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韩元吉,南宋词人。字无咎,号南涧。汉族,开封雍邱(今河南开封市)人,一作许昌(今属河南)人。韩元吉词多抒发山林情趣,如《柳梢青》“云淡秋云”、《贺新郎》“病起情怀恶”等。著有《涧泉集》、《涧泉日记》、《南涧甲乙稿》、《南涧诗余》。存词80余首。
《一剪梅 · 叶梦锡席上》
沛沛竹里疏枝总是梅。月白霜清,犹未全开。相逢聊与著诗催。要趁金波,满泛金杯。
沛沛多病惭非作赋才。醉到花前,探得春回。明年公已在鸾台。看取春风,丹诏重来。
沛沛
《六州歌头 · 桃花》
沛沛东风着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记年时,隐映新妆面,临水岸,春将半,云日暖,斜桥转,夹城西。草软莎平,跋马垂杨渡,玉勒争嘶。认蛾眉,凝笑脸,薄拂燕脂,绣户曾窥,恨依依。
沛沛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前度刘郎,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但茫茫暮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
沛沛东风带着情意,先朝小小的桃枝上飞。美人红粉细腻,娇艳如痴如醉,斜倚着朱红的门扉。记得去年时,她新妆衬着芙蓉面,隐隐与桃花相映争艳,临水自怜。春天过去一半,云日融融暖,顺着斜桥回转,直到夹城西边。绿草柔软平展,马儿跑得欢,渡口垂柳翩翩,玉勒的骏马嘶鸣着驰跃争先。我认出她秀美的蛾眉,凝神一瞥的笑脸,面颊胭脂愁恨绵绵不断。
沛沛当年携手共游之处,桃花依旧芳香如雾,满地落红随地步履旋舞,怨恨春光到迟暮。惜春人也消魂瘦损,又靠谁来慰问?只有桃花知心,空将清泪垂淋。旧日堂前筑巢的燕儿,随着烟雾迷蒙的春雨,又双双飞回旧居。惜春人空自衰老,年年更新的春光永远美好,但愿如梦在佳期中跟着的春天重新来到。前度刘郎今又到,昔日风流之地旧迹剩多少?桃花见此也应悲哀伤恼。只见黄昏时云霭茫茫一片,武陵溪已然看不见,往事已难以追返。
沛沛这首词别本题作“桃花”。这首长调忆念逝去的甜美爱情,抒写对当年艳遇的眷眷难忘。上片睹物思人,回忆与她初遇情景,以及寻访无着的怅恨。“红粉”三句以人喻花、借花衬人。“记年时”领起追忆,铺叙与丽人幽会情景,春半、日暖、斜桥、水岸,自己跨马而来,美人凝笑相迎,无限风情,一派温馨。“绣户曾窥”二句,点明此后再访不遇,无限惆怅。
沛沛下片写追寻旧迹,伤离恨别,钟情无限。“携手处”四句写重至两情亲密之处为时已迟。“消瘦”四句,写自处孤独,无人理解。以下用燕双飞反衬人孤单,用春长好反衬人易老,益增悲恻。最末一层总括故地重游,往事如烟,失去的艳情,不可复得。全诗以桃花始,以桃花终,处处紧扣桃花形神,借用桃花故事,由此生发出一段情事,一段叹喟,语言妩媚秀丽,情意婉曲缠绵,哀婉动人。
沛沛这首词怀念逝去的甜美爱情。明写桃花,暗写与“新妆”“红粉”相恋的情感经历。在表现手法上,具有象征主义特点,桃花的形象,红粉佳人的形象均迷离朦胧。“香如雾”、“和烟雨”、“梦佳期”营造出无限美妙、饱蕴深情的境界。化用“刘郎”、“武陵”典故,给人丰富的审美联想。全篇以桃花为始终,咏花与写人相映衬,风韵绮丽,格调激越。
沛沛《六州歌头》这个词牌大多是与悲壮激越的声情联系在一起的,如李冠(一作刘潜)的“秦之草昧”,贺铸的“少年侠气”,张孝祥的“长淮望断”。宋人程大昌早就说过:《六州歌头》本是鼓吹曲,音调悲壮,不与艳词同科(《演繁露》)。但是,韩元吉的这首《六州歌头》偏与常情相反,竟是一首典型的艳词!
沛沛这就像古时布阵打仗那样,虽有“常法”,然而“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岳飞语),只要用兵者别具“运用变化”之良才,是能收到“出奇制胜”的妙效的。韩词那缠绵徘徊悱恻、低回往复之情,就是通过短声促节、繁句密韵的此调而熨贴酣畅地表达出来了。
沛沛开头先以春风怡荡、红桃初绽起兴。“东风着意,先上小桃枝”,意可两解。一说,桃花中有一种“小桃”的特殊极品,它在正月即行开放(见陆游《老学庵笔记》),因此此句解为春天刚刚来临,小桃就独得东风之惠而先行开放。另一说则作一般性的理解,“先上”云云意在突出桃花形象之鲜妍,谓其占尽一时春光之美。二说可以并存,并不妨碍对于词意的理解。
沛沛“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三句则佳人比花,且渐由花引人。李白《清平调词》云“云想衣裳花想容”,那是以花来比人;这儿却是以人比花,——你看这朵桃花,岂非那浓施红粉、娇痴似醉、斜倚朱扉的佳人?
沛沛这样的写法,不仅使静物富有了人的丽质和生气,更为下文的由花及人作了铺垫。于是乃引出了“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式的回忆:“记年时,隐映新妆面”两句,就是前两句唐诗的“翻版”。不过作者在此之后又作了大段的渲染:“临水岸,春将半,云日暖,斜桥转,夹城西。草软莎平,跋马垂杨渡,玉勒争嘶。认蛾眉凝笑,脸薄拂燕脂。”这里就交代了会面的时间、地点、所见佳人之面容,与前两句唐诗相比更显具体细腻。而这体现了宋词(长调)“铺叙展衍”的特点以及《六州歌头》短句促节的“优越性”。读到此处,我们不难想象中词人如何与佳人邂逅,从这么细致委婉的笔触中我们不难感到词人钟情之深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词情忽生转折:“绣户曾窥,恨依依”。这两句中所包含的内容,实际上概括了两人之间的爱情曲折:“绣户曾窥”写他寻访、追求佳人的过程:“恨依依”则写他寻人不遇或未能如愿的惆怅失意。作者在此一笔带过,不去为它多花笔墨。这是因为,这一段情节不是本词的重点,它只在上文的“初遇惊艳”和下文的“别后相思”中占着一个“过渡”的地位。所以下片就转入第二次详细的描写——对于今日此地睹花而不见伊人之懊恼情绪的尽情描绘。
沛沛下片开头即以一“共”字相转接。仍在当年“共携手处”(这就暗示他在“窥户不遇”之后终于与她会面、结合了。这中间省去许多情节,细心的读者自不难体会出来)徘徊,可现今所见之桃花却已非往日的艳娇花可比,它早变得落红随步、香薄似雾,因而作者不由得要埋怨起春光的迟暮了。接下去四句则继言自身面对落花而垂泪的相思苦痛:“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由于伊人已不复可见,所以自己被别离折磨得消瘦憔悴,只有桃花可以作证,而她则毫不知闻,这就更添了一层愁闷。这上面六句,又是从花写到人,以落花的凋谢来映衬自己的伤感之情。行文至此,心绪益发紊乱,故下文就错杂写来,越见其触物伤情、哀绪纷呈:“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这是由“旧日堂前”的双燕所对照引起的“孤栖”心绪(其中暗用了刘禹锡《乌衣巷》诗句):“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则从上文的“人不如燕”再次引出“春好人老”的悲感,且又以“梦佳期”三字绾合、呼应前面的“共携手”:“前度刘郎,几许风流地,花也应悲”,又一次扣住桃花,抒发了自己“刘邦重到”(暗用刘禹锡“桃花尽净菜花开”、“前度刘郎今又来”的诗意,又兼用刘晨、阮肇于天台逢仙女的典故)的伤逝心情。经过这一番缠绵往复的咏叹,最后结以“但茫茫暮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点明了感伤往事、旧梦难续的主题。因为“武陵”一语中暗藏着“桃花源”典故,所以仍与题面“桃花”关合。
沛沛总体来看,此词以咏“桃花”为线索,或明或暗地叙述了一段恋爱的故事:先在桃花似锦的良辰相遇,后在桃花陌上携手同游,再后来则旧地重来,只见桃花飘零而不见如花人的踪影,于是只能踯躅徘徊于花径,唏嘘生悲。而在诉说这段爱情的故事时,作者又始终紧扣着“桃花”这个题是面,曲折地抒发了自己的愁绪。所以确切说来,这首词是“咏物”与“咏怀”的巧妙集合,它是借物以抒情,借物以怀人。比之崔护那首结构较简单的七绝诗来,委婉风情和绮丽文采更胜一筹。而这,又是与作者活用《六州歌头》长调的特有声情分不开的。
《好事近 · 汴京赐宴闻教坊乐有感》
沛沛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沛沛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沛沛想起往日宫廷中的池苑,一听到过去宫中的音乐,我立刻感到无限的凄凉之情。有多少当年梨园的曲调在里面,一声声,令我这白发老人实在难以回想往事所添的忧愁。乱世之间,杏花也无处可逃,只有独自依傍着荒野默默开放,没有人欣赏和怜惜。只有御沟中的水声,知道人心中的忧伤。
沛沛宋乾道九年(1173),词人出使贺金主世宗生辰,这首词作于金宫廷赐宴之后。上阕化用安史叛军强令梨园子弟奏乐典故,喻自己使金廷赴宴,梨园声在而江山易主,无比沉痛。下阕开头两句写亡国后,杏花也愁,只能“傍野烟”而发。当年“御沟”水断,不愿再以“呜咽”之声益增民之悲痛。下阕四句,均为象征性描述,深刻地展现了恢复故土的愿望。这首词运用典故,凭借形象,表达了作者感时忧国的情怀。
沛沛这首小词可谓字字哀婉,句句凄切,爱国情思通贯全篇。汴京原是宋朝故都,特别是上源驿原是宋太祖赵匡胤举行陈桥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奠定宋朝基业的发祥地。可是经过“靖康之变”,这儿竟成了金人的天下。如今韩元吉来到这宋朝的故都,宋朝的发祥之地,江山依旧,人物全非,怎能不凄然饮泣?
沛沛词的上片运用了一个情境与它相似的历史事件,抒写此时此际的痛苦。据《明皇杂录》记载,天宝末年,安禄山叛军攻陷东都洛阳,大会凝碧池,令梨园子弟演奏乐曲,他们皆欷泣下,乐工雷海青则掷乐器于地,西向大恸。诗人王维在被囚禁中听到这一消息,暗地里写了一首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宫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深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诗中描写了战后深宫的荒凉景象,表达了自己的哀苦心境。韩元吉此词,在措词与构思上,无疑是受到这首诗的影响。但它所写的矛盾更加尖锐,感情更加沉痛。
沛沛因为作者是直接置身于矛盾冲突之中,对心灵的震动更甚。“凝碧池”虽是以古喻今,属于虚指,而着一“旧”字,则有深沉的含义。偏偏就在这宋朝旧时“虏使迎饯之所”,听到宋朝旧时的教坊音乐,“汉使作客胡作主”,整个历史来了一个颠倒。这对于一个忠于宋朝的使者来说,该是多么强烈的刺激!上源驿的一草一木,教坊乐中的一字一腔,无不震撼着他的心灵,于是词人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这是一个从声音到外貌的转化,其中蕴含着复杂的心理矛盾,包藏着无比深沉的隐痛。因为这音乐能触发人的悲愁,而悲愁又易催人衰老,所以说“总不堪华发”。词人以形象精炼的言语,道出了自己在特定环境下复杂心理活动,手法是极其高明的。
沛沛词的下片,构思尤为巧妙。开头两句,既点时间,亦写环境,并用杏花以自拟“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以虚带实,兴寄遥深,其中隐有深刻的含义。所谓写实,是指杏花在二月间开花,而汴京赐宴恰在其时。金人的万春节在其中都燕山(今北京市)举行庆典,韩元吉此行的目的地为燕山;其到汴京时间,当如前引陆游诗所云在二月中间。杏花无法避开料峭的寒风,终于在战后荒凉的土地上开放了;词人也象杏花一样,虽欲避开敌对的金人,但因身负使命,不得不参与宴会,不得不聆听令人兴感生悲的教坊音乐。词人以杏花自喻,形象美丽而高洁;以野烟象征战后荒凉景象,亦极富于意境。而“无处避春愁”五字,则是“词眼”所在。有此五字,则使杏花人格化,使杏花与词人产生形象上的联系。此之谓美学上的移情。“野烟”二字,虽从王维诗中来:“杏花”的意念,也可能受到王维诗中的“秋槐”句的启迪,但词人把它紧密地联系实境,加以发展与熔铸,已浑然一体,构成一个具有独特个性的艺术品。
沛沛结尾二句仍以拟人化的手法,抒发心中的悲哀。北宋汴京御沟里水,本是长年流淌的。可是经过战争的破坏,早已阻塞干涸了。再也听不到潺潺流淌的声音。这在寻常人看来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是对韩元吉这位宋朝的使臣来说,却引起他无穷的感怆,他胸中怀有黍离之悲,故国之思,想要发泄出来,却碍于当时的处境。满腔泪水,让它咽入腹中。但这种感情又不得不抒发,于是赋予御沟流水以人的灵性,说它之所以不流,乃是由于理解到词人内心蕴有无限痛苦,怕听到呜咽的水声会引起抽泣。这样的描写是非常准确而又深刻的。读到这里,不禁在感情上也会引起共鸣。
《瑞鹤仙 · 送王季夷》
沛沛西风吹暮雨。正碧树凉生,送君南浦。蝉声带残暑。满高林斜照,暝烟横渚。故乡路阻。更秋入、江城雁渡。
怅天涯、几许闲愁,对酒共成羁旅。休问功名何在,绿鬓吴霜,素衣尘土。离觞缓举。收玉箸,听金缕。叹凌云才调,乌丝阑上,省把清诗漫与。见洛阳、年少交游,倩君寄语。
沛沛
《霜天晓角 · 题采石蛾眉亭》
沛沛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
沛沛怒潮风正急,酒醒闻塞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
沛沛登上蛾眉亭凭栏望远,只见牛渚山峭壁如削、倚天而立,上有飞瀑千尺悬空奔流,泻入滔滔长江。那眉梢眉尖凝聚不解的愁与恨,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散?
沛沛波涛汹涌的江水正卷起连天怒潮,浪高风急;酒意初退,耳畔便仿佛响起如怨如诉、不绝如缕的塞外悲笛。试问到哪里去才能追寻到谪仙人李白的踪迹?那万重青山外,千里烟波的尽头、郁郁葱葱的地方。
沛沛《霜天晓角·题采石蛾眉亭》是南宋韩元吉所写的一首词,词上阕以写景为主,情因景生;下阕以抒情为主,情与景融。词以景语发端,又以景语结尾;中间频用情语作穿插。但无论是景语或情语,都饶有兴致。词虽名为题咏山水之作,但寓有作者对时局的感慨,流露出他对国家河山和历史的无限热爱,向来被认作是咏采石矶的名篇。
沛沛词为登蛾眉亭远望,因景生情而作。风格豪放,气魄恢宏。
沛沛词的上片,采用于动写静手法。作者随步换形,边走边看。起句“倚天绝壁,直下江千尺”,气势不凡。先是见采石矶矗立前方,作者抬头仰视,只觉峭壁插云,好似倚天挺立一般。实际上,采石矶最高处海拔才一百三十一米,只因横空而来和截江而立,方显得格外倚峻。待作者登上峰顶的蛾眉亭后,低头俯瞰,又是另一幅图景。只觉悬崖千尺,直逼江渚。这开头两句,一仰一俯,一下一上,雄伟壮丽,极富立体感。
沛沛“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作者骋目四望,由近及远,又见东、西梁山(亦名天门山)似两弯蛾眉,横亘西南天际。《安徽通志》载:“蛾眉亭在当涂县北二十里,据牛渚绝壁。前直二梁山,夹江对峙,如蛾眉然。”由此引出作者联想:黛眉不展,宛似凝愁含恨。其实,这都是作者情感的含蓄外露,把人的主观感受加于客观物体之上。
沛沛韩元吉一贯主张北伐抗金,恢复中原故土,但反对轻举冒进。他愁的是金兵进逼,南宋当局抵抗不力,东南即将不保;恨的是北宋覆亡,中原故土至今未能收复。“几时极”三字,把这愁恨之情扩大加深,用时间的无穷不尽,状心事的浩茫广漠。
沛沛如果上片是由景生情,那么下片则又融情入景。
沛沛“暮潮风正急,酒阑闻塞笛。”暮,点明时间;兼渲染心情的暗淡。又正值风起潮涌,风鼓潮势,潮助风波,急骤非常。作者虽未明言这些景象所喻为何,但人们从中完全可以感受到作者强烈的爱憎情感。酒阑,表示人已清醒;塞笛,即羌笛,军中乐器。当此边声四起之时,作者在沉思。
沛沛“试问谪仙何处?青山外,远烟碧。”很自然地,作者想起了李白。李白曾为采石矶写下过著名诗篇,在人民口头还流传着许多浪漫神奇的故事,如捉月、骑鲸等:更为重要的是李白一生怀着“济苍生”和“安计稷”的政治抱负,希望能像东晋谢安那样“为君谈笑静胡沙”(《永王东巡歌·其二》)。但他壮志难酬,最后病死在当涂,葬于青山之上,至此已数百年;而今但见青山之外,远空烟岚缥碧而已。韩元吉虽然身任官职,但在当时投降派得势掌权的情况下,也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读者从虚无缥缈的远烟中,已能充分领悟到他此刻的心情了。
沛沛下俯长江,悬崖千丈,而不远的东西梁山又像两弯蛾眉、夹江对峙。其山川之奇丽由此可以想见。不仅如此,这里还凝聚着丰厚的人文积淀。号为“谪仙人”的李白在些留下“捉月”、“骑鲸”的神奇传说,并且还把他的仙骨留给了江畔的青山绿水。而更令人怀念的是,就在词人写作此词之前不久,南宋将士曾在此奏响过“采石大捷”的凯歌。不过当作者登临怀古之际,形势却又发生了变化,南宋统治集团重又推行起苟安媾和的政策。怀着国事日非的优惧,词人此刻之所见所闻,当然就是一派“两蛾凝愁”和“潮怒风急”的景色了。“境由心造”,其言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