也。见于天子与射,无说笏,入大庙说笏,非古也。小功不说笏,当事免则说之。既搢必盥,虽有执于朝,弗有盥矣。凡有指画于君前,用笏造,受命于君前,则书于笏,笏毕用也,因饰焉。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杀六分而去一。
沛沛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韦。圜杀直,天子直,公侯前后方,大夫前方后挫角,士前后正。韠下广二尺,上广一尺,长三尺,其颈五寸,肩革带博二寸。一命缊韨幽衡,再命赤韨幽衡,三命赤韨葱衡。天子素带朱里终辟,而素带终辟,大夫素带辟垂,士练带率下辟,居士锦带,弟子缟带。并纽约,用组、三寸,长齐于带,绅长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参分带下,绅居二焉,绅韨结三齐。」大夫大带四寸。杂带,君朱绿;大夫玄华,士缁辟,二寸,再缭四寸。凡带,有率无箴功,肆束及带勤者,有事则收之,走则拥之。王后袆衣,夫人揄狄;君命屈狄,再命袆衣,一命襢衣,士褖衣。唯世妇命于奠茧,其它则皆从男子。
沛沛凡侍于君,绅垂,足如履齐,颐溜垂拱,视下而听上,视带以及袷,听乡任左。凡君召,以三节:二节以走,一节以趋。在官不俟屦,在外不俟车。士于大夫,不敢拜迎而拜送;士于尊者,先拜进面,答之拜则走。士于君所言,大夫没矣,则称谥若字,名士。与大夫言,名士字大夫。于大夫所,有公讳无私讳。凡祭不讳,庙中不讳,教学临文不讳。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故君子在车,则闻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是以非辟之心,无自入也。
沛沛君在不佩玉,左结佩,右设佩,居则设佩,朝则结佩,齐则綪结佩而爵韨。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否。佩玉有冲牙;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士佩瓀玟而缊组绶。孔子佩象环五寸,而綦组绶。
沛沛童子之节也,缁布衣锦缘,锦绅,并纽锦,束发皆朱锦也。童子不裘不帛,不屦絇,无缌服。听事不麻,无事则立主人之北面,见先生从人而入。侍食于先生异爵者,后祭先饭。客祭,主人辞曰:「不足祭也。」客飧,主人辞以疏。主人自置其酱,则客自彻之。一室之人,非宾客,一人彻。壹食之人,一人彻。凡燕食,妇人不彻。食枣桃李,弗致于核,瓜祭上环,食中弃所操。凡食果实者后君子,火孰者先君子。有庆,非君赐不贺。孔子食于季氏,不辞,不食肉而飧。
沛沛君赐车马,乘以拜赐;衣服,服以拜赐;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君赐,稽首,据掌致诸地;酒肉之赐,弗再拜。凡赐,君子与小人不同日。凡献于君,大夫使宰,士亲,皆再拜稽首送之。膳于君,有荤桃茢,于大夫去茢,于士去荤,皆造于膳宰。大夫不亲拜,为君之答己也。大夫拜赐而退,士待诺而退,又拜,弗答拜。大夫亲赐士,士拜受,又拜于其室。衣服,弗服以拜。敌者不在,拜于其室。凡于尊者有献,而弗敢以闻。士于大夫不承贺,下大夫于上大夫承贺。亲在,行礼于人称父,人或赐之,则称父拜之。礼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乘路车不式。
沛沛父命呼,唯而不诺,手执业则投之,食在口则吐之,走而不趋。亲老,出不易方,复不过时。亲癠色容不盛,此孝子之疏节也。父殁而不能读父之书,手泽存焉尔;母殁而杯圈不能饮焉,口泽之气存焉尔。
沛沛君入门,介拂闑,大夫中枨与闑之间,士介拂枨。宾入不中门,不履阈,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东。君与尸行接武,大夫继武,士中武,徐趋皆用是。疾趋则欲发而手足毋移,圈豚行不举足,齐如流,席上亦然。端行,颐溜如矢,弁行,剡剡起屦,执龟玉,举前曳踵,蹜蹜如也。凡行容愓愓,庙中齐齐,朝庭济济翔翔。君子之容舒迟,见所尊者齐遬。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头容直,气容肃,立容德,色容庄,坐如尸,燕居告温温。凡祭,容貌颜色,如见所祭者。丧容累累,色容颠颠,视容瞿瞿梅梅,言容茧茧,戎容暨暨,言容詻詻,色容厉肃,视容清明。立容辨,卑毋谄,头颈必中,山立时行,盛气颠实,扬休玉色。凡自称:天子曰予一人,伯曰天子之力臣。诸侯之于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其在边邑,曰某屏之臣某。其于敌以下曰寡人,小国之君曰孤,摈者亦曰孤。上大夫曰下臣,摈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摈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摈者曰寡君之适,公子曰臣孽。士曰传遽之臣,于大夫曰外私。大夫私事使,私人摈则称名,公士摈则曰寡大夫、寡君之老。大夫有所往,必与公士为宾也。
沛沛
沛沛天子所戴的冕,其前端悬垂着十二条玉串,冕顶有一块前后突出的延板。天子在祭天地和宗庙时,就要头戴这种冕,身穿衰龙之袍。在春分的那天,天子则头上戴冕,身穿玄衣鬓裳,在国都的东门之外举行迎日之祭。每月的初一,天子要穿戴同样的服装,以特牲告于明堂,而颁布一月的政令于南门之外;如果是闰月的初一,则要阖上明堂门的左边一扇,只打开其右边一扇,天子站在门中行听朔之礼。天子平日视朝,只穿皮弃之服。退朝以后的朝食,也是穿此皮弃之服。到了正午,只是吃点早上的剩饭充饥。无论是朝食、夕食或者正午的加餐,都要奏乐惰食。平常的日子,天子的伙食标准是只有羊永二牲;每月的初一,则有牛羊永三牲。天子有五种饮料,其中以水为最上等,其次是浆、酒、醒、酗。食毕,将朝服更换为玄端,就进入内寝休息。天子的一举一动,由左史负责记录;天子的每一句话,由右史负责记录;在天子身边侍候的乐工,负责察辨乐声是否异常。这样做是为了使天子谨言慎行,及时了解政令的得失。如果年成不好,则天子也要率先节俭,穿素服,乘素车,吃饭时也不奏乐。
沛沛诸侯在祭先君的时候,要穿戴玄冕之服;在朝见天子的时候,要穿戴裨冕之服;在太庙颁布一月政令的时候,要穿戴皮弃之服;每日在内朝视朝的时候,要穿戴朝服。群臣上朝较早,在天色刚亮时就开始进入锥门;国君上朝稍后,在日出以后才上朝与群臣相见。相见礼毕,国君就退到路寝听政,众大夫也在治朝各理其事。国君派人去看大夫,如果大夫无事奏议,事毕退朝,这时国君才可回到内寝休息,脱下朝服,换上玄端。进早餐时,还要穿上朝服。早餐的品种是猪肉、鱼肉、干肉三种;将食,先要祭肺。中午,也要以早餐的剩饭作为加餐。进晚餐时,要穿上深衣;将食,先要把猪肉切为小段而祭之。每月的初一,膳用羊、采二牲,五个菜,即羊肉、猪肉、鱼肉、干肉和猪肉皮,主食是黍、授各二篡。遇到子卯忌日,国君要降低膳食标准,不得杀牲,只可以傻为饭,以菜为羹而已、国君夫人与国君同牢进餐,不再单独为夫人杀牲。
沛沛没有特殊的原因,诸侯不得杀牛,大夫不得杀羊,士不得杀狗和猪。凡有仁爱之心的君子,都离危厨远远的,以免耳闻目睹禽兽之被宰杀。对于一切有生命的动物,君子是不会亲自动手宰杀的。如果连续八个月不下雨,形成旱灾,国君的膳食就不得杀牲。如果年成不好,国君要自我贬损,穿麻布之衣,插竹制之漪,在关口和过桥之处不收租税;不到节令不准进入山泽采伐渔猎,到了节令则不加禁止任其采伐渔猎也不征税,不兴土木工程。大夫也不许造新车。
沛沛占卜时,由卜人审视龟甲上旁出的细小裂纹,由太史审视龟甲上显示龟兆的粗大裂纹,由国君审视这些粗大的裂纹意味着什么。
沛沛国君的斋车用鹿皮覆盖车轼大夫的斋车同饰用羔皮覆盖车轼,又用虎皮镶边。大夫的斋车,又用豹皮镶边。大夫的朝车,士的斋车,都与即用鹿皮覆轼,用豹皮镶边。
沛沛君子的燕坐之处总是对着门户,睡眠的时候总是头朝东方。若有大风、电闪雷鸣、暴雨,这是上天发怒,君子就要改变常态,心怀惊惧,即令是已经就寝也要起床,穿戴整齐,肃然端坐。每天要洗五次手。用淘樱的水洗发,用淘粱的水洗脸。梳理刚洗过头的湿发,要用白理木作的梳子;头发干了以后容易发涩,这时要用象牙梳子。洗过之后,要喝点酒,吃点东西,同时命乐工升堂唱歌,这对恢复疲劳有好处。洗澡的时候,要用两种浴巾擦身:擦上体用细葛巾,擦下体用粗葛巾。从浴盆中出来,要先立在蒯席上面,用热水冲洗双脚,然后再脚踏蒲席,穿上布衣以吸干身上水滴,最后穿上鞋子,接着再喝点酒,吃点东西,听听音乐,以恢复疲劳。做臣子的将去朝见国君,就要在前一天斋戒,沐浴,在外寝将息。史呈上记事用的茹,大夫就将面君时想要告诉国君的话、君有所问则自己将如何回答、执行君命的情况等等都简要地写在上面,以防临事有所遗忘。朝服穿戴整齐之后,要先练习一下自己的仪容举止,使佩玉之声和行步的节拍相合,然后才出发。由于做了上述准备,所以在私朝和家臣揖别时,就显得神采飞扬;到了登车时,就更是容光焕发了。
沛沛天子插于绅带之间的纷叫挺,其形状四角皆方,这是要向天下显示天子的方正无私;诸侯插的笛叫茶,其形状是上端两角呈圆形,下端两角呈方形,这是表示诸侯降于天子;大夫所插的姿,其上下四角都是圆的,这表示大夫既要降于天子,又要降于国君。
沛沛臣子陪侍国君坐,一定要把自己的坐席向侧后退一点。如果国君不让后退,也一定要向后坐,离开国君所坐之处。’登席入坐,一要按顺序,由下而升,否则就是跟席。空坐的时候,身子要与席的前缘保持一尺的距离。读书时为了使尊者听到读书声,吃饭时为了避免弄脏席子,所以在这两种情况下,身子要坐得与席缘齐。盛食物的豆离席有一尺远。如果国君赐臣子吃饭,而且是以客礼对待臣子,那么臣子在进食之前要祭食,但也要先奉君命,然后再祭。祭过之后,臣子要先遍尝各种食品,然后慢慢地喝汤,以等候国君先吃。如果有膳宰尝食,则臣子既不须祭,也不须尝,而是等候国君吃过之后再吃,在等候国君吃饭时,自己可以喝点汤。国君命令臣子吃菜,臣子应该先吃就近的菜。国君命令臣子遍尝各种菜,然后臣子才可以想吃什么菜就吃什么菜。不论国君是否以客礼相待,凡是想取用远处的菜肴,一定要从近处开始,按着顺序,由近而远。臣子陪侍国君吃饭,在国君没有表示吃饱之前,臣子不敢先饱。在国君表示吃饱以后,臣子还要向国君劝食。劝食的礼数是臣子用汤浇饭吃,但以吃三口为限。国君吃完退席之后,侍食的臣子就可以携带吃剩的饭与酱,出门授给自己的随从以带回家,因为这是国君恩赐的呀。
沛沛凡是陪侍尊者吃饭,不可自己尽兴地吃。凡是作客吃饭,不可吃饱。在地位相等的人家吃饭,所有食品都应先祭,只有水和浆不祭,因为水、浆并非盛撰,如果也祭,就显得太降低自己身份了。
沛沛臣子侍饮子君,君若赐之饮酒,臣子就应离开坐席,向国君行再拜稽首之礼,恭恭敬敬接过酒杯,然后回到自己的坐席,先祭酒,然后干杯。千杯之后,等待国君干杯,然后将空杯交给赞者。君子饮酒,饮第一杯时神色庄重,饮第二杯时神色和气恭敬;臣侍君饮,按礼是三杯为止,所以喝罢第三杯后,就应高高兴兴恭恭敬敬地退下。退下以后要跪着取鞋,而且到堂下隐蔽处去穿。穿右脚时要左腿跪下,穿左脚时要右腿跪下。凡陈设酒尊,盛放玄酒的酒尊要放在上位,这是表示重古。国君宴其臣子,只有国君正对着酒尊,这表示此酒乃国君所赐。只有在款待乡下人时全部用一般酒,不用玄酒的礼数。’大夫在宴请客人时,酒尊不能正对着主人,而要设于旁侧,放在撇上,以表示主客共有此酒。士在宴请客人时,酒尊的设置与大夫同,不同的只是改淤为禁罢了。
沛沛行冠礼时,第一次加的冠是淄布冠,上自诸侯下至士,都是如此。这种细布冠在行过冠礼之后就不再戴,可以任其破败。夭子行冠礼时,第一次加的冠是玄冠,而以朱红色的丝带作帽带;诸侯行冠礼时,第一次加的冠虽然是细布冠,但配有彩色的帽带。玄冠而配以红色的丝质帽带,这是诸侯斋戒时所戴的冠。玄冠而配以青黑色的丝质帽带,这是士斋戒时所戴的冠。用白色生绢制冠而冠卷染作玄色,这种以白表凶以玄表吉的凶吉参半之冠,是孙子在祖父去世后父亲丧服未除而自己丧服已除时所戴之冠。用白色的生绢制冠,又用白绩为冠缘镶边,这是孝子在大祥以后戴的冠。正在劳教当中的惰游之民,其所戴冠与孝子大祥以后所戴之冠相同,但冠缕只许有五寸长。玄冠而配以白色生绢作好冠卷,这是解除劳教后的惰游者在一段时期内所戴的冠。闲居时所戴的冠,其冠矮不下垂,而要分别给到冠卷两侧。这种作法,自天子以下都通用,只有有事时才垂缕。五十岁的人已进入老年,在送葬时可以不让腰纽散垂;父母去世以后,做子女的就不须再戴髦了。用白增制的素冠不兴垂缕作饰,因为这是一种凶冠。玄冠而配以紫色帽带,这是从鲁桓公开始的。
沛沛诸侯的大夫士,早晨在家服玄端,晚上在家服深衣。深衣的大小尺寸是:袖围是立尺四寸,腰围是袖围的三倍;深衣的下摆是一丈四尺四寸,是腰围的加倍。衣襟开在旁边,左襟掩住右襟。袖子的宽度是二尺二寸左右,不妨碍肘部的自由活动。长衣、中衣和深衣的形制大体相同,只是长衣、中衣的袖子要比深衣长出一尺。曲领宽二寸,袖口宽一尺二寸,衣裳的镶边宽一寸半。如果外边的礼服是用布制成,而中衣却用、帛制成,形成里与外不相称,就不合礼。士的阶层低贱,不能用先染丝而后织成的帛做衣料。离开本国的大夫士,上衣与下裳应该颜色一致。凡是衣的颜色,要用正色;凡是裳的颜色,要用杂色。穿着衣裳同色的服装是不可进入公门的,夏天光穿着葛布裹衣也是不可进入公门的,冬天光穿着皮裘这层裹衣也是不可进入公门的,掩住礼服上襟,不使锡衣的领缘露出,这是对国君不够恭敬的装束,所以也不可进入公门。用新丝绵套到夹衣里制成的衣叫茧,用陈旧丝绵套到夹衣里制成的衣叫袍,有面无里的单衣叫纲,用帛做面和里但中间任何东西也不套的衣叫褶。朝服本是用麻布做的,改为用编来做,是从鲁国的季康子开始的。孔子说:“上朝时都应穿朝服。国君在听朔时要穿皮弃服,、听朔礼毕又换上朝服。”又说:,‘在国家多灾多难的时候,国君的礼服就不必求其全备了。”只有国君才可以穿着脯裘去参加为祭社而举行田猎的仪式,而有的人竟然穿着天子祭天的大裘去参加,这不符合古制。
沛沛国君穿狐白裘的时候,外面要配以锦衣作罩衣。国君右边的卫士穿虎裘,其左边的卫士穿狼裘。士贱,没有资格穿狐白裘。大夫士如果里边穿的是狐青裘,用豹皮给袖口镶边,外面就要配上玄绢衣作罩衣;如果穿的是魔裘,用青歼皮给袖口镶边,外面就要配上编素色的罩衣;如果穿的是黑色羔裘,用豹皮给袖口镶边,外面就要配上黑色的罩衣。如果穿的是狐裘,外面就要配上黄色的罩衣。用锦衣作罩衣来配狐裘,这是只有诸侯才能穿的衣服。
沛沛犬羊之裘是平民穿的,用不着惕。在不需要文饰的场合,也用不着褐。褐裘是为了显露内服之美。吊丧时要有悲痛的表情,所以要袭,不可显露文饰。在国君面前要有恭敬的表情,所以要褐,显露文饰。袭服是为了掩盖内服之美。尸是象征鬼神的,要显示尊严,所以要袭;玉和龟甲是宝瑞,所以手执玉和龟甲时要袭。但在行礼完毕后要褐,不敢掩盖内服之美。
沛沛笋的制作,天子是用美玉;诸侯是用象牙;大夫是用竹,但要用有斑纹的鳖鱼皮来纹饰;士也是用竹,但其下端可以用象牙。总而言之,大夫、士的贫不敢和天子、诸侯的蛋那样,使用纯一的材料。诸侯、大夫和士朝见天子、参加射礼,因为这些都是吉事,用不着脱纷。在太庙中行祭礼时也不应脱笛,现在有的大夫进入太庙脱笋,并不符合古礼。办丧事是要脱贫的,否则就不便于捶胸顿足地号哭。但小功以下的丧事哀浅,可以不脱贫。当殡硷时要捶胸顿足地哭,应该脱笛。_将要插笛于带而入朝见君,一定要先洗手,洗过以后,在朝中需要执贫时就不必再洗手了。凡是在国君面前需要指指画画以说明问题时,要用笛;凡是进到国君面前接受命令时,要写在资上。笛是作为记事的竹简来用的,所以要纹饰。笋的长度是二尺六寸,其中间一段宽三寸,诸侯的茹上端要削减六分之一,大夫、士的笛上下两端都要削减六分之一。
沛沛天子的大带用生帛制成,衬里是朱红色,整个大带的两则都镶边。诸侯的大带也是用生帛制成,也全部镶边,但没有朱红色的衬里。大夫的大带也是用生帛制成,只有下垂的绅镶边。士的大带用熟帛制成,带的两边密缉,只在绅的下端镶边。有道艺的人服用锦制的大带,在校读书的学生服用生绢制的大带。以上的大带,在将其束腰的两端结到一块时,使用的都是三寸宽的丝带,丝带下垂部分的长度与绅相齐。绅的长度规定是:士三尺,有司则二尺五寸。子游说:“绅的长度是,把从带到脚的长度分成三份,绅占三分之二。”绅、蔽膝、丝带的下垂部分都是三尺长,三者的下端相齐。大带的宽度是四寸。说到大带的镶边,天子和国君一样,都是带侧镶朱,绅侧镶绿;大夫则带的外面用玄色,里面用红色;士的大带里外都是细色。带的上下各镶一寸宽的边,合起来就是二寸,如果里外都算,就是四寸。所有的大带,都是两边密缉,不露针脚。丝带的下垂部分和下垂的绅,遇有勤劳之事要收在手里握住,需要跑步的时候更要抱在怀里。桦的颜色与裳一致,国君是朱红色,大夫是素色,士是赤中带黑之色。桦的外形在圆、杀、直三方面的规定是,天子的桦四角都是直的,不圆不;诸侯的桦上下是方的;大夫的桦下端是方的,上端则裁其棱,成为圆形;士的桦上下都是直的,同于天子。桦的尺寸是,下杀角端二尺宽,上端一尺宽,长三尺;上端有五寸宽的颈,二寸宽的肩。革带的宽度同肩,也是二寸。用在祭服上的桦叫拔。士用赤黄色的拔,黑色的琦;大夫用赤色的拔,黑色的琦;卿用赤色的拔,青色的琦。妇人穿衣的规定是,王后穿伟衣,侯、伯的夫人穿榆狄,子、男的夫人得到王后的准许可以穿屈狄。子、男之国,卿的妻子穿鞠衣,大夫的妻子穿檀衣,士的妻子穿椽衣。只有诸侯之妾在受命给国君献茧时,可穿檀衣;其他妇女穿衣的原则是夫尊于朝,妻荣于室,根据丈夫地位的高低穿其相应的命服。
沛沛凡在国君身边侍立,身子应稍微前倾,使绅带不倚身而下垂裳的前摆委地,好像让脚踩上一般,头要微低,使双颊如屋檐般斜垂,两手重合而下垂。视线虽然向下,而全神却贯注于国君。视线下不低于国君的腰带,上不高于国君衣服的交领。听国君讲话,要用左耳来听,因为左耳比右耳听得仔细。凡国君派使者召唤臣子,用的符节共有三个。用两个符节来召,表示事情紧急,臣子要跑着前往。用一个符节来召,表示事情较缓,臣子快步前往也就行了J凡是国君召唤,臣子如果是当班,就要不等穿上鞋子就去;如果不当班,就要不等备好车子就去:士对于大夫的光临,不敢出门拜迎,因为那是双方身份相等才有的礼节,但可以在大夫告别时拜送。士去拜访卿大夫,应在门外先拜,然后进门见面,如果卿大夫在门内答拜,士要赶快跑开,表示不敢当。士在国君处讲话,如果涉及已故的大夫,就要称其溢号,或者称其字,不可称名;如果涉及的是士,则可以称名。士与大夫讲话,提到活着的大夫、士,对士可以称名,对大夫则要称字。士在大夫的踉前,谈话中只避公讳,不避私讳。凡祭祀群神,不须避讳。庙祭的祝瑕之辞,也不避先人之讳。老师教学生功课,不须避讳,否则会误导后生。书写文告、宣读法律也不须避讳,否则会误了事情。
沛沛古代的君子,身上一定要佩玉。右边佩主的铿锵鸣声应合于五声中的微角,左边佩玉的铿锵鸣声应合于五声中的宫羽。趋走时的节拍应与《采齐》相应,行走时的节拍应与《肆夏》相应。向后转时,走的路线应是圆形;能右拐弯时,走的路线应呈直角。前进的时候身体应略向前俯,倒退的时候身体应略向后仰。如此这般地行走,然后才能使佩玉发出铿锵的鸣声。正因为君子在乘车时能够听到鸳和的铃声,在步行时又能够听到佩玉的鸣声,所以一切邪僻的念头也就无从进入君子的心灵了。臣下在国君面前不佩玉,一所谓“不佩玉”,是说把左边的佩玉用丝带给结起来,右边还照常佩玉。在家闲居时,腰的左右都佩玉;上朝面君时,就要给起左佩。斋戒时须要绝对肃静,所以要把左右佩都屈折向上掖到革带上,以免发出任何声响,同时要服玄端,用赤而微黑的蔽膝。从天子到士,他们的革带上一定有佩玉,只有在办丧事时例外。佩玉上有个部件叫冲牙。君子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玉不离身,因为君子是以玉来象征德行的。天子佩白玉,用玄色的丝带;诸侯佩山玄色的玉,用朱红色的丝带;大夫佩水苍色的玉,用细色的丝带;太子佩美玉,用苍白色的丝带;士佩孺玫,用赤黄色的丝带。孔子闲居,佩的玉是直径五寸的象环,用赤黄色的丝带。
沛沛童子的礼节与成人不同。童子穿的是绷布深衣,用锦镶边,绅带和带纽也用锦镶边,束发也用锦。以上所用的锦,都是朱红色的锦。童子不穿裘衣,不穿丝帛,因为裘帛温热,担心伤其壮气。童子的鞋头没有绚。童子幼小不懂事,有绍麻亲属死了,也不必硬叫他穿丧服。到有丧事的人家去帮忙,身上也不加麻经。没有事的时候要站在家长之南,面向北。去拜见老师的时候,要跟着成人进去。
沛沛陪侍先生或者地位高于自己的人吃饭,要后祭,先尝食。客人祭的时候,主人要谦让说:“不值得祭。”客人吃好以后赞美主人做的饭菜可口,主人要谦让地说:粗茶淡饭,承蒙过奖。主人敬客,亲自设酱于席,客人作为回敬,就要在吃过以后自己动手撤掉。同事们在一块吃饭,其间没有宾主之分,吃过以后,由年龄最小的一人撤下撰具。大家为了办事而聚食,吃过以后,也由年龄最小的一人撤下撰具。凡平常的朝食、夕食,不用妇人撤除撰具,因为妇人质朴,不能备礼。吃枣子、桃子、李子,不要把核随地乱扔。吃瓜的时候要先祭,祭时要用连着瓜蒂的那半个,然后吃瓜瓤,至于手拿着的瓜皮部分就抛掉了。凡吃果实,要让君子先吃,因为果实是大地所生,好坏容易分辨,用不着自己先尝;凡吃熟食,要先为君子尝食,因为熟食是人所加工,味道如何,必尝而后知,家里有了喜庆之事,但如果没有国君的赏赐,就不敢接受亲友的道贺。孔子在季氏那里吃饭,季氏作为主人,应该讲的客气话一句也没有,孔子也以非礼相答,尚未食肉就说已经吃饱了。
沛沛国君赐给臣下车马,臣下除了当时拜受外,第二天还要乘着一所赐车马再去拜谢;国君赐给臣下衣服,臣下除了当时拜受外,第二天还要穿上所赐的衣服再去拜谢。对于国君所赐的车马和衣服,在行过再拜礼之后,如果国君没有再下可以乘、服的命令,臣下就不敢乘、服,只能收藏起来。对于国君的赏赐,臣下要行再拜稽首之礼。此礼的行法是,把左手按在右手之上,手着地,头也着地。对于国君的酒肉之赐,由于赐物较轻,只要当时拜受就行,不须要次日登门再拜。凡国君赐物,不能在同一天里既赐君子又赐小人,以致贤与不肖无别。凡向国君进献物品,大夫要派自己的总管去送,士要亲自去送,送到国君门外,交与国君的小臣,然后行再拜稽首之礼。向国君进献美食,要同时附上荤、桃、茹;如果是向大夫进献美食,只附上荤、桃,去掉茹;如果是向士进献美食,只附上桃,去掉荤、苟。所有进献的美食,都由主管膳食的官员负责接受。大夫之所以不亲自去向国君进献物品,是担心劳动国君答拜自己。大夫拜谢国君的赏赐,只要在国君门口请君之小臣入内通报己意,行了拜谢之礼,不必等待小臣回报国君的意思,就可以退下了;士拜谢国君的赏赐,:就必须等待小臣回报国君的意思,才能退下,临走时还要对国君的这个诺报进行拜谢,而国君则不须答拜。大夫亲自赏赐东西给士,士不仅当时拜受,而且第二天还要到大夫家中表示再次拜谢。如果赏赐的是衣服,不用像对待国君那样穿到身上去拜谢。身份相等的人前来馈赠东西,如果自己在家,则在家拜受;如果自己不在家,则于次日往赠者家中拜谢。凡对于尊者有什么东西进献,一定要避开“进献”的字眼,只能婉转地说是赠给尊者的随从等等。士有喜庆之事,不敢接受大夫亲自光临祝贺,由于二者地位悬殊。下大夫有喜庆之事,可以接受上大夫的亲临祝贺,因为二者地位相近。父亲健在,向别人赠送礼品要以父亲的名义;同理,如果别人赠送自己什么东西,也要以父亲的名义拜受。这表示父亲是一家之长。如果典礼不够隆重,则礼服的前襟不须掩盖,而祭天之礼十分隆重,所以天子穿大裘不褐,天子乘玉格沿途也不凭轼致敬。
沛沛父亲呼喊儿子的时候,儿子要答应“唯”而不可答应“诺”,因为“唯”敬于“诺”,手中拿有东西要赶快放下,嘴里含有食物要立即吐出,要跑着前往而不可稍有磨蹭。双亲年老了,做儿子的出门不可随意改变去处,说什么时候回来就要按时回来,以免双亲悬念。如果双亲病了,或者气色不好,这就是做儿子的有疏忽之处了。父亲去世以后,做儿子的不忍翻阅父亲读过的书,那是因为上面有他手汗沾润的痕迹。母亲去世以后,做儿子的不忍心使用母亲用过的杯盘,那是因为上面有她口液沾润的痕迹。
沛沛两国国君相见,来访的国君从大门中央进入,而由卿担任的上介挨着门撅走进,由大夫担任的次介走在门楔与门撅之间,由士担任的末介挨着门楔走,国君在前,上介等依次在后,形成雁行之势。来访的如果是卿、大夫,那就不能由门的中央进人,也不能脚踩门槛,以避尊者。在执行国君交给的聘享任务时,属于公事,就从门撅的西边进入,这是用的辜见主人之礼;聘享礼毕,来访的卿、大夫又以私人名义拜见主国国君,属于私事,就从门撅的东边进入,这是用的臣见君之礼。在宗庙中走路,尊卑的步法也不相同。天子、诸侯和尸最尊,行走步子小,速度慢,后脚的脚印要压住前脚脚印的一半,这叫“接武”。大夫次尊,行走步子稍大,后脚的脚印要紧接着前脚的脚印,这叫“继武”。士卑,行走的步子最大,后脚脚印与前脚脚印之间要保持一足的距离,这叫“中武”。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是徐趋,都适用这种步伐。疾趋时要脚跟迅速离地,但手足切勿摇摆。走小碎步时好像脚未离地,衣裳的下摆擦着地面像流水一般,在就席或离席时也是用这种小碎步。疾行时头要略低,双颊斜垂如屋檐一般。跑步时双脚要频频举起。手执龟甲、玉圭等宝器时,步子要格外留神:脚尖抬起,而脚跟拖地,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沛沛凡在道路上行走,身体要直,步子要快;在宗庙中行走,神态要恭敬诚恳;在朝廷上行走,神态要庄重严肃。君子在平常时神态闲雅,从容不迫,见到了所尊敬的人就要显得恭敬收敛。抬脚要稳重,手不乱指画,目不邪视,口不妄动,不乱咳嗽,不乱倾顾,在庄重的场合要屏气敛息,站立时应是俨然有德的气象,面色要庄重。坐要如尸一般的端正。闲居时教导别人,态度要温和可亲。凡参加祭祀者,其容貌颜色要像是真正看到了所祭的鬼神,切不可有虚应故事的神态。孝子在居丧期间,总要显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满脸愁容,眼神是惊愕而又茫然,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身着戎装时就要神态果毅,发号施令,表情严厉,虎虎生威,眼神明察秋毫。在尊者面前,虽然站立时应有自我贬卑的姿态,但也不能过火,以致近乎诌媚。平常站立时头颈必保持正直,如山一般地屹立,当行则行,显得浑身是劲,扬美于外,脸色温润如玉。
沛沛凡自称:天子自称为“予一人”,州长自称为“天子之力臣”。诸侯去朝见天子时,自称为“某地之守臣某”;如果是封在边陲的诸侯,自称为“某方的屏卫之臣某”。诸侯对于和自己身份相等或低于己者,自称为“寡人”。小国的国君自称“孤”,摈者为他传话也称“孤”。上大夫对于自己的国君自称“下臣”,如果出使他国晋见主国之君,其介在传话时称他为“寡君之老”。下大夫在自己的国君面前自称己名,如果出使他国,其介在传话时称他为“寡大夫”。太子在国君面前自称己名,如果出使他国,其介在通报时称之为“寡君之嫡子”。公子在国君面前自称“臣孽某”。士在国君面前自称为供驱使的“传遵之臣”,在他国大夫面前自称,'P卜私”。大夫因自己的私事派人出使他国,使家臣通报则称大夫之名;倘奉国君之命出聘‘,则由公士通报,称之为“寡大夫’,或者“寡君之老”大夫如果出聘,一定要以公士为介。

《礼记 · 王制》

沛沛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沛沛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
沛沛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
沛沛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沛沛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凡四海之内九州岛岛,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间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晳,其余以禄士,以为间田。凡九州岛岛,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辨然后使之,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士遇之涂弗与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亦弗故生也。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
沛沛天子五年一巡守: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觐诸侯;问百年者就见之。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淫好辟。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只,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有功德于民者,加地进律。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东巡守之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南巡守之礼。十有一月,北巡守至于北岳,如西巡守之礼。归,假于祖祢,用特。
沛沛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诸侯将出,宜乎社,造乎祢。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于天子。天子赐诸侯乐,则以柷将之,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鈇钺然后杀,赐圭瓒然后为鬯。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
沛沛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痈,诸侯曰頖宫。
沛沛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
沛沛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无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礼,曰暴天物。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天子杀则下大绥,诸侯杀则下小绥,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不麑,不卵,不杀胎,不夭夭,不覆巢。
沛沛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祭用数之仂。丧,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丧用三年之仂。丧祭,用不足曰暴,有余曰浩。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
沛沛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之丧,自天子达,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丧不贰事,自天子达于庶人。丧从死者,祭从生者。支子不祭。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沛沛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诸侯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尝,祫;烝,祫。
沛沛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寝不逾庙。
沛沛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廛而不税。关,讥而不征。林麓川泽,以时入而不禁。夫圭田无征。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请。司空执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泽,时四时。量地远近,兴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壮者之食。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刚柔轻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其性也,不可推移。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发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
沛沛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
沛沛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德,齐八政以防淫,一道德以同俗,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远方,终身不齿。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将出学,小胥、大胥、小乐正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不变,王亲视学。不变,王三日不举,屏之远方。西方曰棘,东方曰寄,终身不齿。
沛沛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裸股肱,决射御。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司寇正刑明辟以听狱讼。必三刺。有旨无简不听。附从轻,赦从重。凡制五刑,必即天论。邮罚丽于事。
沛沛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疑狱,泛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成狱辞,史以狱成告于正,正听之。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听之棘木之下。大司寇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参听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后制刑。凡作刑罚,轻无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辩,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此四诛者,不以听。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粗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五谷不时,果实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关执禁以讥,禁异服,识异言。
沛沛大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天子齐戒受谏。司会以岁之成,质于天子,冢宰齐戒受质。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然后,休老劳农,成岁事,制国用。
沛沛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修而兼用之。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达于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五十异粻,六十宿肉,七十贰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可也。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唯绞、衾、冒,死而后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虽得人不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与服戎,七十不与宾客之事,八十齐丧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唯衰麻为丧。
沛沛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养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养老。殷人冔而祭,缟衣而养老。周人冕而祭,玄衣而养老。凡三王养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废疾非人不养者一人不从政。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之丧,三月不从政。将徙于诸侯,三月不从政。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
沛沛少而无父者谓之孤,老而无子者谓之独,老而无妻者谓之矜,老而无夫者谓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皆有常饩。喑、聋、跛、躃、断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
沛沛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车从中央。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轻任并,重任分,斑白者不提挈。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沛沛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沛沛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为田九万亩。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为田九十亿亩。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为田九万亿亩。
沛沛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近东海,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方百里者为田九十亿亩: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余六十亿亩。
沛沛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沛沛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国,其余,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余,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二十--为方百里者三十;其余,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间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间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归之间田。
沛沛天子之县内: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余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余,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余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国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国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国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国之卿。天子之大夫为三监,监于诸侯之国者,其禄视诸侯之卿,其爵视次国之君,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使以德,爵以功,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沛沛六礼:冠、昏、丧、祭、乡、相见。七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宾客。八政: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度、量、数、制。
沛沛
沛沛天子为臣下制定傣禄和爵位。以爵位来说,有公、侯、伯、男,士、共五等。诸侯为其臣下制定的爵位,有上大夫卿、下大夫、中士、下士,也是总共五等。天子的禄田是一千里见方,侯的禄田是百里见方;伯则七十里见方,子、男是五十里见方田不足五十里见方的小诸侯,不朝会于天子,而隶属于较大的诸侯,叫做附庸。天子三公的禄田数量比照公侯,天子的卯的禄田比照伯,夫子的大夫的禄田比照子男,天子的上士的禄田比照附庸。
沛沛分配棒禄的规定,每个农户受田一百亩。百亩之田按其土质肥痔分为五等,第一等的百亩之田一个农夫可以养活九口之家,第二等的可以养活八口之家,第三等的可以养活七口之家,第四等的可以养活六口之家,最末等的可以养活五口之家。平民在官府当差的,他们的傣禄也参照这个等差受田。诸侯的下士的傣禄比照受第一等田的农夫,使他们的傣禄足以能养活九口之家。诸侯中士的傣禄是下士的两倍,上士是中士的两倍,下大夫是上士的两倍。大国诸侯的卿的傣禄是大夫的四倍,国君的傣禄是卿的十倍。中等诸侯国的上卿的傣禄是大夫的三倍,国君的傣禄是卿的十倍。小国诸侯的卿的棒禄是大夫的两倍,国君的律禄是卿的十倍。中等诸侯国的上卿,其爵位相当于大国的中卿,其中卿相当于大国的下卿,其下卿相当于大国的上大夫。小国的上卿,其爵位相当于大国的下卿,中卿相当于大国的上大失,下卿相当于大国的下大夫。
沛沛四海之内共有九个州。每个州的面积都是千里见方。每州之内分封百里见方的大诸侯国三十个,七十里见方的中等诸侯国六十个,五十里见方的小国一百二十个,总共二百一十个诸侯国。每州内的名山大泽不用来分封。分封剩余的土地或作为附庸,或留待赏赐之用。这是瓷外的八州,每州有二百一十个诸侯国。还有一州,那就是天子直辖的王瓷,其中分配给公卿大夫的国土,方百里者九国,方七十里者二十一国,方五十里者六十三国,总共九十三国。在这九十三国之内,如有名山大川,也不用来分配。分配剩余的土地,或用作士人的禄田,或留待赏赐之用。总计,九个州共有一千七百七十三个国家,而天子的元士、诸侯的附庸尚未计算在内。
沛沛天子的官属,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上士。大诸侯国的官属,有三卿,都由天子直接任命,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中等诸侯国的官属,有三卿,其中两个是由天子直接任命的,一个是国君任命的,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诸侯国的官属也有三卿,其中一个是由天子直接任命的,两个是国君任命的,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至于天子、诸侯的中士和下士,其数额均为上士的三倍。
沛沛天子任命他的大夫当三监,代表天子去监察每州的方伯,每一州派三个大夫去。王瓷内分配给公卿的土地,那是一种禄田,活着享用,死去归还。王瓷外分封给诸侯的土地,那是可以世袭的。命服的规定:天子的三公本已八命,再加一命成九命,就可以穿衰衣了。如果再有增加,只能叫做赐,因为人臣不可能超过九命。中等诸侯国的国君至多七命,其礼服七章(华虫以下);小国之君最多五命,其礼服五章(宗彝以下);大国之卿最多三命,其礼服三章(粉米以下);下卿再命,其礼服二章;小国之卿与下大夫都是一命,其礼服一章。
沛沛凡是选用平民中有才能的人做官,一定要对他的德才先进行考察。考察清楚了,然后试用。如果胜任工作,然后授予一定的爵位。爵位定了,然后授予一定的傣禄。在朝廷上品评某人爵位时,让士也一道参加,以示公正无私。在闹市上处决犯人,让众人都厌弃他,以示大快人心。所以国君不录用判过罪受过刑的人,大夫也不收留这种人,士在路上和这种人相遇也不理他。把他们流放到四方边远地区,不管他们到哪儿去,国家既不向他们征租税派摇役,也不分给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这就是表示不要他们活在世上的意思。
沛沛诸侯对于天子,每年要派大夫去聘问一次,每三年要派卿去聘问一次,每五年诸侯亲自朝见一次。
沛沛天子每隔五年到全.国各地巡视一次。到了应该巡视的那一年的二月,先到东方巡视,来到泰山,在山上烧柴祭天,又遥祭当地的大山大川。接见东方各国诸侯,登门拜访当地年近百岁的老人。命令各诸侯国的太师一一演唱当地的民歌民谣,从而了解民风习俗。命令管理市场的官员呈交物价统计表,从而了解百姓喜欢什么物品,讨厌什么物品。如果民心倾向奢冬他们就喜欢玩好邪僻之物。命令负责礼的官员,校定当地的季节、月份、日期,并检查当地的音律、礼乐、制度、衣服,发现有不符合规格者,予以纠正。当地的山川及其他神灵,有当祭而未祭者,其罪名是不敬,犯不敬之罪的国君要削减封地。宗庙的祭祀有不按昭穆顺序进行者,就是示孝,对于不孝的国君要降其爵位。任意改变礼乐就是不服从中央,?不服从中央的国君要被流放。擅自改革制度,改变衣服就是背叛天子,背叛天子的国君就要受到讨伐。被老百姓歌功颂德的国君,要增加封地晋升爵位。当年的五月到南方巡视,来到南岳衡山,其种种作法,如同巡视东方之礼。八月到西方巡视,来到西岳华山,其种种作法,如同巡视南方之礼。十一月到北方巡视,来到北岳恒山,其种种作法,如同巡视西方之礼。全国巡视完毕归来,到祖庙和父庙举行祭告,每庙各用一牛为牲。
沛沛天子将出外巡守侯外出,只告祭于地见,统称为朝。诸侯在朝见天子时,乏,告祭于地,告祭于宗庙。诸天子在正常情况下与诸侯相可以考校礼乐,订正刑法,统,要先告祭于天,告祭于宗庙。道德规范,凡此种种,都要取决于天子。天子赏赐公、侯乐悬,就以祝为代表物;赏赐伯、子、男乐悬,就以赣为代表物。诸侯被天子赐予弓矢以后,才有权力代表天子征伐其他诸侯;被天子赐予铁锁以后,才有权利代表天子诛杀有罪的诸侯;被天子赐予圭攒以后,才有权利酿造粤酒用于祭祀。如果未被赐予圭攒,诸侯要用色酒,必取于天子。
沛沛天子命令诸侯办教育,然后诸侯才可以设立学校。小学设在王宫的东南,大学设在郊外。天子的大学叫辟雍,诸侯的大学叫颊宫。
沛沛天子将出征,要先告祭于天,告祭于地,告祭于宗庙。到达出征的地方,要举行妈祭,以鼓舞士气。出征之前,在祖庙中接受征伐敌人的命令,在大学里接受事先拟好的战斗计划。出征,捉拿那些有罪者,班师回朝,在大学里设酒撰祭祀先圣先师,报告活捉的俘虏及杀死的敌人的数目。
沛沛天子、诸侯在没有战争和凶丧的情况下,每年田猎三次,其目的在于,第一是为了准备祭祀的供品,第二是为了招待宾客,第三是为了丰富天子、诸侯的膳食品种。在没有战争和凶丧的情况下也不田猎,就叫做不敬。由猎时不守规矩,随意捕杀,就叫做作践天帝所生之物。田猎的规矩是:天子打猎不应四面合围,诸侯打猎不应把成群的野兽全部杀光。射杀野兽之后,天子要放下指挥的大旗,诸侯要放下指挥的小旗。大夫射杀野兽后,就应命令协助驱赶野兽的副车停止驱赶。大夫的副车停止驱赶之后,百姓开始田猎。正月以后,虞人才可以进入川泽垒梁捕鱼。秋冬之交,才可以开始田猎。八月以后,才可以设网捕鸟。到了十月,才可以进入山林砍伐。昆虫尚未蛰居地下之前,不可以纵火焚草肥田。不捕捉小兽,不取鸟卵,不杀怀胎的母兽,不杀刚出生的小兽,不捣毁鸟巢。
沛沛家宰编制下一年度国家经费的预算,必定在年终进行。因为要等五谷入库之后才能编制预算。编制预算,要考虑国土的大小,年成的丰歉,用三十年收入的平均数作依据来编制预算,根据收入的多少来决定如何开支。祭祀的费用,占每年收入的十分之一。遇到父母之丧,虽然在服丧的三年内不祭宗庙,但天地社径之神却照祭不误,因为天地社樱之神比父母还要尊贵。丧事的开支,用三年收入的平均数的十分之一。丧事和祭祀的开支,超过了预算叫做“暴”,决算有余叫做“浩”。祭祀的开销,丰年不可铺张浪费,荒年不可节俭从简。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九年的储备叫做储备不足,如果没有六年的储备叫做储备危急,如果没有三年的储备就可以说是国家不成其为国家了。耕种三年,一定要有一年的余粮。耕种九年,一定要有三年的余粮,以三十年收入的平均数来编制预算,即使遇到水旱凶荒的年头,老百姓也不至予饿肚子,然后,天子的膳食才会顿顿有肉,而且吃饭时可以奏乐。
沛沛天子死后七天乃停棺正寝堂西,死后七月乃举行葬礼。诸侯死后五天乃停棺正寝堂西,死后五月乃举行葬礼。大夫、士、平民死后三日即停棺正寝堂西,死后三月即举行葬礼。为父母须守丧三年,上起天子下至平民均不例外。平民下葬,只能用绳子缝棺入穴,即使下雨也照样埋葬,不聚土成坟,也不种树。服丧期间不得做其他事情,从原则上讲,从天子到平民都适用这一规定。办丧事的规格是依据死者的爵位来定,而祭祀的规格是依据主持祭祀者(即孝子)的爵位来定。不是嫡长子就不能主持祭祀。
沛沛天子设立七庙:左边三个昭庙―文王、高祖、祖,右边三个穆庙―武王、曾祖、父,加上正中一个太祖庙,共七庙。诸侯设立五庙,即高祖、祖二昭庙,曾祖、父二穆庙,加上太祖庙,共五庙。大夫设立三庙,一昭一穆,加上太祖庙,共三庙。士只设一庙。平民无庙,祭祀祖宗在正寝。
沛沛天子、诸侯的宗庙之祭,在春季举行的叫构,在夏季举行的叫谛,在秋季举行的叫尝,在冬季举行的叫需。天子可以祭天神祭地祗,诸侯可以祭社神祭谷神,大夫可以祭门神、灶神、行神、户神、中雷神。天子祭祀天下的名山大川:祭祀五岳,用宴享三公的九献之礼;祭祀四读,用宴享诸侯的七献之礼。诸侯可以祭祀在其境内的名山大川。天子、诸侯,还应当祭祀其境内已灭绝之国的祖先。天子的四时之祭,春祭是对群庙分别进行祭祀,夏祭、秋祭、冬祭都是合祭。诸侯的四时之祭一年之中只能进行三次,春祭则夏不祭,夏祭则秋不祭,秋祭则冬不祭,冬祭则春不祭。诸侯的春祭是分祭,夏祭则是一年分祭一年合祭地轮换进行,秋祭和冬祭都是合祭。
沛沛天子祭社神、谷神都用牛、羊、采三牲,诸侯祭社神、谷神都用羊、永二牲。大夫和士的宗庙之祭,有禄田的用祭礼,无禄田的用荐礼。平民祭祀祖先的荐新之礼是:春天荐韭菜,夏天荐麦子,秋天荐黍子,冬天荐稻子;韭菜配以鸡蛋,麦子配以鱼,黍子配以小猪,稻子配以鹅。祭祀天地所用的牛较小,牛角不过像蚕茧、栗子那般大小;祭祀宗庙所用的牛略大,牛角大约四指来长;招待宾客所用的牛较大,牛角有一尺来长。诸侯没有特殊原J因不可杀牛,大夫没有特殊原因不可杀羊,士没有特殊原因不可杀狗与猪,平民没有特殊原因不吃时鲜物品。日常吃的菜肴,再好不能超过祭祀用的牲牢;日常穿的衣服,再好不能超过祭祀用的礼服;日常居住的堂屋,再好不能超过宗庙。
沛沛在古代,农户帮助耕种公田,私田就不再纳税;在市场上租用了公家的店铺,就不再交纳商品营业税,水陆关口,只稽查是否违禁,并不征收进出关税;在规定的时间里进入山林川泽采伐渔猎,就不加禁止。余夫耕种卿大夫的圭田也不抽税。征用老百姓从事无偿服务,一年不能超过三天。公家分配的农田和宅地不准出卖。公家分配的有族葬墓地,不准额外再要。
沛沛司空负责用工具测量土地,安置人民,观测山川沼泽的不同地势,测定四季气候的变化,测量土地的远近,然后才大兴土木征用民力。凡征用民力,活不能太累,要像给老年人分配任务那样;伙食标准却要按照棒劳力对待。凡安置百姓住处,必须考虑使百姓的生活习惯和当地的气候地势相适应。生在深山谷和长在大河边上的人外表就不一样,他们的风俗习惯也自然两样:有的性情急躁,有的性情迟缓,酸苦甘辛咸,各有偏爱,使用的工具各有不同,穿的衣服也各有所好。政府应当注重对他们进行礼义方面的教育,不必改变其风俗;同时应当注重统一政令,不必改变其习惯。
沛沛由中原民族与四方少数民族构成的一五方之民,各有不同的生活习性,不可互相转换。住在东方的民族叫夷,他们时兴剃光头,在身上刺花纹,其中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南方的少数民族叫蛮,他们额头上刻着花纹,走路时两脚的脚趾相向,其中也有不吃熟食的人。住在西方的少数民族叫戎,他们披头散发,用兽皮作衣服,只吃禽兽的肉,不吃五谷杂粮。住在北方的少数民族叫狄,以禽兽的羽毛为衣,住在洞穴里,也是只吃禽兽的肉,不吃五谷杂粮。中原、夷人、蛮人、戎人、狄人这五方之民尽管生活匀性不同,但各自都有自己认为安适的住所、自己认为好吃的口味、自己认为合适的衣服、自己认为便利的工具、自己认为完备的器物。五方的人民,虽然言语不通,嗜好不同,但当他们要表达各自的意思,沟通各自的想法时,有一种懂得双方语言的人可以帮忙。这种人,在东方叫寄,在南方叫象,在西方叫狄鞋,在北方叫译。
沛沛凡安置民众,必须根据土地的广狭来确定修建城邑的大小,根据土地的广狭来确定安置民众的多少,要使土地广狭、城邑大小、被安置民众的多少这三者互相配合得当。这样就会做到没有空闲的土地,没有失业的百姓,食饮节俭,各项工作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百姓都安居乐业,积极向上,尊敬国君,爱戴官长,然后可以兴办学校。
沛沛司徒职掌修习六礼以节制人民的性情,明辨七教以提高人民的道德,整齐八政以防止潜越,规范道德以统一风俗,赡养老人以促进孝顺的风气,救济孤独以避免这部分人被社会遗弃,奖励贤者以鼓励人人学好,清除坏人以警戒人们改正错误。司徒命令六乡的长官将不听从教诲的人报告上来。选定一个吉日,把乡里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们请到乡学,演习乡射礼,射中多者居前,演习乡饮酒礼,年纪大者居前;司徒带领国学的学生也来帮忙。这样做的用意在子感化那些不听从教诲的人。隔了一年,如果他们还不悔改,司徒就命令国都右边兰乡的长官将这些不听教诲者检举出来并且转移到左边三乡,命令国都左边三乡的长官将不听教诲者检举出来并且转移到右边三乡,在新的环境中,让他们再接受一次和第一次同样的感化教育,隔了一年还不悔改,就把他们迁移到更远一点的郊,在新的环境中让他们再接受一次感化教育。隔了一年还不悔改,就把他们迁移到更远的遂,在遂学里再对他们进行一次感化教育。几经教育仍不悔改,说明已不可救药,就把他们放逐到遥远的边疆,一辈子都不予录用。司徒命令六乡的长官考察乡学中德才兼优的学生并把他们推荐给司徒,被推荐者被称作选士。司徒亲自考察选士中的出类拔萃者并把他们推荐给大学,这样的被推荐者被称作俊士。获得选士荣誉的就不再承担乡里的摇役,获得俊士荣誉的就不再承担国家的摇役,后者又叫造士。
沛沛乐正特别重视大学生的四门必修课,每门课都设有教师,也就是沿用先王传下来的《 》、《书》、《礼》、《乐》四种教材来培养人才。春秋二季教授《礼》、《乐》,冬夏二季教授《诗》、《书》。国王的太子和庶子、诸侯的太子、卿大夫、元士的嫡子,国家的俊士和选士,都被送到大学学习。入学以后,不管是哪个学生,大家都只以年龄大小为序,不论尊卑。大学将要毕业时,小青将不听教导的大学生汇报给大青,大青汇报给小乐正,小乐正汇报给大乐正,大乐正汇报给天子。天子于是择个吉日,下令三公、九卿、大夫、元士齐集大学,演习有关礼仪以感化不听教导者。这样做了还不改,天子就亲自到校视察。这样做了还不改,天子首先自责,三天的饭内不见肉,而且吃饭时也不奏乐,然后将屡教不改者流放到远方,西部远方叫棘,东部远方叫寄,终身不予录用。
沛沛大司乐考察评定优秀的国学毕业生,汇报给天子,并荐举给司马,被荐举的学生就叫进士。堪做何官,考察每个进士的特长司马再逐个考察每个进士的才能结爵,汇报给天子,并拿出结论来。论确定了然后委派官职试用,表明能胜任职务然后封以爵位,位定了然后发给傣禄。
沛沛大夫因不称职而被免官,终身不再录用,死后用士一级的礼葬之。遇到国家的征召,就命令大司徒对国学生加以军事训练。凡靠技艺谋生的人,只考察其技艺精否,不考察其德行。要派他们到各地去执行任务,就让他们卷起衣袖裤管,互相比赛技艺,以决定人选。凡靠技艺为官府服务以谋生的人,计有祝、史、射、御、医、卜及各种工匠七种。此七种人,不得从事其他职业,有了成绩也不迁官,离开本乡,就不能与士人论辈分年龄。在大夫家里服务的这些人,离开本乡后也是如此。
沛沛司寇负责正定刑书,明断罪法,以审理案件。审理时,一定要向群臣、群吏、民众三个方面征求意见,以求断案得当。有犯罪的动机而无犯罪的事实,这样的案子不予受理。量刑时,可轻可重者从轻;赦免时,虽重罪亦可获赦免。凡根据五刑条文进行判决时,一定要合乎天理,使刑罚与罪行相当。凡审案断罪,一定要从父子之亲、君臣之义的角度加以衡量;脑子里始终要考虑罪行有轻重,量刑有深浅,个案与个案不同;要竭尽自己的才智,发扬忠恕仁爱之心,使案情真相大白。遇有疑而难决的案子,就与民众共同审理。如果民众也感到疑而难决,那就应该宣布当事人无罪。处理类似的案件,一定要参考一下过去判重判轻的先例再形成判决。判决书拟好之后,史把判决书提交给正。正再审理一遍,然后把判决书提交给大司寇。大司寇在有孤卿大夫等人的陪审下在外朝再审理一遍,然后把判决书提交给天子。天子又命令三公共同审理一遍,三公审理之后把判决书提交给天子。天子再审查一下案件是否适用于三肴,如果没有,然后判刑。既然到了最后判刑的时刻,就是再轻的罪也不会得到赦免。这是因为,所谓刑,就是定型的意思。所谓定型,就是形成的意思。判决一经形成就不可改变,所以君子对审理案件是非常尽心的。
沛沛凡是断章取义曲解法律,擅自改变事物的既定名称而另搞一套,“用邪道扰乱政令的人,杀掉。凡是制作靡靡之音、奇装异服、怪诞之技、奇异之器而蛊惑民心的人,杀掉。行为诈伪而又顽固不化、言辞虚伪而又巧言利舌、所学陷入异端而又自以为博闻、言辞谬庚而讲得冠冕堂皇,以此蛊惑人心者,杀掉。凡是假托鬼神、时辰日子、卜签招摇撞骗以蛊惑人心者,杀掉。上述的四种被杀者,不再接受他们的申诉。凡是推行禁令,就是要使民众一律遵守,所以即使是过失犯禁,也不饶恕。圭、璧、琼、璋是高贵的玉器,不准在市场上出售。表明身份的命服命车,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宗庙中的祭器,不准在市场上出售。用于祭祀的牲畜,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军器,不准在市场上出售。日常所用的器血不合规格,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兵车不合规格,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布帛的丝缕密疏不合规格,其幅宽不合尺寸,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将布帛染以间色而与正色相乱的,不准在市场上出售。有纹彩的布帛、珠玉以及制作精美的器物,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华美的衣服饮食,不准在市场上出售。、没有到成熟期的五谷和瓜果,不准在市场上出售。未成材的树木,不准在市场上出售。禽兽鱼鳖尚未长大,不准在市场上出售。关卡上执行禁令的人要严格稽查,禁止奇装异服,识别各地的方言。
沛沛太史主管礼仪,执掌各种典籍,这些典籍中记有先王的名讳、先王的忌日以及各种天灾人祸,太史也负责将这些情况奉告天子。天子要先斋戒然后接受太史的劝告。
沛沛司会将年终的成绩总结报请天子考核,家宰也要斋戒,协同天子考核政绩。大乐正、大司寇、司市三个官员将其部门的成绩总结附于司会之后也报请天子考核。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斋戒以后接受考核。百官各将本部门的成绩总结考核于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把百官的成绩总结报请天子考核,然后百官斋戒,听候天子的考核评语。然后举行养老的宴会,举行蜡祭慰劳农夫。到了这时,本年的一事情算结束了,可以制定来年的施政纲领和经费预算了。
沛沛凡招待老人的宴会,有虞氏用燕礼,夏后氏用飨礼,殷人用食礼,周人遵循古制而三礼兼用。五十岁的老人就可以参加在乡学中举行的敬老宴会,六十岁的老人就可以参加在王宫小学中举行的宴会,七十岁的老人就可以参加在大学举行的宴会。诸侯国也是如此。
沛沛人到了八十岁时精力已衰,在拜受君命时只要跪下去连叩两次头就可以了。盲人行动不便,也可照此办理。九十岁的老人则可以让他人代替自己拜受君命。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可以不吃粗粮而吃细粮;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没有肉就吃不饱,所以要常备有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饿得快,要每顿多作一份,以备零食;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要常吃珍美的食品;九十岁以上的老人住室里食品不断,无论他走到哪儿,随身都有饮食供应。人到了六十岁,做子女的就要为其准备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做好的丧葬用品;人到了七十岁,子女就要为其准备需要一季时间才能做好的丧葬用品;人到了八十岁,子女就应为其准备需要一月时间才能做好的丧葬用品;人到了九十岁,子女就应为其准备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做好的丧葬用品;只有绞、给、袅、冒,死后再做也不迟。人到五十岁就开始衰老,六十岁以后不吃肉就吃不饱,七十岁以后没有丝绵就会感到身上不暖,八十岁以后没有人暖被就感到睡不暖和,九十岁以后虽有人暖被也睡不暖和了。五十岁以后可以拄杖于家,六十岁以后可以拄杖于乡,七十岁以后可以拄杖于国都,八十岁以后可以拄杖上朝,九十岁以后,天子若有事询问,就要派人到他家请教,还要带上好吃的东西。大夫到了七十岁就可以不在朝里佳候,八十岁以后,天子要每月派人来问候安康,九十岁以后,天子要每天派人送食物来。平民到了五十岁就不服劳役,六十岁以后就不服兵役,七十岁以后就不再参与应酬宾客的活动,八十岁以后,就连祭祀丧葬这类重要的事也不参与了。五十岁后得到封爵,六十岁后不亲自向别人请教,七十岁后就告老致仕,遇到丧事只要穿上孝服就行,其他礼数全免。
沛沛有虞氏在上库设宴款待国老,在下库设宴款待庶老。夏后氏在东序设宴款待国老,在西序设宴款待庶老。殷人在右学设宴款待国老,在左学设宴款待庶老。周人在东胶设宴款待国老,在虞岸设宴款待庶老。虞库在王城的西郊。有虞氏的时代,人们在祭祀时戴“皇”冠,在养老时穿深衣。夏代,人们在祭祀时戴“扮,冠,在养老时穿燕衣。殷人在祭祀时戴“辱’,冠,在养老时穿编衣。周人在祭祀时戴冕,在养老时穿玄衣。夏、殷、周三代的天子举行养老宴会,都要依据户籍来核实与会老人的年龄。家有八十岁以上老人的,可以有一人被豁免力役之征。家有九十岁老人的,豁免其全家的力役征召。家有残废人、病人必须有他人侍候的,也可以豁免一人的劳役。父母去世,在三年守丧期间不应力役之征。遇到齐衰、大功亲属去世,可以三个月不应力役之征。将从王瓷移居诸侯的家庭,临行之前免役三月;自诸侯移居王瓷的家庭,到达后免役一年。
沛沛年幼即失去父亲的人叫做孤,老了却失去儿子的人叫做独,年老而失去妻子的人叫做矜,年老而失去丈夫的人叫做寡。这四种人,是世界上最可怜而又求告无门的人,国家对他们有经常性的生活补贴。哑吧、聋子、一足瘸者、两足俱废者、肢体残缺者、躯体矮小者以及各种手艺人,这些人都靠着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由国家养活他们。
沛沛在道路上,男子靠右走,妇人靠左走,车子走中央。遇到和自己父亲年龄差不多的人,要让人家走在前边;遇到和自己兄长年龄差不多的人,自己可以稍后一点并排而行;和朋友同行,不可争先恐后。老年人与年轻人都挑着轻担子,年轻人应把老人的轻担并到自己肩上。老年人与年轻人都挑着重担子,年轻人应把老人的重担分过来一些。不要让头发花白的老人提着东西走路。士大夫阶级的老者,出门必有车,不至于徒步;平民阶级的老者,吃饭必有肉。有地的大夫都是自备祭器,不向别人借用。祭器没有备齐之前,不考虑制造日常生活用器。
沛沛一里见方的土地,折合为田地是九百亩。十里见方的土地,有一百个一里见方,折合为田地是九万亩。百里见方的土地,有一百个十里见方,折合为田地是九百万亩。千里见方的土地,有一百个百里见方,折合为田地是九亿亩。从恒山到南边的黄河,这一段南北距离不足千里。再从此段黄河到南边的长江,这一段的距离也不足千里。从长江往南到衡山,这段距离千里有余。从东河向东到东海,这一段东西的距离千里有余。从东河往西到西河,这段距离不足千里。从西河再向西到沙漠,这段距离千里有余。沙漠并非西边的尽头,衡山并非南边的尽头,东海并非东边的尽头,恒山并非北边的尽头,这样,四海之内,截长补短,大约就是三千里见方,折合成田地就是八十一亿亩。百里见方的土地,折合成田地本应是九百万亩,但因其中有山脉、森林、河流湖泊、沟渠水道、城郭、宫室、道路,要占去三分之一,所以只剩下农田六百万亩。
沛沛古时候是以周尺八尺为一步,现在是以周尺六尺四寸为一步。所以古时候的一百亩,等于现在的一百四十六亩零三十平方步。古时候的一百里,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二十一里零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沛沛所谓千里见方者,实包括一百个百里见方的区域。如果分封出三十个方百里的诸侯国,就余下七十个方百里的地方。再分封出六十个七十里见方的诸侯国,折合为二十九个方百里和四十个方十里,剩下四十个方百里和六十个方十里的土地。又分封出一百二十个五十里见方的诸侯国,折合为三十个百里见方之地,还剩下十个方百里和六十个方十里的土地。名山大泽不作封地来用,剩下的土地,或者作为大诸侯国的附庸,或者作为闲田。诸侯有功,就从闲田中拿出土地作为封赏;诸侯有罪,其被削去的土地则并入闲田。
沛沛所谓天子的王钱方千里者,也就是包括有一百个百里见方。如果分封出九个方百里的诸侯国,就剩下九十一个方百里的土地。如果又分封出二十一个方七十里的诸侯国,折合为十个方百里和二十九个方十里,就剩下八十个方百里和七十一个方十里的土地。如果又分封出六十三个五十里见方的诸侯国,折合为十五个方百里和七十五个方十里,最后剩下六十四个方百里和九十六个方十里的土地。
沛沛诸侯的下士,其傣禄可以养活九人,中士的傣禄可以养活十八人,上士的傣禄可以养活三十六人,下大夫的傣禄可以养活七十二人,卿的傣禄可以养活二百八十八人,国君的傣禄可以养活二千八百八十人。中等诸侯国的卿,其傣禄可以养活二百一十六人,国君的傣禄则可养活二千一百六十人。小诸侯国的卿,其傣禄可以养活一百四十四人,国君的傣禄则可养活一千四百四十人。中等诸侯国的卿,如果是由其国君任命的,其所得傣禄,等于小国诸侯的由天子任命的卿。天子的大夫被派到诸侯国去做监察的,其傣禄比照大诸侯国之卿,其爵位比照中等诸侯国的国君,其傣禄从方伯那里支取。方伯为了朝见天子,在王瓷内都有专供其斋戒沐浴的土地。汤沐邑的大小,和天子上士的禄田一般多。诸侯的太子可以继承君位,大夫的儿子则不能世袭爵位,因为大夫的儿子未必贤惠,有德行才委以职务,有功劳才赐以爵位。诸侯的儿子在天子没有赐爵之前,其身份视同天子之上士,并且以这种身份统治他的国家。至于诸侯的大夫,其爵位和傣禄都不能世袭。
沛沛所谓六礼,是指冠礼、婚礼、丧礼、祭礼、乡饮酒礼和乡射礼、相见礼。所谓七教,是指七种人伦关系,即父子有亲,兄弟有爱,夫妇有别,君臣有义,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宾客有礼。所谓八政,是指饮食的方式,衣服的制度,工艺的标准,器具的品类,长度的规定,容量的单位,数码的进位和布帛的宽窄。
沛沛

《礼记 · 礼运》

沛沛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着其义,以考其信,着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势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言偃复问曰:「如此乎礼之急也?」孔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是故夫礼,必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故圣人以礼示之,故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言偃复问曰:「夫子之极言礼也,可得而闻与?」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干焉。坤干之义,夏时之等,吾以是观之。」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抔饮,蒉桴而土鼓,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号,告曰:「皋!某复。」然后饭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体魄则降,知气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乡,皆从其初。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后圣有作,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为台榭、宫室、牖户,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为醴酪;治其麻丝,以为布帛,以养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从其朔。故玄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陈其牺牲,备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钟鼓,修其祝嘏,以降上神与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齐上下,夫妇有所。是谓承天之祜。作其祝号,玄酒以祭,荐其血毛,腥其俎,孰其殽,与其越席,疏布以幂,衣其浣帛,醴醆以献,荐其燔炙,君与夫人交献,以嘉魂魄,是谓合莫。然后退而合亨,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羹。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谓大祥。此礼之大成也。
沛沛孔子曰:「于呼哀哉!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谓大假。祝嘏辞说,藏于宗祝巫史,非礼也,是谓幽国。醆斝及尸君,非礼也,是谓僭君。冕弁兵革藏于私家,非礼也,是谓胁君。大夫具官,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是谓乱国。故仕于公曰臣,仕于家曰仆。三年之丧,与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也,是谓君与臣同国。故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诸侯有国以处其子孙,大夫有采以处其子孙,是谓制度。故天子适诸侯,必舍其祖朝,而不以礼籍入,是谓天子坏法乱纪。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谑。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则君位危;君位危,则大臣倍,小臣窃。刑肃而俗敝,则法无常;法无常,而礼无列;礼无列,则士不事也。刑肃而俗敝,则民弗归也,是谓疵国。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此圣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故圣人参于天地,并于鬼神,以治政也。处其所存,礼之序也;玩其所乐,民之治也。故天生时而地生财,人其父生而师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于无过之地也。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养也,非养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则有过,养人则不足,事人则失位。故百姓则君以自治也,养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显也。故礼达而分定,人皆爱其死而患其生。故用人之知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贪。故国有患,君死社稷谓之义,大夫死宗庙谓之变。故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十者,谓之人义。讲信修睦,谓之人利。争夺相杀,谓之人患。故圣人所以治人七情,修十义,讲信修睦,尚辞让,去争夺,舍礼何以治之?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也;美恶皆在其心,不见其色也,欲一以穷之,舍礼何以哉?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故天秉阳,垂日星;地秉阴,窍于山川。播五行于四时,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阙。五行之动,迭相竭也,五行、四时、十二月,还相为本也;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还相为质也;五色、六章、十二衣,还相为质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故圣人作则,必以天地为本,以阴阳为端,以四时为柄,以日星为纪,月以为量,鬼神以为徒,五行以为质,礼义以为器,人情以为田,四灵以为畜。以天地为本,故物可举也;以阴阳为端,故情可睹也;以四时为柄,故事可劝也;以日星为纪,故事可列也;月以为量,故功有艺也;鬼神以为徒,故事有守也;五行以为质,故事可复也;礼义以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为田,故人以为奥也;四灵以为畜,故饮食有由也。
沛沛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故龙以为畜,故鱼鲔不淰;凤以为畜,故鸟不獝;麟以为畜,故兽不狘;龟以为畜,故人情不失。故先王秉蓍龟,列祭祀,瘗缯,宣祝嘏辞说,设制度,故国有礼,官有御,事有职,礼有序。故先王患礼之不达于下也,故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祖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庙,三公在朝,三老在学。王,前巫而后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故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山川、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是故夫礼,必本于大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列而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于天也。夫礼必本于天,动而之地,列而之事,变而从时,协于分艺,其居人也曰养,其行之以货力、辞让:饮食、冠昏、丧祭、射御、朝聘。故礼义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讲信修睦而固人之肌肤之会、筋骸之束也。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达天道顺人情之大窦也。故唯圣人为知礼之不可以已也,故坏国、丧家、亡人,必先去其礼。故礼之于人也,犹酒之有蘗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故圣王修义之柄、礼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圣王之田也。修礼以耕之,陈义以种之,讲学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乐以安之。故礼也者,义之实也。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义者艺之分、仁之节也,协于艺,讲于仁,得之者强。仁者,义之本也,顺之体也,得之者尊。故治国不以礼,犹无耜而耕也;为礼不本于义,犹耕而弗种也;为义而不讲之以学,犹种而弗耨也;讲之于学而不合之以仁,犹耨而弗获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乐,犹获而弗食也;安之以乐而不达于顺,犹食而弗肥也。四体既正,肤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天子以德为车、以乐为御,诸侯以礼相与,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谓大顺。大顺者,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积焉而不苑,并行而不缪,细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间。连而不相及也,动而不相害也,此顺之至也。故明于顺,然后能守危也。故礼之不同也,不丰也,不杀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圣王所以顺,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饮食必时。合男女,颁爵位,必当年德。用民必顺。故无水旱昆虫之灾,民无凶饥妖孽之疾。故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马图,凤凰麒麟皆在郊棷,龟龙在宫沼,其余鸟兽之卵胎,皆可俯而窥也。则是无故,先王能修礼以达义,体信以达顺,故此顺之实也。
沛沛
沛沛从前,孔子曾作为来宾参与蜡祭,祭毕,孔子出来到宫门外的高台上散步,不禁感慨而叹。孔子的感叹,当是感叹鲁君的失礼。言堰在一旁问道:“老师为什么叹气呢?”孔子说:“大道实行的时代,和夏商周三代杰出君主在位的时代,我没有赶得上,而内心深怀向往。大道实行的时代,天下是公共的,大家推选有道德有才能的人为领导,彼此之间讲究信誉,相处和睦。所以人们不只把自己的亲人当作亲人,不只把自己的子女当作子女,使老年人都能安度晚年,壮年人都有工作可做,幼年人都能健康成长,矜寡孤独和残废有病的人,都能得到社会的照顾。男子都有职业,女子都适时而嫁。对于财物,人们只是不愿让它白白地扔在地上,倒不一定非藏到自己家里不可;对于气力,人们生怕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倒不一定是为了自己。所以勾心斗角的事没有市场,明抢暗偷作乱害人的现象绝迹。所以,门户只须从外面带上而不须用门上锁。这就叫大同。现在,大同社会的准则已经被破坏了,天下成为一家所有,人们各自亲其双亲,各自爱其子女,财物生怕不归自己所有,、气力则唯恐出于己身。天子、诸侯的宝座,时兴父传于子,兄传于弟。内城外城加上护城河,这被当作防御设施。把礼义作为根本大法,用来规范君臣关系,用来使父子关系亲密,用来使兄弟和睦,用来使夫妇和谐,用来设立制度,用来确立田地和住宅,用来表彰有勇有智的人,用来把功劳写到自己的账本上。因此,勾心斗角的事就随之而生卜,兵戎相见的事也因此而起。夏禹、商汤、周文王、武王、成王、周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佼佼者。这六位君子,没有一个不是把礼当作法宝,用礼来表彰正义,考察诚信,指明过错,效法仁爱,讲究礼让,向百姓展示一切都是有规可循。如有不按礼办事的,当官的要被撤职,民众都把他看作祸害。这就是小康。”
沛沛言僵又间道:“礼果真就是这样的紧要吗?”孔子说:“礼,是先主用来遵循天的旨意,用来洁理人间万象的,所以谁失掉了礼谁就会死亡,谁得到了礼谁就能生存。《经》上说:‘你看那老鼠还有个形体,做人怎能无礼。如果做人而无礼,还不如早点死掉为好广因此,礼这个东西,一定是源出于天,效法于地,参验于鬼神,贯彻于丧礼、祭礼、射礼、乡饮酒礼、冠礼、婚礼、觑礼、聘礼之中。所以圣人用礼来昭示天下,而天下国家才有可能步入正轨。”
沛沛言堰又问道:“老师把礼讲得这般要紧,可以讲得更详细点吗?”孔子曰:“我曾想研究一下夏代的礼,所以特地跑到祀国考察,但因年代久远,留下的文献太少,只得到了一种叫《夏时》的书。我又想研究一下殷代的礼,所以特地跑到宋国去考察,留下的文献也很少,只得到了一种叫《坤干》的书。我就根据这两种书谈谈吧。上古礼的产生,是从饮食开始的,那时的人们尚未发明陶器,他们把谷物、小猪放在烧热的石头上焙烤,挖个小坑当酒杯,双手捧起来喝,用土拎成的鼓褪,垒个小土台子就当鼓,在他们看来,用自己的这种生活方式来表达对于鬼神的敬意,好像也是可以的。这便有了最原始的祭礼。等到他们死的时候,其家属就上到屋顶向北方高喊:‘喂―,亲人某某你回来吧!’招魂之后,就把生稻生米含在死者口中,到了送葬的时候,又用草叶包着熟食作为祭品送他上路。就这样向天上招魂”在地下埋葬,肉体入之子地,灵魂升之于天。所以死人头皆朝北,北向是阴;活人都面向南,南方是阳。现在实行的这些礼仪都是古代传下来的。在上古先王之时,没有宫室一类建筑,冬天就住在土垒的洞穴里,夏天就住在棍棒搭成的巢案里;那时候还不懂得熟食,生吃草木之实和鸟兽之肉,喝鸟兽的血,连肉带毛的生吞;那时候还不知道麻丝可以织布作衣,就披上鸟羽兽皮当衣服。后来有圣人出世,才懂得火的种种作用,于是用模型铸造金属器皿,和合泥土烧制砖瓦,用来建造台榭宫室门窗;又用火来焙、来烧、来煮、来烤,酿造甜酒和醋浆。又利用丝麻,织成布帛,用来供养活人,料理死者,用来祭祀鬼神和上帝。凡此种种,也都是沿袭上古的作法。因为重视上古老祖宗的习见习闻,所以在祭祀的时候,玄酒摆在室内,醛和酸摆在门旁,粱醒摆在堂上,澄酒摆在堂下,同时要陈列牺牲,备齐鼎姐,安排各种乐器,精心拟制飨神之辞和神佑之辞,用以迎接天神和祖宗的降临。通过祭祀中的种种礼仪,或表示规范君臣的关系,或表示加深父子的感情,或表示和睦兄弟,或表示上下均可得到神惠,或表示夫妇各有自己应处的地位。这样的祭祀就叫承受上天的赐福。拟定祝辞中的种种美称,设置玄酒以祭神,先将牲的血毛献进,再将生肉载于姐上进献,再将半生不熟的排骨肉献上。主人主妇亲践蒲席,用粗布蒙上酒蹲,身穿祭服,献过酸酒,又献酸酒,献过烤肉,又献烤肝。国君与夫人向神交替进献,使祖先的灵魂感到快慰,这就叫子孙的精神和祖先的灵魂在冥冥之中相会。祭祀进行到向今人献食时,就把方才献神的生肉、半生不熟的肉放在镬里合煮,直到煮熟,然后区别犬采牛羊的不同部位,放到该放的容器里,以招待来宾和自家兄弟。祝的祝辞要表达主人对神的孝敬之意,神的保佑之辞也充溢着对子孙的爱护之心,这就叫大吉大利。这就是礼的大致情况。”
沛沛孔子说:“真是可悲啊!我考察周代的礼,发现经过幽、厉之乱,已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就目前来说,只有鲁国还差强人意。但是,鲁国举行的郊天谛祖,也不合乎礼的规定,鲁是周公的封国,竟然也如此数典忘祖,说明周礼真是衰败了。祀国国君郊天谛禹,宋国国君郊夭谛契,因为他们是天子的嫡系后裔,一所以才可以奉行郊啼。所以只有天子才可以祭天地,诸侯只能祭祀自己国土内的社神与傻神。
沛沛“祝辞和暇辞不敢改变其传统格式,这就叫大福大祥。祝辞和报辞,本当藏于宗庙,而今却藏于宗伯太祝和巫官史官之家,这是不合礼的,这说明其中有鬼,这就叫阴谋之国。酸翠是天子用以献尸的酒器,而今竟然一般诸侯也用,这不合礼,这叫作僧越之君。冕弃是国君的礼服,兵器甲青是国君的武备,而今却藏于大夫之家,这就叫威胁国君。大夫竟然也百官具备,祭器不用外借,八音齐备,这不合礼,这叫混乱之国。在国君那里任职叫做臣,在大夫家里任职叫做仆。臣仆如果遇到父母之丧,或者是刚结过婚,至少应该一年不派差使。在居丧期间带孝上班,或是仍和家仆杂居一起,没上没下,也不合礼,这就叫做君臣共有国家。天子有土地可以封其子孙为诸侯,诸侯有国家可以封其子孙为大夫,大夫有采地可以养活其子孙。这就叫制度。所以天子到诸侯之国去,一定要下榻在诸侯的祖庙,但如果住进时无视礼簿上所载诸侯国的忌讳,那就叫做夫子违法乱纪。诸侯如果不是由于探病吊丧而随便进入诸臣之家,那就叫君臣互相戏谑。所以说,礼是国君治理国家的最有力的工具,有了它才好区别嫌疑,明察幽隐,敬事鬼神,订立制度,赏罚得当,总而言之,有了它才好治理国家,维护君权。所以,国政如果不以礼为准绳就会导致君权动摇,君权动摇就会导致大臣背叛,小臣偷窃。这时候尽管用严刑峻罚来挽救,但因风俗凋弊,由此而引起法令无常,法令无常自然又引发礼仪乱套,礼仪乱套就让士人无法做事。刑罚严峻加上风俗败坏,老百姓就不会归心了。这就叫有疵病之国。
沛沛“所以,礼实在是国君借以安身立命的法宝。所以礼一定源出于天,依据天道而颁降政令。有的礼是源出于地,依据地道而颁降社祭的政令。有的礼是源出于鬼神―列祖列宗、山川之神、五祀之神,因此而产生了体现仁义的宗庙之礼,祭祀提供建设资料的山川之祭,祭祀据以建立制度的五祀之祭。所以圣人是上参于天,下验于地,又考察了鬼神,以此来制订政令。圣王能处理好天地鬼神的存在次第,礼的次序也就有了;能玩味天地鬼神的爱好所在,民众的治理也就好办了。天生四时,地生财货,人,父母生他,老师教他,这四条,如果国君能够正确利用,就能够立于不出过错之地。
沛沛“所以,作为国君,应是人们效法的榜样,而不是效法他人的;应是人们乐于供养,而不是供养他人的;应是人们服侍的对象,而不是服侍他人的。所以,如果国君效法他人就说明国君犯有过错,国君一身而供养全体国民肯定其力不足,国君如果服侍他人就意味着丢掉了国君的宝座。所以,百姓都是效法国君以达到自我管理,供养国君以达到自我安定,服侍国君以达到抬高自己。举国上下都明白了这个礼,上下名分确定,就会人人都乐于为国牺牲而耻于苟且偷生。国君要重用有智、有勇、有仁的人,但要注意取其长而避其短。对于有智的人要谨防其诈伪,对于有勇的人要避免其感情冲动,对于有仁的人要警惕其贪婪。国家有了外患,国君与国土共存亡,这是理所当然的;大夫为保卫国君宗庙而死,这是职责所在,也是正当的。所以圣人能够使整个天下像是一个家庭,全体国民像是一个人,并不是凭着主观臆想,而是凭着了解人情,洞晓人义,明白人利,熟知人患,然后才能做到。
沛沛“什么叫做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种不学就会的感情就是人情。什么叫做人义?父亲慈爱,儿子孝敬,兄长友爱,幼弟恭顺,丈夫守寒,妻子听从,长者惠下,幼者顺上,君主仁慈,臣子忠诚,这十种人际关系准则就叫人义。讲究信用,维持和睦,这叫做人利。你争我夺,互相残杀,这叫做人患。圣人要想疏导人的七情,维护十种人际关系准则,崇尚谦让,避免争夺,除了礼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饮食男女,是人的最大欲望所在。死亡贫苦,是人的最大厌恶所在。这最大欲望和最大厌恶,构成了人心日夜思虑的两件大事。每人都把心思藏在肚子里,深不可测。美好或丑恶的念头都深藏在心,从外表来看谁也看不出来,要想彻底搞清楚,除了礼之外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
沛沛“人是感于天覆地载之德、阴阳二气交合、形体和精灵结合、吸收五行的精华而生。所以天持阳气,垂示日月星辰的光芒;地持阴气,借山河为孔穴而吞吐呼吸。分布五行于四季,四季顺序分明,日行循轨,月亮才会按时出现。所以每月的前十五天,月亮由月牙变成满月,后十五天,又由满月变成月牙。五行的运转,此去彼来,轮流作主。五行四季十二月,依次交替为本始。五声六律十二管,依次交替为宫声‘五味六和十二食,依次交替为主味。五色六章十二衣,依次交替为主色。所以说,人是天地的心灵,是由五行构成的万物之首,是懂得何时应吃何味为好、何时应听何声为好、何时应穿何种颜色之衣为好的一种精灵。
沛沛“所以圣人制作法则,一定要取法天地以为根本,取法阴阳以为大端,取法四时以为关键,取法日星以为纲纪,取法月之圆缺以为区分,取法大地以山川为徒属,取法五行以为主体,把礼义当作耕地的工具,把人情当作田地,连‘四灵’也成了家畜。因为以天地为根本,所以万物都能包罗;以阴阳为大端,所以人情可以察觉;以四时为关键,所以农时不失,事功易成;以日星为纲纪,所以做事的顺序便于安排;以月之圆缺为区限,所以每月干啥都有‘条不紊;以山川为徒属,所以人人皆有职守;以五行为主体,所以事事皆可终而复始;把礼义作为耕具,所以事事才能办得成功;把人情当作田地,所以圣人就是田地的主人;把‘四灵’作为家畜,所以饮食有所取材。
沛沛“什么叫做四灵?麟、凤、龟、龙,它们是四类动物之王,被叫做四灵。所以,如果龙已成为家畜,那么它的鳞族部下也就尾随而来;如果凤已成为家畜,那么它的羽族部下也就纷然而至;如果麟已成为家畜,那么它的毛族部下也就乖乖归顺;如果龟已成为家畜,那就可用以占卜,预先察知人情。所以先王秉持菩草和龟甲,安排祭祀,座增降神,宣读祝辞和锻辞,设立种种制度。于是国人皆彬彬有礼,百官各治其事,百事都有规章,凡所行礼,皆有次序。
沛沛.“先王担心礼教不能普及于下民,所以在南郊祭上帝,借以昭示天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又祭土神于国内,借以昭示大地为人类生存提供的种种便利;又祭祖于庙,借以昭示凡我族人均应相爱;又祭祀山川,借以昭示要礼敬冥冥之中的鬼神;又举行五祀之祭,借以昭示各种制度来源于此。所以,一天子在宗庙中,有宗祝相助;在朝中,有三公辅佐;在太学中,有三老给提建议;在天子的身边,前有掌理神事的巫,后有负责记录言行的史,负责占卜的官员、负责奏乐、负责规谏的官员,尸都在天子的左右,天子居中,心里没有任何杂念,只须惜守至正之道就行了。所以,祭天于南郊,天上的众神就会各司其职;祭地于国,地上的种种资源就都可利用;祭祖于庙,孝慈之道就会得到推行;举行五祀之祭,各种法则制度就会得到遵守。由此看来,祭天、祭地、祭祖、祭山川、祭五祀,都是借助于礼而昭示其含义的。
沛沛“因此,礼必定源出于太一,太一一分为二,在上者为天,在下者为地’,天又转变为阳,地又转变为阴,阳气变为春夏,阴气变为秋冬,于是有了四季,于是有了鬼神。圣人制礼,皆据此而颁降政令,这是取法于天的。礼一定是源出于太一和天,其次效法于地,其次效法五祀,其次效法四时,而且合乎每月行令的准则。礼在人事上也叫做义,具体表现为财货、精力、辞让、饮食、冠婚、丧祭、射乡、朝聘等项礼仪。所以说,礼义这个东西,是做人的头等大事。人们用礼来讲究信用,维持和睦,使彼此团结得就像肌肤相接、筋骨相连一样。人们把礼作为养生送死和敬事鬼神的头等大事,把礼作为贯彻天理、理顺人情的重要渠道。所以只有圣人才知道礼是须臾不可或缺的,因此,凡是国亡家破身败的人,一定是由于他先抛开了礼,才落得如此下场。
沛沛“所以,礼对于人来说,好比是酿酒要用的曲,君子德厚,酿成的酒也便醇厚,小人德薄,酿成的酒也便寡味。所以圣王牢持礼、义这两件工具,用来治理人情。打比方来讲,人情好比田地,圣王好比田主,圣王用礼来耕耘,用陈说义理当作下种,用讲解教导当作除草,用施行仁爱当作收获,用备乐置酒当作农夫的搞劳。可以这样说,礼是义的制度化。有些礼的条文,拿义的标准去衡量无一不合,但先王并无明文规定,这也不妨因时制宜而自我作古。义是区分是非的标准,衡量仁爱的尺度。符合标准,符合仁爱,谁做到这两条谁就强大。仁是义的基础,又是贯通天理人情的具体表现,谁能做到仁谁就会被人尊敬。所以,治国而不用礼,就好比耕田而不用农具梦制礼而不源本于义,就好比耕地而不卞种;有了义而不进行讲解教育,就好比下种而不除草;有了讲解教育而不和仁爱结合,就好比虽然除草而不去收获;和仁爱结合了而不备乐置酒搞劳农夫,就好比虽然颗粒归仓而不让食用;备乐置酒搞劳农夫了而没有达到自然而然的境界,就好比饭也吃了但身体却不强健。四肢健全,肌肤丰满,这是一个人的身体强健。父子情笃,兄弟和睦,夫妇和谐,这是一个家庭的身体强健。大臣守法,小臣廉洁,百官各守其职而同心协力,君臣互相勉励匡正,这可以看作是一个国家的身体强健。天子把道德当作车辆,把音乐当作驾车者,诸侯礼尚往来,大夫按照法度排列次序,士人根据信用互相考察,百姓根据睦邻的原则维持关系,这可以看作是整个天下的身体强健。一个人的身体强健,一个家庭的身体强健,一个国家的身体强健,整个天下的身体强健,这些合在一起就叫做大顺。大顺,它是用来养生、送死、敬事鬼神的永恒法则。达到了大顺,即令是日理万机也不会有一事耽搁,两件事一齐进行也不会互相妨碍,行为虽然细小也不至于有什么闪失,尽管深奥却可以理解,尽管严密却不乏通道,既互相关连而又彼此独立,循规运动而不互相排斥,这便是顺的最高境界。由此看来,明白了顺的重要性,才能时时警惕,守住高位。礼的最大特点就是讲究区别,礼数该少的就不能增加,礼数该多的也不能减少,只有这样,才能维系人情,和合上下而各安其位。
沛沛“所以圣王顺着天时、地利、人情而制礼,不使惯于山居者徙居水旁,不使惯于居住河洲者迁居平原,这样,人们就会安居乐业。使用水、火、金、木和饮食,都要因时制宜。男婚女嫁,应当及时;颁爵晋级,应当依据德行。使用百姓要趁农闲,不夺农时,所以就没有水旱蝗螟之灾,也没有凶荒妖孽作祟。这就造成天不吝惜其道,地不吝惜其宝,人不吝惜其情的太平盛世。于是天降甘露,地涌甘泉,山中出现现成的器皿和车辆,大河中出现龙马负图,凤凰、麒麟、神龟、蛟龙四灵毕至,或栖息在郊外的草泽,或畜养在宫中的水池,至于尾随四灵而来的其他鸟兽更是遍地作巢,与人类友好相处,它们产的卵,人们低头就可以看到,它们怀的胎,人们伸手就可以摸到。这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由于先王能够通过制礼而把种种天理人情加以制度化,又通过诚信以达到顺应天理人情的缘故。而太平盛世也不过是顺应天理人情的结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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