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陆睿,字景思,号西云。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宋代官吏、词人。绍定5年(1232)进士,官至集英殿修撰,江南东路计度转运副使兼淮西总领。存词三首。代表词作《瑞鹤仙》。

《瑞鹤仙》

沛沛湿云粘雁影,望征路,愁迷离绪难整。千金买光景,但疏钟催晓,乱鸦啼暝。花悰暗省,许多情,相逢梦境。便行云都不归来,也合寄将音信。
沛沛孤迥,盟鸾心在,跨鹤程高,后期无准。情丝待剪,翻若得旧时恨。怕天教何处,参差双燕,还染残朱剩粉。对菱花与说相思,看谁瘦损?
沛沛阴湿湿的浓云粘着沉滞的雁影,遥望离人的征程愁情迷乱,离绪难以调整。纵有千金来买芳华风景,但徐缓的钟声催促着黎明,乱飞的乌鸦啼唤着昏暝。感花伤别使我心绪暗省,多少深情,竟付与了相逢的梦境,即便是一片行云,全不肯归来,也该寄个音信,让我心宁。
沛沛孤独而又高远呵,鸾凤盟约我记在心间,乘鹤高飞跨上云程,后会相期的愿望没有准定。待要快剪般剪断情丝,反惹得旧时的怨恨在心中乱涌。只怕老天教他到了何处,像比翼参差的飞燕有了双飞双宿,忘了我这还染着残朱剩粉的娇容。对着菱花镜,跟那镜中人儿诉说相思情,看看谁有一副消瘦、憔悴的面容。

沛沛此词为思妇闺怨之作。上片写别后离愁。“湿云”三句写思妇遥望离人远去的道路,以“湿”、“粘”二字描绘出一幅阴沉雨云粘连贴云滞飞的雁影画面,创造了迷离沉郁的现景。“千金”三句写别后度日难熬,突发痴想以千金买芳华光景来解愁,然而光景千金难买。“花惊”三句写思妇暗暗记得花为我而动情,我感花而伤别,多少深情,都期待在梦境里与游子相逢。“便行云”三句写游子似浮云而不归,连封书信也不寄。
沛沛下片写相思别恨。最后一笔实在是奇思妙想,将思妇苦极恨极,自怨自艾以发泄对薄情人哀怨的心情,写得极为微妙深婉。陆氏在宋词坛上称不上名家,本词亦非名作,然而正是它普普通通的艺术特色,反映了南宋词在相思等传统题材创作上的驾轻就熟。

沛沛此词为思妇闺怨之作。上片写别后离愁。望长天灰云漫漫,一行大雁正如自家一样唳声哀哀地飞向远方的空茫。“湿云粘雁影”中的“湿”、“粘”二字用得十分绝妙。云湿,意味着将要落雨,它能将雁影“粘”住,表明雁飞得无力而缓慢,其实这都是词人眺望云空雁阵时的一种主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独特的、准确的,因而当他用一个千锤百炼后的“粘”字将这种感觉贴切地表现出来时读者就觉得非常新颖、触目,立刻就和自身曾经有过体验发生共鸣,不禁击节叫绝。仰望云天之后,词人便放眼前瞻,前面长路漫漫,征尘迷濛,“愁远”之情自然又涌上心来。家乡是一步比一步离得远了,亲人的面影,昔日的温馨纷乱如丝地在自己的心头缠绕着,剪不断,理还乱,又怎能整出个头绪来呢?
沛沛以下词人继续抒写旅途的辛劳和感怀。“疏钟催晓,乱鸦啼暝”二句写出他晓行夜宿的情状,清晨晓钟催他出发,黄昏乱鸦迎他寄宿。一个“催”字点出千金难买的光阴之倏忽不停;一个“啼”字点出在昼逝夜来的匆促行旅中心情之哀伤如乱鸦的悲鸣。其实“疏钟”也无所谓“催晓”,“乱鸦”也无所谓“啼暝”,这“催”与“啼”不过是诗人。的一种感觉,一种内心情绪的外化,是诗人。主观情绪对客观外界景物的渗透。“花悰暗省”以下数句是诗人。在行旅的寂寞中对昔日欢情追忆与眷恋,诗人。与新欢的相逢只能在梦中恍惚的瞬间;而音书的久杳则更增添了心中的幽怨与怅恨。
沛沛下阕进一步抒写词人客居异乡的情怀。“孤迥”二字是一个总的概括,“迥”者,深远也。孤寂因离家愈远而愈深,真乃“离恨恰如芳草,更行更远还生”者也。“盟鸾心在”数句表明词人盟誓之心不变,但毕竟不能如仙人似地跨鹤出世,在茫茫红尘之中前程尚难逆料,情丝还是趁早斩断为好;然而正待剪时,反而惹得旧情更浓,怀恨更炽。这样就把词人对恋情欲罢不能的矛盾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怕天教何处”三句是一个诗意的象征和哲理性的感喟,从字面上说,诗人。是吟叹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双飞的燕子,就难免衔落花染蕊粉;实际上是指人,都难于逃脱男女之爱,而一旦为爱所持,便难于摆脱相思之苦,这是古往今来人类注定的宿命。因此接下来词人便在想象中遥对他的所思者说:“咱们都对着菱花镜瞧瞧吧,看谁在相思中瘦得最厉害?在外飘泊的我一点都不比你少瘦呵!”看来词人陆叡实在是位情种,他的痴心并不比他闺中的所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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