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晏几道,字叔原,号小山,著名词人,抚州临川文港沙河(今属江西南昌进贤县)人,晏殊第七子。历任颍昌府许田镇监、乾宁军通判、开封府判官等。性孤傲,晚年家境中落。词风哀感缠绵、清壮顿挫。一般讲到北宋词人时,称晏殊为大晏,称晏几道为小晏。《雪浪斋日记》云:“晏叔原工小词,不愧六朝宫掖体。”《鹧鸪天》中“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两句受人赞赏。

《丑奴儿》

沛沛日高庭院杨花转,闲淡春风。莺语惺忪。似笑金屏昨夜空。
沛沛娇慵未洗匀妆手,闲印斜红。新恨重重。都与年时旧意同。
沛沛

沛沛《丑奴儿·日高庭院杨花转》是北宋词人晏几道的作品。此词描写一个女子春日慵懒无聊的心情与意态。庭院里的诸般春景都引不起她的兴趣,在她的眼里,杨花乱转,春风闲淡,就连黄莺的叫声也是朦胧恍惚的;虽然也涂了脂粉,但匀过妆的手却懒得清洗,横竖歪斜地满是残留的红颜色。女主人为什么这么无精打采?词中的”金屏昨夜空”和“年时旧意同”两句已然透露了消息,读者也会明白——那还不是“相思”闹的!

《临江仙》

沛沛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沛沛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沛沛梦醒只见高高楼台阁门紧锁,酒意消退但见帷帘重重低垂。去年冬天惹起的恨恚来恼我,恰是落花纷坠斯人孤独伫立,细雨霏霏之中燕儿翩翩双飞。
沛沛依然清晰记得初次见到小蘋,穿着绣有两重心字的小衣衫。拨弹琵琶舞弦诉说相思滋味,当时月光是那样的皎洁如玉,她像一朵美丽的彩云翩然归去。

沛沛这是怀旧忆人之作,所忆的是作者倾心爱慕、至老不能忘情的一位少女。此词代表了晏几道深婉精美的艺术风格。因怀人而梦,为解愁而酒。梦后酒醒,愈感孤寂,「高锁」、「低垂」显见孤寂之境,自然兜出一「恨」字,「春恨」又来,说明伤春怀人年复一年。如今更为深沉。末嵌入古人诗句,画出一幅暮春独立怀人图。「微雨」、「落花」,春意阑珊;「人独」、「燕双」,倍增怀思。浑化无迹,意象妙绝。「记得」转入所怀内容,即对小苹第一印象。美妙之打扮,含情之弹奏,月光下之飘然归去,尤以此三种细节,深印脑际,终身难忘。全篇由怀人之境之形,进而写所怀之人之事,情真、意婉、人美、语工,诸美荟萃,实罕其匹。这首词对偶工整,出语俊逸,写得曲折深婉。

沛沛这首词抒发作者对歌女小蘋怀念之情。比较起来,这首《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在作者众多的怀念歌女词中更有其独到之处。全词共四层:
沛沛「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为第一层。这两句首先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如不仔细体味,很难领会它的真实含义。其实是词人用两个不同场合中的感受来重复他思念小蘋的迷惘之情。由于他用的是一种曲折含蓄,诗意很浓的修词格调。所以并不使人感到啰嗦,却能更好地帮助读者理解作者的深意。如果按常规写法,就必须大力渲染梦境,使读者瞭解词人与其意中人过去生活情状及深情厚谊。而作者却别开生面,从他笔下迸出来的是「梦后楼台高锁」。即经过甜蜜的梦境之后,含恨望着高楼,门是锁着的,意中人并不真的在楼上轻歌曼舞。作者不写出梦境,让读者去联想。这样就大大地增加了词句的内涵和感染力。至于「梦」和「楼」有什么必然联系,只要细心体味词中的每一句话,就会找到答案。这两句的后面紧接着「去年春恨却来时」。既然词人写的是「春恨」,他做的必然是春梦了。回忆梦境,却怨「楼台高锁」,那就等于告诉读者,他在梦中是和小蘋歌舞于高楼之上。请再看晏几道的一首《清平乐·幺弦写意》:「幺弦写意,意密弦声碎。书得凤笺无限事,却恨春心难寄。卧听疏雨梧桐,雨馀淡月朦胧,一夜梦魂何处?那回杨叶楼中。」这首词虽然也没有写出梦境,却能使读者联想到,这是非常使人难以忘怀的梦境。以上所谈是词人第一个场合的感受。另一个场合的感受是:「酒醒帘幕低垂」,在不省人事的醉乡中是不会想念小蘋的,可是一醒来却见原来居住小蘋的楼阁,帘幕低垂,门窗是关着的,人已远去,词人想借酒消愁,但愁不能消。
沛沛「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三句为第二层。「去年」两字起了承前启后的作用。有了「去年」二字第一层就有了依据。说明两人相恋已久,刻骨铭心。下文的「记得」「当时」「曾照」就有了着落,把这些词句串联起来,整首词就成了一件无缝的天衣。遣词之妙,独具匠心!「却」字和李商隐《夜雨寄北》中「却话巴山夜雨时」中的「却」字一样,当「又」字「再」字解。意思是说:去年的离愁别恨又涌上了心头。紧接着词人借用五代翁宏《春残》「又是春残也,如何出翠帏?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最后两句,但比翁诗用意更深。「落花」示伤春之感,「燕双飞」寓缱绻之情。古人常用「双燕」反衬行文中人物的孤寂之感。如:冯延巳《醉桃源·南园春半踏青时》「鞦韆慵困解罗衣,画梁双燕飞」就是其中一例。晏词一写「人独立」再写「燕双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篇盖袭用成语,但翁宏诗作不出名,小晏词句却十分煊赫。这里也有好些原因:乐府向例可引用诗句,所谓「以诗入乐」,如用得浑然天成,恰当好处,评家且认为是一种优点,其一也;诗词体性亦不尽同,有用在诗中并不甚好,而在词中却很好的,如晏殊《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的「无可奈何」、「似曾相识」一联,其二也;优劣当以全篇论,不可单凭摘句,其三也。
沛沛「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为第三层。欧阳修《好女儿令·眼细眉长》:「一身绣出,两重心字,浅浅金黄。」词人有意借用小蘋穿的「心字罗衣」来渲染他和小蘋之间倾心相爱的情谊,已够使人心醉了。他又信手拈来,写出「琵琶弦上说相思」,使人很自然地联想起白居易《琵琶行》「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的诗句来,给词的意境增添了不少光彩。
沛沛第四层是最后两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这两句是化用李白《宫中行乐词》「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编的《唐宋词选》把「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解释为「当初曾经照看小蘋归去的明月仍在,眼前而小蘋却已不见」,这样解释虽然不错,但似乎比较乏味。如果把这两句解释为「当时皓月当空,风景如画的地方,现在似乎还留下小蘋归去时,依依惜别的身影」。这样会增加美的感受,像彩云一样的小蘋在读者的头脑里,会更加妩媚多姿了。把「在」字当作表示处所的方位词用,因为在吴系语中,「在」能表达这种意思。某处可说成「某在」。杨万里《明发南屏》「新晴在在野花香」。「在在」犹「处处」也,可作佐證。这首《临江仙》含蓄真挚,字字关情。词的上阕「去年春恨却来时」可说是词中的一枚时针,它表达了词人处于痛苦和迷惘之中,其原因是由于他和小蘋有过一段甜蜜幸福的爱情。时间是这首词的主要线索。其馀四句好像是四个相对独立的镜头(即「梦后」,「酒醒,「人独立」,「燕双飞」),每个镜头都渲染着词人内心的痛苦,句句景中有情。

《临江仙》

沛沛身外闲愁空满,眼中欢事常稀。明年应赋送君诗。细从今夜数,相会几多时?
沛沛浅酒欲邀谁劝,深情惟有君知。东溪春近好同归。柳垂江上影,梅谢雪中枝。
沛沛

沛沛《临江仙·身外闲愁空满》是宋代词人晏几道(一作晁补之)的作品。此词当是酒席间的赠人之作。词分两片,上下片各五句。全词通过描述作者与友人的酒筵欢会,表达了对人生相聚苦短的心理感受。

沛沛小晏多愁善感,对于人生,总是放不下他的思考,欢会之际难遣闲愁,春日临近顿生希望,悲愁与欢乐,聚合与离散,总是此消彼长起伏回旋,在他的心灵之中形成大大小小的波澜。这首《临江仙》词,就可以看作是他的感情长河中泛起的一朵浪花。
沛沛词的上片写的是与友人在一起的酒筵欢会,却以“眼中欢事常稀”来表现,使欢乐也蒙上一层愁苦的阴影。因为聚会稀少,故而特别珍惜;因为珍惜,故而更怕这段欢事的终结;因为怕它终结故而要仔细地数一数究竟还有多少个相聚的日子。作者真切地表述了细腻的心理活动,很是耐人寻味。
沛沛下片当以“东溪春近好同归”为核心,表述了作者对生活的取向和希望。“浅酒”与“深情”两句,就其句式与内涵而论,又是相互纠葛在一起的,这种笔法,本是《临江仙》词牌的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性的写作要求,其间有对比,有连结,或为对仗,或为互文。这两句是说:浅酒无别人可劝,惟君能劝;深情无别人可知,惟君能知。这样就把席间欢会的主客双方的亲密关系交代了出来。“东溪”,即东边的溪山,泛言风景秀丽之处,并不是实有的地名。选个好去处,携同归隐共赏春光,也就不会再有异地分离的情况了——这只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最后两句是由“春近”二字引发出来的想象中的东溪美景:“柳垂江上影,梅谢雪中枝”。用十个字总写春景,并不容易。选材欲其美,大概至少须得做到这么几点方能合乎要求。

《临江仙 · 斗草阶前初见》

沛沛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罗裙香露玉钗风。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
沛沛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酒醒长恨锦屏空。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沛沛当你在阶前与女伴斗草时我们初次相见,当你在楼上与女伴穿针时我们再次相逢。少女踏青斗草游戏。只见你在阶前和别的姑娘鬥草,裙子上沾满露水,玉钗在头上迎风微颤,那活泼唯美的情态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另一次是七夕,少女夜须穿针乞巧拜新月。我和你在穿针楼上重逢,只见你靓妆照人,眉际沁出翠黛,羞得粉脸生出娇红,我们两个人已是生情意,却道得空灵。不料华年似水,伊人亦如行云,不知去向了。

沛沛宋代斗草之风,与唐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时间上,宋代人斗草除在端午节外.在春社及清明也有斗草活动。
沛沛这首相思词写男子与相爱的女子在“斗草”时节初识又于“七巧”节重逢,离别后引起无限相思,表达了作者对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子的深深怀念。

沛沛此词系作者为思念一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子而作,全词写情婉转而含蓄。作者正面写了与女子的初见与重逢,而对于两人关系更为接近后的锦屏前相叙一节却未作正面表现,给读者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梦中相寻一节也写得很空朦,含蓄地暗示了多量的情感内涵,把心中的哀愁抒写得极为深沉婉曲。  上片不过是寥寥五句,可是一句一景,一景一情。景中不仅有人,也有人物的感情透出;而且,通过这情景交融的描写,又暗暗交代了双方的感情由浅丽深,逐步递变。更妙的是,这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也仿佛可以呼之欲出。
沛沛“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忆叙他与她在两个特定环境中的初次相见和再次相逢。“鬥草阶前初见”写有一天女子同别的姑娘阶前鬥草的时候,词人第一次看见了她。鬥草,据《荆楚岁时记》:“五月五日,四民并踏百草。又有鬥百草之戏”。“穿针楼上曾逢”写转眼又到了七夕。女子楼上对着牛郎织女双星穿针,以为乞巧。这种风俗就从汉代一直流传下来。这天晚上,穿针楼上,他又同她相逢了。
沛沛“罗裙香露玉钗风。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这三句,是补叙两次见面时她的情态。她的裙子沾满了花丛中的露水,玉钗头上迎风微颤。她“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靓妆才罢,新画的眉间沁出了翠黛,她突然看到了他,粉脸上不禁泛起了娇红。以上既有泛写,又有细腻的刻画,一位天真美丽的女子形象如在眼前。末句一“羞”字,已露情意。
沛沛下片则陡转话题,抛开往日美好的回忆,陷入眼前苦苦相思的苦闷之中。
沛沛“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用巫山神女的典故,表达了心中的无限惆怅。“流水便随春远”说随着时光的流逝,共同生活结束了,姑娘不知流落何方。“春”也是象征他们的欢聚,可惜不能长久。“行云终与谁同”,用巫山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见《高唐赋》)的典故,说她像传说中的神女那样,不知又飘向何处,依附谁人了。
沛沛“酒醒长恨锦屏空”,人是早已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可是,那情感却一直留了下来。每当夜阑酒醒的时候,总觉得围屏是空荡荡的,他永远也找不回能够填满这空虚的那一段温暖了。正因为她象行云流水,不知去向,所以只好梦里相寻了。“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春雨飞花中,他独个儿跋山涉水,到处寻找那女子。尽管这是梦里,他仍然希望能够找到她。此处以梦境相寻表现了词人对自己深爱过的女子深沉的爱恋和思念。
沛沛这首词写怀人。表现作者对往日相逢的美好回忆和如今孤独相思的不堪。全词前后反衬,对比鲜明,形成强烈的情感落差,所以有很强的感染力。

《六幺令》

沛沛绿阴春尽,飞絮绕香阁。晚来翠眉宫样,巧把远山学。一寸狂心未说,已向横波觉。画帘遮匝。新翻曲妙,暗许闲人带偷掐。
沛沛前度书多隐语,意浅愁难答。昨夜诗有回文,韵险还慵押。都待笙歌散了,记取来时霎。不消红蜡,闲云归后,月在庭花旧阑角。
沛沛绿树成阴,春天已过完了,柳絮绕着楼阁闺房在飞。傍晚时,我把黛眉巧画成宫中流行的远山眉式样。春心荡漾,难以平静,却什么也没说,但从我乜斜的眼波中已可觉察出来。彩绘的帘幕四围,奏起新谱的曲子,音调真妙啊!我心里暗暗地允许外界闲人偷听到学了去。
沛沛上一次来信中,你用了许多隐语,意思倒浅显,我却愁难以作答;昨夜惠赠的诗中,又有回文,韵押得太险了,我还是懒得费神去步你的韵。等到笙歌散尽后,请你记住来时那一瞬间,不需要持红烛照明,闲云归去后,月儿自然就会照在庭院花丛边原来那个栅栏角落里的。

沛沛此词描述一位歌女与情人传情密约的内心活动。「绿阴」二句不仅点出季节时令,柳絮的飞舞环绕也是一层比喻,它把歌女因有约会而产生的兴奋紧张的心情做了一番引人联想的比拟。「晚来」二句推出香阁歌女,夜晚时描画远山翠眉,「巧学」显出她的刻意精心。「一寸」、「画帘」数句写歌女在画帘遮护的晚间宴会上「新翻曲妙」的表演。「狂心」、「横波」写出歌女动于心而形于目的激动情绪。「前度」二句讲情人「书多隐语」,难以体会其中隐曲深意,以致犯愁难答。「昨夜」二句讲情人不见回信,又写回文诗寄情,却不料「韵险」,使她懒得苦吟押险韵,诗未和成。「都待」、「不消」数句,便是密约他笙歌散尽,暂留片刻,悄悄到「庭花旧栏角」去等我!那「记取」、「不消」的叮嘱,微妙地显出她对爱情追求的大胆与真率,活脱脱地描绘了一幅「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爱情场景。全词以客观描述方式叙事抒情,整个过程有一旁观者清的人在,那就是词人,是词人对歌女心理做了细腻微妙的刻画。

沛沛此词极为细腻婉曲地写一位歌女和情人的约会,通过这样一个角度,展现女主人公的内心活动,寄寓了词人对于这位歌女向往真正的爱情而不可得的深切同情。
沛沛起首两句,点出季节时令和住所,又以柳絮飞舞环绕的比喻把歌女因有约会而产生的兴奋、紧张的心情作了一番引人联想的比拟。「晚来」两句写她描眉梳妆,学着宫中的远山眉样,精心描画。《赵飞燕外传》载,赵飞燕妹合德,为薄眉,号远山黛。这是「女为悦己者容」,翠眉是画给她的情人看的。写眼睛的两句更为生动。此时她化妆已毕,步出宴会厅前,「一寸狂心未说,已向横波觉」。「狂心」,是难以抑制的热切之心。「已向横波觉」,「向」字、「觉」字,其中隐隐有一个人在,就是当晚她所要密约的人。这人已在席间,她一瞥见,就向他眼波传情,而被这个人察觉了,彼此心照不宣。
沛沛「画帘」三句谓歌女处于「画帘密帀」的环境中,没有追求个人爱情、幸福的自由,只能把感情寄托在新翻的曲子里,希望有人把自己的曲子传出去。下片言歌女所爱的人来信写得很含蓄,而自己写得很浅露,难以给她回信;昨夜想写几句诗给他,又心灰意冷,思想上很矛盾,只好作罢,既不要写信,也无须写诗,让彼此都记取过去那短暂的相聚情景:那是一个幽静的美好夜晚,庭院中开满鲜花,人们散去之后,月亮还挂在庭院的旧阑角上。
沛沛作者通过刻划歌女复杂矛盾的心情,表达了对这位歌女向往真正的爱情而不可得的同情。此词以真挚的感情、新颖的构思、精美的语言和生动的描绘,对歌妓舞女的生活进行了深入开掘和细致表现,展现了她们复杂而痛苦的内心世界,流露出对她们的同情与关切,产生了强烈的艺术魅力。
沛沛该词题材的角度很新颖,心理描写细腻生动。词人描写通过迷离朦胧的色彩,增加了韵味,绮丽中透出生活鲜活的气息。全曲多写女子在闺女中的心理活动和愿望,坦露女子的内心情怀。风格浓艳,抒怀直露。

《六幺令》

沛沛雪残风信,悠扬春消息。天涯倚楼新恨,杨柳几丝碧。还是南云雁少,锦字无端的。宝钗瑶席,彩弦声里,拚作尊前未归客。
沛沛遥想疏梅此际,月底香英白。别后谁绕前溪,手拣繁枝摘。莫道伤高恨远,付与临风笛。尽堪愁寂,花时往事,更有多情个人忆。
沛沛

《六幺令》

沛沛日高春睡,唤起懒装束。年年落花时候,惯得娇眠足。学唱宫梅便好,更暖银笙逐。黛蛾低绿。堪教人恨,却似江南旧时曲。
沛沛常记东楼夜雪,翠幕遮红烛。还是芳酒杯中,一醉光阴促。曾笑阳台梦短,无计怜香玉。此欢难续。乞求歌罢,借取归云画堂宿。
沛沛

《减字木兰花》

沛沛留春不住,恰似年光无味处。满眼飞英,弹指东风太浅情。
沛沛筝弦未稳,学得新声难破恨。转枕花前,且占香红一夜眠。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惜春之词,感叹春光逝去得太快,而且留它不住,故而怨它薄情。词中女子的心思很细腻,她的想法也很独特。春天过去,她就觉得“年光无味”了,如何破除怅惘之情?她想到,自己筝弦技艺还没有学成练就,一时还派不上用场;又想到,在如此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只得抢起枕头,放在花前,姑且来个独占香红,让花朵陪我一夜安眠吧!

《南乡子》

沛沛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楼倚暮云初见雁,南飞。漫道行人雁后归。
沛沛意欲梦佳期。梦里关山路不知。却待短书来破恨,应迟。还是凉生玉枕时。
沛沛又是新月如眉,悠悠哀音,长笛月下为谁吹?独倚高楼,暮云中初见雁南飞,雁南飞,莫道行人迟雁归。 意欲梦中一相见,山重重,路迢迢,却向何处寻!只待短信解离恨,信来应是太迟迟。岁月悠悠,还是凉生玉枕时。

沛沛此词选自《小山词》,北宋词人晏几道所作怀人词。作者在词中以回环曲折的结构、风流蕴藉的情致,由月下吹笛而及南飞雁,由雁而思及行人,抒写了清秋时节的怅惘之情。全词意境隽永,曲折往复,既丽且庄。

沛沛这是一首抒写离思的怀人之作。
沛沛上片以时景起笔,而归结于情思。“新月”颇有与“故人”暗成对比的意味,“如眉”则是不圆之意,暗点离思主题,愁上眉间。“又”是此景之叹,表明她已历见多次,既状时间之长,亦隐隐透出触目经心、怎堪又见的苦涩。“谁家玉笛暗飞声”(唐李白《春夜洛城闻笛》)恍惚间,耳际晌起声声长笛。“谁教”表面上探寻的是月下吹笛的缘由,实则却在千般埋怨它的不是时候,或许是因为不忍它“与倚春风弄月明”(十牧《题元处士高亭》)的欢乐情调,也或许是因为不忍它“何人不起故园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的愁伤动思,无论为何,此二字一变客体为主体,显示并非她有意闻笛,而是笛声无端相扰,牵动其离愁别恨。“楼倚”两句写其所见极具层次感,独倚高楼,先是看到天涯尽处一片“暮云”夕景,继而苍茫云间“初见”斑黑点点,尔后逐渐清晰扩大为可识别的“雁”,继而在雁过后醒觉它们所循的方向,点破时节。“南飞”两字独为一句,语音短促似结未结,仿佛状写了、也涵括了她凝眸追踪群雁行迹的整个时间过渡,直至影踪全无。“漫道”语极失落凄婉,别说希冀行人雁前归,怕是连“行人雁后归”也是一种徒然空盼。本片先由所见引其思,旋即思绪便被声音中断;再由所闻引其思,旋即思绪又被景物中断;复由所见引其思。几经转折,悱恻渐深,最终转入沉沉的哀伤。
沛沛下片以情思起笔,而归结于时景。“佳期幽会两悠悠,梦牵情役几时休”(五代顾《浣溪沙》),她已不敢奢望现实中的“佳期”,唯有寄望于托梦圆愿,“意欲”表示她退而求其次的转念,也存了但求稍解离愁的期待,可却偏偏连这小小渴望也无法得偿。人说“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李白《长相思》),而她虽不畏“关山路”苦,奈何“不知”关山路!现实梦境两头空,离恨已不可能由“佳期”来解,那么就只能再退一步等待千里之外的尺素。“短”是一退再退,不求绵绵情话,但求只言片语便于愿已足;“破”状她极欲消除、从此远离别恨,一至于要将之彻底粉碎使其无法重拼再生;“却”又是一个满怀希望的期待之辞。然而“应迟”,这短书必是迟米的肯定判断,似乎出于她过去的经验。“簟凉枕冷不胜情”(顾《浣溪沙》(雁响遥天玉漏清)),等到那“短书来”,又已然是秋意深重寒侵闺衾的“凉生玉枕”时了。至此退无可退,“还是”两字,萧冷无边,思量无尽,幽怨无限,神伤无已。
沛沛该词的一大特色,在于隐括大量前作前事,或诗境、或词句、或意象、或典故,但又不将之凝用一处,而散融于全篇,彼此呼应,互为伏笔,息息相关却又不着于形,而其佳妙处,更在以虚字点化、提挈全篇,紧松敛放之间,不仅使前人兴象浑化如一、浑化盘如己,更曲尽心念情绪之婉折深绵,抑扬顿挫,味中有味。(郭思韵)

《南乡子 · 花落未须悲》

沛沛花落未须悲,红蕊明年又满枝。惟有花间人别后,无期。水阔山长雁字迟。
沛沛今日最相思,记得攀条话别离。共说春来春去事,多时。一点愁心入翠眉。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离别相思之词。上阕写分别以后企盼聚会的心情,词中女子明白,花落春去不须悲伤,明年还有红蕊满枝的时候,可见她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女子,只是别后不通信息,使她放心不下,颇感惆怅。下阕回忆分别时的情景,攀柳话别,难舍难分,“春来春去”一类的话儿,多时叙说不尽,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强自割舍,故而愁心涌上眉端,掩藏着的悲伤终于流露到脸上。

《少年游 · 离多最是》

沛沛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
沛沛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沛沛离别跟这样的情景最为相同,二水分流,一个向西,一个朝东,但最终还能再度相逢。即使情感浅薄,好象是飘飘不定,白云行空,但仍可相逢在梦中。
沛沛可惜的是人的情意比行云流水还要浅薄而无定性,佳期密约,难以使人信从。认真回想,从前的种种。虽然多次令人肠断,但都与这次,截然不同!

沛沛《少年游·离多最是》,选自《小山词》,北宋词人晏几道词作。此词以自然和人事相对比,用无情之物比有情之人,表达情人离别之苦和相思之怨。

沛沛离别和碰上薄情人,是两种不同性质的痛苦。离别毕竟不是死别,总有相会的时候,「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便是有感而发了。以「流水」喻诀别,其语本于传为卓文君被弃所作的《白头吟》:「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水往低处流,尽管千回百转,东西异向,而最终会汇流一处。以流水喻人之离情,这里取其终极于殊途同归的美好结局。尽管流水无情,可能暂时带去缕缕相思苦,耗费生命和时间,但词人以「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之「痴」,甘愿以痛苦的等待换取甜蜜的重温旧梦。
沛沛「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用「行云无定」喻对方一去杳无信息,明知对方浅情薄意,言语无定似行雲、一去杳无信息,也不加恨。因为「犹刭梦魂中」暗用楚王与神女的典故,仍可在梦中相会。
沛沛这里,有两点值得特别一提。其一,两层比喻均有转折,而造句上均有所省略。「东西流水」与「行雲无定」,于前句为宾语,于後句则为主语。即後句省略了主语。用散文眼光看来是难通的,即使在诗中这样的省略也不多见,而词中却常常有之。这种省略法不但使行文精炼,同时形成一种有别于诗文的词味。其二,行云流水通常只作一种比喻,此处分用,「终解」与「犹到」在语气上有强弱之别,仿佛行云不及流水。故两层比喻似平列而实有层递关系,颇具新意。
沛沛「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可怜」乃哀人生遭际,好景不长,既不如流水之「解相逢」,亦不如行云之「入梦来」,别易会难。流水行雲本为无情之物,可是它们或终解相逢,或犹到梦中,似乎又并非二味无情。在苦于「佳会更难重」的人儿心目中,人情之薄岂不甚于云水。翻无情为有情,加倍突出人情之难堪。
沛沛「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细想」二字,是抒情主人公直接露面;「从来」指一生漫长岁月中;「断肠多处」,不知经历过多次的生离死别;「今番」,指熙宁七年遭遇变故,身陷囹圄。仔细回想,过去最为伤心的时候,也不能与今番相比呢!而经过三重的加倍渲染,这样明快直截的内心独自中,自觉有充实深厚的内蕴。

《御街行》

沛沛街南绿树春饶絮,雪满游春路。树头花艳杂娇云,树底人家朱户。北楼闲上,疏帘高卷,直见街南树。
沛沛阑干倚尽犹慵去,几度黄昏雨。晚春盘马踏青苔,曾傍绿阴深驻。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沛沛街南绿树浓荫,春天多柳絮,柳絮如雪飘满游春的道路。树顶上杂映着艳花交织的娇云,树荫下是居住人家的朱红门户。闲懒地登上北楼,疏散的珠帘向上高卷,一眼看到遮护艳女朱户的城南树。
沛沛倚遍栏杆还懒得离去,经过了几度黄昏细雨。记得暮春时她曾骑马徘徊踏过青苔,曾靠在绿荫深处停马驻足。昔日落花今犹在,华美的屏风却空掩,谁知桃花人面在何处?

沛沛这是一首忆旧怀人的小词,所怀念的当是往昔眷恋的一位女子。“街南绿树”四句为一层,写登楼怅望所见之景,绿树阴浓、杨花铺路、柔云缭绕处有一所朱门宅院,为当年伊人所居。“北楼闲上”到“几度黄昏雨”五句为一层,写自身登楼望人的情态心绪。“晚春盘马”以下为一层,由追忆往日朱门欢会折转到今夕物是人非。融化崔护诗,点明题旨。全词用大量的篇幅描写旧地春景:街南绿树成阴,柳絮如雪铺路,树头花艳如云,花下朱户人家;北楼高矗,帘幕卷起;佳人久倚栏杆远眺,和恋人共度几多黄昏暮雨;二人骑马出游也曾在绿阴深处密语。这大量的忆旧篇幅,反衬出结尾花在楼存,时异人非的今时冷落,令人怅惘不已。全词铺叙有序,结构巧妙,以崔护诗意作结,意味尽犹未尽,咀之无穷。

沛沛这是一首单相思的词,唐诗宋词中思春、渴慕、怀人的内容非常丰富,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明写或暗示男女二人曾经心心相映,正处于或者曾经有过一段共处的美好时光,此词却迥然不同,完全不提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有意无意地暗示,词中主人公本是单相思,一副少年怀春的徘徊、惆怅之态。词的开篇先写景,并以景物来点明季节性,更以季节性来引出内心情感,从飞絮、开花可知,此为春深之时,暗示此为思春、怀春的季节。写完树木以后,似有意,似无意,加上一句“树底人家朱户”,自己所渴慕之人便在此宅之中,但是并不明写“朱户”即红漆大门。
沛沛上阕写春日美景。在古代,原木只有王侯功臣才能受赐门涂红漆,但随着礼法的废弛,普通官宦大户也均可照此办理了。词人爱慕上了这街南树下某大宅中的女子,面对大户人家不敢造次,心情亢奋、激动,而又紧张、忐忑,一片少年心绪不敢明言,只能先说树,再说树下人家,却始终不敢吐露所恋慕的对象究竟是谁。于是他“北楼闲上,疏帘高卷,直见街南树”,“闲”字本意为闲暇,指无目的地随意为之,但词人之上北楼,绝对是有明确目的的,是为了能够看到所恋慕女子的身影,但因为紧张和羞涩,所以故作闲暇状,假装是无事登楼,卷起竹帘来随意眺望,所见的,也不过绿树而已。假装登楼望树,其实是想见所恋慕的女子,希望她能够走出朱漆大门,她袅娜的身影可以再次落入自己眼中。可惜等了很久,却始终未能如愿——“阑干倚尽犹慵去”,每一寸栏杆几乎都靠遍了,还是见不到她,对爱的人,想要离去却不甘心。
沛沛下阕表达物是人非的怀旧之情和万般感慨。“慵”字本意为懒散,“慵去”就是懒得离开,其用意也和上阕的“闲”字相同,假装只是犯懒而不曾离去,其实是夙愿难偿而根本不忍离去。词人就这么等了一天又一天,从白天等到黄昏,又从春深等到春尽,“黄昏雨”既表时辰,也表季节,所谓“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一转眼夏季即将到来了。始终望不见心爱之人的身影,词人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干脆出门上马,在街上游荡,希望能得到“偶遇”的机会。“晚春盘马踏青苔”,“盘”字用得佳妙,表示词人骑着马只是原地转圈,并非真的要出门办事,同时也体现出忐忑、徘徊的惆怅心态,又等了很长时间,仍然未能如愿,他干脆连马都不“盘”了,而改之为“驻”,也即停在原地不动——“曾傍绿阴深驻”。然而他最终如愿了吗,却只见“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去楼空,仿佛唐代崔护之涛:“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也正如崔护此诗前面所写:“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词人与所恋慕的女子,应该也就这般地见过一两面吧,全词中并没有丝毫透露是否更有深交,而完全是单方面的思恋。
沛沛此篇以三幅不同的景象,将词人对佳人的眷恋之情缓缓引出。词人没有直言相思、孤寂、幽怨,只用清新的词汇叙述着他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感情含蓄而浓烈。

《御街行》

沛沛年光正似花梢露。弹指春还暮。翠眉仙子望归来,倚遍玉城珠树。岂知别后,好风良月,往事无寻处。
沛沛狂情错向红尘住。忘了瑶台路。碧桃花蕊已应开,欲伴彩云飞去。回思十载,朱颜青鬓,枉被浮名误。
沛沛

《思远人》

沛沛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沛沛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沛沛林叶转红,黄菊开遍,又是晚秋时节,我不禁想念起千里之外的遊子来了。天边的云彩不断向远处飘去,归来的大雁也没有捎来他的消息,不知道遊子的去处,能往何处寄书呢?
沛沛我越失望越思念,伤心得临窗挥泪,泪流不止,滴到砚台上,就用它研墨写信吧。点点滴滴,一直写到离别后,情到深处,泪水更是一发不可收,滴到信笺上,竟然把红笺的颜色给染褪了。

沛沛这是一首闺中念远怀人词。开首句以「红叶黄花秋意晚」起兴,暗寓闺中人悲年华消逝之忧愁,故思念千里外的爱人,云来雁去,不见来信。又无处可寄音书。离愁别恨,如是之深。触发出泪弹不尽,无尽泪水滴入砚池,纵无处递笺,仍要挥笔摅怀,一派痴情,无以自控。此时墨泪交莹,滴洒不止,红笺湿透,彩色褪尽。墨耶、泪耶、情耶?浑化难分,凄楚欲绝。此词最妙之处在于写「泪」。词中先写泪珠弹淌,衬写相思之苦,还是常事;而以泪研墨,已属异态,以泪和墨作书,更是奇想;不说红笺因泪水湿褪颜色,却说是情深而使红笺无色,则尤见巧思。

沛沛词就「寄书」二字发挥,写以泪研墨,泪滴红笺,情愈悲而泪愈多,竟至笺上的红字褪尽。用夸张的手法表情达意,写出感情发展的历程,是此词艺术上的突出特点。
沛沛起首两句,写女主人公因悲秋而怀远,既点明时令、环境,又点染烘托主题。一「晚」字,暗示别离之久,「千里」,点明相隔之远。两句交代了时间和空间,给下文留了铺展的余地。「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两句是客;「何处寄书得」一句是主。鸿雁,随着天际的浮云,自北向南飞去。闺中人遥望渺渺长空,盼望归鸿带来遊子的音信。「过尽」,已极写其失望之意了,由于「无信」,便不知遊子而今所在,自己纵欲寄书也无从寄与。
沛沛过片词意陡转:弹洒不尽的那两行珠泪,还当窗滴下来,并滴进了砚台中,就用它来研磨香墨。下片出人意表,另开思路。正因无处寄书,更增悲感而弹泪,泪弹不尽,而临窗滴下,有砚承泪,遂以研墨作书。故而虽为转折,却也顺理成章了。明知书不得寄,仍是要写,一片痴情,惘惘不甘,用意尤其深厚。语本孟東野《归信吟》「泪墨洒为书」一句,而情真意足,写出小儿女的情态,巧而不纤,较诸「和泪濡墨」的套语自有深浅真伪之别。「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收语写闺人此时作书,纯是自我遣怀,她把自己全部的内心本质力量投进其中,感情也升华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对此,陈匪石《宋词举》有一段极为透辟的分析:「『渐』字极宛转,却激切。『写到别来、此情深处』,墨中纸上,情与泪粘合为一,不辨何者为泪,何者为情。故不谓笺色之红因泪而淡,却谓红笺之色因情深而无。」无论是泪、墨、红笺,都融进闺人的深情之中,物与情已浑然一体。这首词与小晏惯常的「情溢词外,未能意蕴其中」这一风格不同。全词用笔甚曲,下字甚丽,宛转入微,味深意厚,堪称小晏词中别出机杼的异调。
沛沛全词语言质朴,感情真挚自然,不事雕琢却也真切感人。此外,词还有一个特别之处,用泪水将信笺的红色冲掉来写女子的伤心,不仅别出心裁,还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将思念描写得更为形象具体,也更能感动人。

《更漏子》

沛沛柳丝长,桃叶小,深院断无人到。红日淡,绿烟晴,流莺三两声。
沛沛雪香浓,檀晕少,枕上卧枝花好。春思重,晓妆迟,寻思残梦时。
沛沛柳树垂下了长长的柔兰,桃树吐出了小小的嫩叶,这静寂的深院啊,终日没有人到来。淡淡的虹日撒下了飘融煦光,浓绿的树丛笼罩着漠漠轻烟,偶尔传出的三两声困润觅转的莺鸣,划破了深院的沉寂。
沛沛她雪白的肌肤飘溢出浓浓的芳香,属旁浅糟色的妆晕消褪了,只有枕头上枝梢叠压的绣花,依旧娇艳美丽。春日撩起的浓重闲愁,使挖瞧起后也无心梳妆,仍独自痴痴地寻思看清晨温孽的残梦。

沛沛《更漏子·柳丝长》是北宋词人晏几道的作品。全词以闲雅的笔调和深婉的情致,抒写了春日闺思的情怀,创造出一种纯美的词境。

沛沛上片描写庭院中的景物。柳丝已长,桃叶尚小。“深院断无人到”一句,既说庭院的寂静,也表女子的孤独;而着一“断”字,则含意更加细微繁富,既延伸了寂静的时间长度,也开始透露了女子的哀怨情绪。
沛沛“红日淡,绿烟轻,流莺三两声。”明点“红”、“绿”二字,照应开头写柳、写桃的暗表两种颜色;写到鸟儿,却又把黄莺的“黄”字隐去,改作“流莺”,以表其来来往往快速飞动之状态。描写春天景物,笔法极尽交错变化之能事,真可谓匠心巧运了。加上了动态,加上了声音,终于把庭院里的春光写足,而尤其应该注意的是,不可忽略“流莺三两声”一句在词中的重要作用。请注意以下两点:第一,鸟的叫声,更加反衬出庭院的寂静,这是“鸟鸣山更幽”的道理;第二,从全篇的结构上说,是鸟声唤醒了春闺独宿的女子,下片接着描写女子醒来以后的情况,可见,鸟声起到了把上下两片连接在一起的作用。
沛沛下片转入居室内部,直接描写女子的外貌和内心。先写她被鸟声唤醒,尚未起床时的情况:“雪香浓”,言其肌肤洁白似雪,浓香馥郁;“檀晕少”是说经过了一夜睡眠,她脸上的脂粉已然淡却;“枕上卧枝花好”,是说女子起身离枕,露出了枕面上刺绣的斜枝花卉,并且以花比人,言其貌美。接下来,描写女子心事重重的慵懒之态。“春思重”是点题之笔,是闺情这类题目的核心所在,当寓含“悔教夫婿觅封侯”之意;“晓妆迟”,晨起无心梳妆,当寓含“谁适为容”之意;“寻思残梦时”,所梦为何,毋须明言,但引她寻思,必是好梦,然而,梦境虽好,奈其残破何,又奈其虚幻何!收束之句,委婉含蓄,韵致无穷,最见笔力。
沛沛全词突出运用对比和反衬的手法。从全词来看,上片描绘春光美丽,下片却写闺中的女主人公脸色憔损,春思重重,迟迟不起。景与人的对照,形成强烈的矛盾和不和谐。这正反衬了女主人公“春思”的深重。从上片来看,外界是一幅有声有色充满生机的春景图,深院里却是“无人到”的冷冷清清的寂然无声的境界,也是一个鲜明的对照,反衬女主人公“春思”的深重。从下片来看,龙脑香所散发的香气制造了客观的温馨氛围,而女主人的主观却是“春思重”,“晓妆迟”而且脸上光色少了。主客观对照又是极不和谐,又反衬出“春思”的深重,所以尽管龙脑香浓,却提不起女主人公的精神来。

《更漏子》

沛沛出墙花,当路柳,借问芳心谁有。红解笑,绿能颦,千般恼乱春。
沛沛北来人,南去客,朝暮等闲攀折。怜晚芳,惜残阳,情知枉断肠。
沛沛

《木兰花》

沛沛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碧楼帘影不遮愁,还似去年今日意。
沛沛谁知错管春残事,到处登临曾费泪。此时金盏直须深,看尽落花能几醉。
沛沛东风又施行着无情的心计,娇艳的红花被它吹落了满地。青楼上珠帘透入落花残影遮不住零星愁,犹如去年今日又惹伤春意。谁知误管了暮春残红的情事,到处登山临水竟耗费我多少春泪。金杯美酒,此刻只求痛深举杯,直把落花看尽,人生在世,青春短暂,有多少欢乐,还能有几次陶醉!

沛沛这首词抒写伤春惜花之悲情。上片写东风无情,践踏粉红。以“东风无情”总领词人伤春根由。词人运用移情化的拟人手法赋以“东风”意象辣手摧花的无情品格,它将“艳粉娇红”之繁花吹得满地狼藉,繁华美景转瞬消逝,怎不触目伤情?“碧楼”二句点出抒情主人公藏身碧楼,透过珠帘看见东风吹得落花残影纷纷飘坠,遂又生出对珠帘的恼怨,恼怨珠帘遮不住落花残影,又像去年今日惹起了伤春愁绪。一怨东风,二怨珠帘,实为惜花人的痴语,伤心人的至性,借恼怨传达沉痛的悲愁。
沛沛下片惜花。“谁知”二句词意顿折,从上片恼怨东风忽反笔转作自恼自怨:“错管”二字乃讲词人不忍心落花狼藉,任人践踏,遂登山临水管起了暮春残花之事。上述三层恼怨,顿挫曲折,将词人自己逼进“疑无路”的境地,于是“此时”二句又作顿转,以“金盏直须深”的痛饮求醉,在落花残尽之前陪落花再陶醉几番!表面上自解自慰,说伤春惜花费泪无益,不如痛饮美酒,恣赏落花,语极旷达,实际上却极为沉痛,较之惋惜更深一层。全词语辞深婉清劲,更显沉痛悲怆之愁怀。

沛沛起首一句气势不凡,笔力沉重,着一“又”字,言东风无情,实则人有情,烘衬出内心的愁怨之深,此意直贯全篇。第二句的“艳粉娇红吹满地”,正面描写落花,“粉”是“艳”,“红”是“娇”,不仅描绘了花的色彩,而且写出了花的艳丽娇冶如人。着力写花的美,也就更反衬出“吹满地”的景象之惨,满目繁华,转瞬即逝,使人触目惊心。“吹”字暗接“东风”,进一步写东风的无情。上片歇拍两句,上句词意深厚,楼台高远,帘影层深,是怕见春残花落触动愁肠,虽然较之近观增加了几分隐约朦胧,但花飞花谢仍然依稀可见,“不遮愁”三字十分生动、传神。  景既不能遮断,愁自然油然而生。下句语浅而情深,红稀绿暗的春残景色“还似”去年一样,“还似”二字,回应首句“又”字,申说花飞花谢的景象、春残春去的愁情,不是今年才有,而是年年如此,情意倍加深厚,语气愈益沉痛。  过片表面上自责“错管”,实际上写有情,花落春去,人力无法挽回,惜春怜花,只能是徒然多事而已。当初不能通晓此理,每逢登临游春都为花落泪,现看来都属多余的感情浪费。表面上看似怨悔,实是感伤。结拍“两句,化用崔敏童的”能向花前几回醉,十千沽酒莫辞频“(《宴城东庄》),转写今日此时,表面上自解自慰,说伤春惜花费泪无益,不如痛饮美酒,恣赏落花,语极旷达,实际上却极为沉痛,较之惋惜更深一层。群花飞谢,还没有委埋泥土、坠随流水之前,”吹满地“的”艳粉娇红“还可供人怜惜,然而这种景象转瞬间即将消逝无踪,又能够看到几次?更又能看得几时!”临轩一盏悲春酒,明日池塘是绿阴“(韩偓《惜花》),”直须深“的连连呼唤中,蕴藏着无计留春、悲情难抑的痛苦,但这种感情却故以问语相诘,就显得十分宛转。此二句明朗显豁,曳顿挫,有一唱三叹之妙。

《木兰花》

沛沛秋千院落重帘暮,彩笔闲来题绣户。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
沛沛朝云信断知何处?应作襄王春梦去。紫骝认得旧游踪,嘶过画桥东畔路。
沛沛院落里秋千摇曳,重重的帘幕低垂,闲暇时在华丽的门上挥笔题诗。墙里佳人犹如出墙红杏雨后花,门外游子好像绿杨飞絮随风飘。
沛沛音讯断了,犹如飞逝的轻云,不知她身处何方?就做个襄王觅神女的好梦让我归去。紫骝马还认得旧时游玩路迹,嘶叫着跑过了画桥东边路。

沛沛这是一首怀旧之词。上片写旧地重游,此乃词人乘紫骝过桥东寻旧游所见。下片追思小云。结尾二句不说词人对这位佳人的住地很熟悉,而用拟人化的手法,托诸骏马。马而有情,何况人乎?紫骝骄嘶,柳映画桥,意境极美,这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正是此词的风格所在。词人旧地重游,闲窥绣户,仿佛重睹芳华,这是幻境;佳人有如朝云,飘然远逝,另赴襄王之约,也是幻境;最后骏马骄嘶过画桥,词人更觅游踪去,则将幻境与真境糅合在一起,尤富于浪漫色彩。全词以“秋千院”始,以“东畔路”终,倒卷遥映;上片写景,亦真亦幻;下片怀人,亦虚亦实。善于在瞬间现景中叠现今昔时空之意象,情蕴深婉而有韵致。

《武陵春》

沛沛九日黄花如有意,依旧满珍丛。谁似龙山秋兴浓,吹帽落西风。
沛沛年年岁岁登高节,欢事旋成空。几处佳人此会同,今在泪痕中。
沛沛

《武陵春》

沛沛烟柳长堤知几曲,一曲一魂消。秋水无情天共遥,愁送木兰桡。 熏香绣被心情懒,期信转迢迢。记得来时倚画桥,红泪满鲛绡。
沛沛

《河满子》

沛沛绿绮琴中心事,齐纨扇上时光。五陵年少浑薄幸,轻如曲水飘香。夜夜魂消梦峡,年年泪尽啼湘。
沛沛归雁行边远字,惊鸾舞处离肠。蕙楼多少铅华在,从来错倚红妆。可羡邻姬十五,金钗早嫁王昌。
沛沛

沛沛《河满子·绿绮琴中心事》是北宋词人晏几道所写的一首词。此词塑造了歌妓沦落风尘的憔悴、悲苦形象,叙写了她们强颜欢笑中耗尽青春、耗尽生命的不幸身世,流露出作者对她们悲惨命运的深深关切和同情。

沛沛此词塑造了歌妓沦落风尘的憔悴、悲苦形象,叙写了她们强颜欢笑中耗尽青春、耗尽生命的不幸身世,流露出作者对她们悲惨命运的深深关切和同情。上片起首两句通过绿绮琴、齐纨扇传达出女子的幽怨。齐纨扇,指歌舞时所持的团扇,诗词中常用其象征烟尘女子红颜难驻,一旦憔悴,就如同秋扇见捐一般遭遗弃。篇首所言“琴中心事”,正是女主人公对“齐纨扇上时光”的嗟叹。三、四两句,指斥了那些薄幸年少。五陵,本指汉代长安的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一带豪富聚居之地,此处是借指。“浑薄幸”,形容那些贵游子弟,简直都是负心的无赖,他们轻薄浮浪,犹如水面浮花,倏尔远逝,这里也透露出知音难求、终身无靠的苦闷。以下两句,使用典故,作出了概括。“夜夜”句用宋玉《高唐赋》巫山神女事。“年年”句,则用张华《博物志》“舜死,二妃泪下,染竹即斑,妃死为湘水神,故曰”湘妃竹“之事,借以写出歌妓内心的痛苦。过片“归雁”句,写歌妓怅望长空,怀念远人,但见雁群排列成字,飞回南方,却收不到薄情郎的片纸只字。“惊鸾”为自喻。古时称妆镜为“鸾镜”。这里说她揽镜自照,看到自己为相思所苦的憔悴容貌,十分惊忧。继而又联想起还有多少青楼女子,自恃丽质天成,引人爱慕,待到红颜老去,只能独处神伤。铅华,本指搽脸之粉,此处借喻浓妆歌伎。结拍两句笔锋忽转,着意渲染了邻姬早嫁贵人、享尽荣华之可羡,以此作为衬托,使本词女主角沦落风尘的憔悴形象显得更为突出。词之下片,以凄冷哀婉的笔调,叙写歌妓强颜欢笑中耗尽了美好的青春年华,一旦人老珠黄,就此潦倒沦落,孤寂与凄苦中走向生命的尽头,读来令人叹惋、哀伤。

《浣溪沙》

沛沛二月和风到碧城,万条千缕绿相迎。舞烟眠雨过清明。
沛沛妆镜巧眉偷叶样,歌楼妍曲借枝名。晚秋霜霰莫无情。
沛沛

沛沛《浣溪沙·二月和风到碧城》是北宋词人晏几道的作品。此为咏物词。词中借咏和风细雨中盛极一时、风情万种的柳枝,塑造了虽青春年少、红极一时而终归要红颜老去、潦倒落拓的歌妓舞女形象,表达了词人对于被侮辱、被损害的风尘女子的同情和关注,同时也寄寓了作者自身深沉的身世感慨。全词借助形象上的比拟与联想,将物与人的命运浑然一体地交织一起,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沛沛上片借柳喻人,以风流蕴藉、温馨旖旎的春风杨柳象征歌妓舞女年轻时的生活和形象。起首一句点明时令。“碧城”是丛丛柳树的形象化比喻。此句从容自而又明快轻灵,给人以和煦的春风飘然而至的感觉,而“碧城”的字面又造成重翠叠碧的视觉印象,故虽平直叙起,却有鲜明的形象感。次句“绿相迎”应上“到碧城”,不仅画出了柳枝迎风飘拂、如有情相迎的动人意态,突出了和风的化煦作用,也传出词人面对春风杨柳万千条的景象时欣喜的心情。第三句“舞烟眠雨过清明”以概括之笔收结上片。柳枝暮春的晴烟轻霭中飘舞,暮春的霏霏丝雨中安眠,梦一般温馨的环境中度过了清明三月天。过片巧妙地以眉和柳叶将物与人联系起来。美人对镜梳妆,爱把双眉画成柳叶的形状,歌楼宴席上演唱的清歌也用柳枝作为曲名。词人巧妙地借柳叶眉、《柳枝》曲的流行来渲染柳枝的声名。结句点明主题,情深意切,希望霜霰莫打杨柳,实际上是说歌妓舞女到人老珠黄时备受摧残,寄托了词人对她们的同情。总之,此词借柳喻人,寄托了作者对不幸女子的深切同情,给读者以心灵上的震撼。

《清平乐》

沛沛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沛沛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沛沛想留住情郎却无济于事,他酒醉后登上画船,扬帆而去。碧波荡漾的春江中,那船儿一定乘风疾驶,黄莺啼晓之声,会充满他的耳际。渡口空空荡荡只剩下杨柳郁郁青青,枝枝叶叶都满含着别意离情。从此后休要寄锦书再诉衷情,画楼里的欢娱不过是一场春梦,那山盟海誓毕竟空口无凭。

沛沛通观全词,当是托为歌女送别情人之作。离别在一个渡口,时间是春天的一个早晨。上阕写送别。“留人”二句以一“留”、一“去”点出送者与行者不同的心态:一方挽留而留不住,一方身不由己,去意已决。表面看留者似落花有意,去者若流水无情。实则一个“醉”字透出其中隐曲:去者亦非寡情绝意,正因离别愁深,遂借酒释愁,以免临别之际在情人面前失态落泪。“一棹”二句写送者目送兰舟远去:一只船桨划破碧波,船儿驶出一条春水路,从两岸清晨黄莺啼叫的杨柳中间穿过,消失到远方。“过尽”二字显现出送者整个目送兰舟由近而远,渐远渐无的空间推移过程,流露出送者情系兰舟的深长眷恋和心逐流水的绵绵离思。
沛沛下阕写别情。送者伫立空荡的渡头,唯余青青杨柳,徒然触动离情。“此后”二句抒发怨爱交集的负气之言,其中暗含难言之隐。二句表现的心情是矛盾的。全词先是脉脉含情之语,后转为决绝语,二者相反相成,因多情而生绝望,绝望恰表明不忍割舍之情。

沛沛周济评曰:结语殊怨,然不忍割。
沛沛陈廷焯评曰:怨语,然自是凄绝。

《清平乐》

沛沛千花百草,送得春归了。拾蕊人稀红渐少,叶底杏青梅小。
沛沛小琼闲抱琵琶,雪香微透轻纱。正好一枝娇艳,当筵独占韶华。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赞美歌女小琼的词。上片写花落草长,春天已然归去,“绿肥红瘦”,杏子方青,梅子尚小。这几句是背景,是陪衬,为下片推出的人物形象作一铺垫。小琼这女子果然招人喜爱,“闲抱琵琶”,既点明她的身份,而其神情意态亦约略可见;“雪香微透轻纱”一句,蕴含丰厚,颇能引人联想。最后两句,照应花落春去的时令,把小琼比作“一枝娇艳”的不谢之花,而且在酒席筵前独占韶华,也算得风光一时了。

《满庭芳 · 南苑吹花》

沛沛南苑吹花,西楼题叶,故园欢事重重。凭阑秋思,闲记旧相逢。几处歌云梦雨,可怜便、汉水西东。别来久,浅情未有,锦字系征鸿。
沛沛年光还少味,开残槛菊,落尽溪桐。漫留得,尊前淡月西风。此恨谁堪共说,清愁付、绿酒杯中。佳期在,归时待把,香袖看啼红。
沛沛南苑吹花嬉戏,西楼题叶传情。故园里,多少美好的光阴。秋日里凭栏凝思,尚能记起旧时相聚。多少次如梦般美妙欢娱,换来的却是,流水般的各自东西。太久的分别,淡漠了当初的情意。竟不见归雁将锦书传递。
沛沛时光悄逝,栏菊枯败溪边桐叶飘去。只留下苦酒一杯,伴着疏月凄风。离愁别恨,又能与谁诉说?且把一腔愁绪,消磨在绿酒之中。只盼佳期到,那时一定要他细看,衣袖上点点泪痕。

沛沛此词是一篇怀远人之作,开片三句,写凭栏遥望所回忆起的往事:“南苑吹花,西楼题叶”“故园”里的种种欢娱的事。“南苑吹花,西楼题叶”是一个对句,对的及其工整。
沛沛凭栏遥望,不禁回忆起往昔的欢乐,由此想到现在:往昔欢聚的那些人,现在都如“流水”一样各自“东西”,由于分别得久了,感情渐渐的淡漠了,由此引出“未有”“锦字系鸿雁”。
沛沛过片思远人的人,现在的生活情景:日子过得没滋没味,“年光少味”与前片的“欢事重重”相对应。“开残槛菊,落尽溪桐”写尽了深秋,花败叶落的凄惨景象,表露出看到这幅秋景的人此时的心情。“开残槛菊,落尽溪桐”,是一对句,它与前面的“南苑吹花,西楼题叶”,遥相呼应。想当初是“欢事重重”现在是“年光”“少味”,“几处歌云梦雨”现在只落得“尊前淡月凄风”,没有“锦字系鸿雁”“此恨”又能“谁堪共说”。只能把满腹的离愁别恨都 “付”与“绿酒”中。正像晏几道在《阮郎归》里说的那样“愁肠待酒舒”。
沛沛怀着一腔希望,期待着佳期的到来。幻想着佳期到来时,见到日思月想的人,一定让他看“香袖”上的“啼红”的情景。
沛沛此词由凭栏回忆开始,写到现在,由眼睛看到的萧瑟的秋景,写到主人的悲不自胜。期待着再次相逢。全词婉约有致,情溢言外,余味无穷。

《点绛唇 · 花信来时》

沛沛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
沛沛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
沛沛应花期而来的风哟,你虽来了,但人已离散去,全不象那花儿依旧。人到春来瘦,等候着心上人,倚门盼归,折断了门前柳。
沛沛天使人多情,但人却不能长相守。自咱们分别后,伴随我的,只是相思的泪、浇愁的酒.沾湿了我的双罗袖。。

沛沛词人以一女子的口吻道别愁离恨,通篇弥满着伤感,怨恨的气氛。该词从恨起写到恨极,感情充沛,意蕴深致,且通篇平白如话,无典无僻语。

沛沛这又是一篇思妇之词。先说花开有信而人归无期,相比之下,产生了怨恨之情。继而说“又成春瘦”,因伤春而瘦,非只今年、去年、前年,乃至更早,就已是逢春必瘦了,可见伤春之长久而且深沉。其实,致瘦之因,伤春是表面的话,伤离才是真情。每年春天,柳梢青青,而“留”人不住,“柳”徒增恨,顺手折之,以表盼望游子归来之心意,不料三折两折,竟把门前的柳枝都折尽了。
沛沛过片,从尤人进而怨天,“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这是怨恨老天爷自相矛盾,既使人多情,又不使人相守,多情与相守不能兼得,因而引出离别相思之苦。这里所表达的怨情是更深一层的了。
沛沛最后说到排遣愁苦的做法。借酒浇愁的话并未明说,只说“泪痕和酒,沾了双罗袖”,这里面已经包含着“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的意思,泪和酒已然混为一体,以罗袖扭之,故而沾湿。当然,这样写来,既是强调,也是夸张,而所表述的情意却是真挚的。

《燕归梁》

沛沛莲叶雨,蓼花风,秋恨几枝红。远烟收尽水溶溶,飞雁碧云中。
沛沛衷肠事,鱼笺字,情绪年年相似。凭高双袖晚寒浓,人在月桥东。
沛沛

《玉楼春》

沛沛雕鞍好为莺花住。占取东城南陌路。尽教春思乱如云,莫管世情轻似絮。
沛沛古来多被虚名误。宁负虚名身莫负。劝君频入醉乡来,此是无愁无恨处。
沛沛

《玉楼春》

沛沛琼酥酒面风吹醒,一缕斜红临晚镜。小颦微笑尽妖娆,浅注轻匀长淡净。
沛沛手挼梅蕊寻香径,正是佳期期未定。春来还为个般愁,瘦损宫腰罗带剩。
沛沛

《玉楼春》

沛沛斑骓路与阳台近,前度无题初借问。暖风鞭袖尽闲垂,微月帘栊曾暗认。 梅花未足凭芳信,弦语岂堪传素恨。翠眉饶似远山长,寄与此愁颦不尽。
沛沛

《生查子》

沛沛关山魂梦长,鱼雁音尘少。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
沛沛归梦碧纱窗,说与人人道:「真个别离难,不似相逢好。」
沛沛荒漠凄凉的关山,常常令我魂牵梦萦,那远在塞外的亲人难以寄家信回来。可惜我两鬓秀美的青丝,只因为日日盼望、夜夜相思而渐渐变白了。
沛沛到他回来的时候,我要依偎在他怀里,傍着碧绿的纱窗共诉衷肠。我一定要告诉他:“那别离的凄苦真是难耐,哪有团聚在一起好度时光。”

沛沛这首词抒写相思怀远之情。前阕怀旧。以「关山」总领词人怀归思亲之根由。词人以显贵公子远涉关山,突感孤单寂寞,魂牵梦系于家中亲人,欲归不得,遂怨关山太长;又不见亲人书信得以慰藉,遂怨替人传递书信的鱼雁太少。以痴语写真情,令人莞尔。「两鬓」二句写词人闷时对镜,见两鬓青青,正是青春华茂,遂觉远离家乡实为虚耗青春,便突发感慨:「哎,可怜哟!我这满头青丝,就要为相思变老喽!」故作誇张,憨态可掬,情趣盎然,颇见性情。
沛沛后阕梦归,纯由想象生发。词人怀归情切,于是忽然「梦归碧纱窗」,与爱侣在碧纱窗之闺阁梦中相见,大感快慰,遂向亲爱的人儿倾诉衷肠:「离别实在太难太苦,真不如相逢团聚好!」这是词人亲身感受的一句实话,也是向爱侣表达思慕的一句痴语:「可想死你了!」此又是词人至性痴情的真率发露。此词以简约的文辞抒写至痴真情,真实而亲切,于平淡中见韵味。

沛沛这首词写相思怀远,以淡语道白表现游子在外乡对家人苦苦思念的愁情和渴望回归团聚的痴情。
沛沛前阕直言游子背井离乡的相思之情。开始两句写词人长途跋涉到关山,感到非常寂寞,对家里的亲人魂牵梦绕,无奈路途太远,想回也回不去。这时,他不禁埋怨关山太长了。词人用关山的长,暗喻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之深。紧接着,词人说见不到亲人写来的书信,于是又埋怨那些送信的鸿雁使者太少,没有及时把亲人给他的信捎给他,使他得到些许的安慰。从表面上看起来,他的埋怨未免有些不讲道理,却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因而真切感人。「两鬓」二句描写词人閒来无事时照镜子,看到自己两鬓青丝,认为自己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像现在这样远离家乡,成天沉浸在思乡之情中未免太浪费时间了,要知道青春一逝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于是不禁连连感叹:难道还要继续过着这样的生活,让自己的满头青丝为相思而变得霜白吗?这是一种誇张的说法,词人故意誇张,却达到了意外的艺术效果,既有新意又颇感人。
沛沛后阕藉助梦境,抒发渴望归家的痴情。词人思乡心切,但回到家乡明显是不可能的事。那该怎么排遣这满心的思乡之情呢?恐怕只有在梦中才能和亲人相见了。恍然间,他就进入了梦境,竟然真的从碧纱窗里看见了朝思暮想的爱人。他高兴极了,急忙向爱人倾诉满腔的相思之情。他说:「离别是世间最难最苦的事了,不像相逢团聚那样美好啊。」这是词人的肺腑之言,乃是真情流露,因而尤其令人感动。这里词人没有用大量抒情的语句,而是喃喃低语,道出了自己的心声,比之大发感慨更为真挚动人。这是本词的一大特色。
沛沛全词擅长用白描的手法,语言质朴,感情真切,真率传神,别有风致。

《生查子》

沛沛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牵系玉楼人,绣被春寒夜。
沛沛消息未归来,寒食梨花谢。无处说相思,背面秋千下。
沛沛威武俊美的年轻人跨上金鞍,扬鞭跃马轻驰而去,从此牵走了她的心神。闺楼之上,年轻的妻子时时挂念他,只觉得绣被不暖,春夜更寒。
沛沛天天等他的消息,可是,寒食节过了,梨花又谢了,依旧不见丈夫的身影。相思之苦向谁诉说?秋千架下她默默伫立,背过脸儿暗自叹息。

沛沛《生查子·金鞭美少年》是北宋词人晏几道所作的一首思妇词。词中通过环境、景物描写,抒发了女主人公的相思怀人之情。表现了晏几道对自己早年生活和地位的良好感觉。

沛沛本篇小词以精细的笔触刻画了这位少妇对行人梦萦神驰的相思。
沛沛“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起笔叙事,描绘“金鞭美少年”的形象,写其夫出游,挥金鞭,跨名马,烘托出“美少年”英俊潇洒的札姿,也是两人分离时少妇脑海中铭刻最深的一幕。
沛沛“牵系玉楼人,绣被春寒夜。”三、四两句写少年走后,女主人公的感情和思绪始终牵系远出的丈夫身上:到了夜晚,绣被春寒,孤灯独眠,寂寞难耐。分离留给少妇的是无堪的离愁别绪,“牵系”以下过渡到写膳者的别愁。“玉楼”、“绣被”,由物见人,暗示居者乃深处闺阁的佳丽。“绣被春寒夜”一句,渲染出佳人独守空闺辗转不寐的寂寞境况。时当阳春,燕双仡繁,夜深入静,倍增离思。“寒”字不仅点季候、写气氛,更是人物孤单冷落心境的映现。
沛沛“消息未归来,寒食梨花谢。”五、六句写多少春寒之夜,所盼来的却足行人“未归”的消息。女主人公天天盼,月月盼,寒食节过去了,梨花开了又谢了,一次次地等待,始终没有等到丈夫的音信,随之而来的,只是一次次失望。“寒食梨花谢”,是通过节令和景物来暗示出时间的流逝,表现她无限的怅惘。
沛沛“无处说相思,背面秋千下。”结拍两句,写女主人公秋千架下背面痴痴地站着,她默默地承受着相思之苦,无处诉说,也不想对人诉说。“背面”暗示出她难过,哭泣。“秋千下”本是青年妇女嬉戏之处,选择这一场景可增强艺术效果。李商隐诗有“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之句。小晏随手拈来用在此词收尾,可谓传神之笔。写出少妇思夫的心情深沉执着,又不好向他人倾吐,只好痴立于日常两人游乐之处凝想。这里以人物外在形态刻画内在心灵的感情波澜,含蓄而有韵致。
沛沛全词由别离写到别后。由行者写到居者.由形貌而暗示心灵,层层递进,摹写出主人公文静细腻而内向的性格,展现出少年思妇复杂、沉重而敏感的心态,笔致颇为灵秀。

《生查子》

沛沛坠雨已辞云,流水难归浦。遗恨几时休,心抵秋莲苦。
沛沛忍泪不能歌,试托哀弦语。弦语愿相逢,知有相逢否。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托女子口吻诉说离别相思之苦的词,离别相思是历代词篇中最为常见的内容,倘若写不出特点,是最难引起读者注意的。
沛沛开头两句,采用传统的比兴手法,以习见之事喻简单之理。坠落的雨点已经辞别了乌云,不可能再回到天上去,流出去的江河已经奔向了大海,不可能再流回浦口去,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习见之事,它们所比喻的道理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别时容易见时难,甚至是生死离别隔绝永无相见之期。“遗恨几时休,心抵秋莲”。把离别之苦称作”遗恨”,可见相离之长久,以秋莲比其苦,则以我心对莲心,多占了一个“心”字,这些地方都写的很细致。下片写的是为排除相思之苦所作的尝试和努力,这其中颇有起伏和曲折,亦可见小晏笔法之巧妙。先是打算歌唱以抒发,这是有古语可凭的,“悲歌可以当泣,遥望可以当归”么,可是,“忍泪不能歌”,未曾开口,已经泪如雨下了。于是,退而诉诸丝弦,“试托哀弦语”,而且在哀弦之中诉说了自己的愿望,同时也得到了允诺,“弦语愿相逢”,说的正是丝弦弹出的曲子之中也含有祝愿相逢的美意。明知这只不过是宽慰之意,却也不肯放弃这一丝微弱而渺茫的希望。“知有相逢否”,最后的疑问中仍然没有完全放弃那一丝希望。

《生查子》

沛沛长恨涉江遥,移近溪头住。闲荡木兰舟,误入双鸳浦。
沛沛无端轻薄云,暗作廉纤雨。翠袖不胜寒,欲向荷花语。
沛沛

沛沛此词以一个看似平凡的少女荡舟遇雨、娇不胜寒的故事,喻写了一幕爱情的悲剧,同时也寄托了一个不谙世故者生活坎坷、遭遇不幸的身世感慨。全词意味深蕴,含蓄婉转,手法新颖,别具一格。
沛沛开篇两句起笔不凡,想像奇特。女主人公感到离江边路太远了,遂移家近溪头,以便涉江采芙蓉,而且溪水流入江中,也将会流到所思之处吧!慰情聊胜于无,两句堪称“痴绝”之语。三、四句又起波澜,她摇荡着木兰船去采芙蓉,却不知不觉误入了双鸳浦。“木兰舟”,以香木制成的船只,泛指佳美的小船。芙蓉,即指荷花。她荡舟缘溪而去,可是却来到触动她孤独情怀之地“双鸳浦”——鸳鸯成双作对的水边。这里妙一“误”字,竟因“双鸳”这样美好的字眼引起她的不快,正所谓“伤心人别有怀抱”。过片二句借写泛舟时遇雨,语意双关,表达了女子被弃时复杂的感情。“无端”,有料想不到之意。那象浮云般轻薄的男子,竟然毫无理由地玩弄女子的感情,被侮辱被损害的女子却只能暗暗地忍受着无穷的痛苦。那几乎是绝望的哀伤、绵绵的遗恨,紧揪着人们的心。“云”、“雨”之喻,本指男女间的欢合,而本词中,却显得如此凄冷悲凉。这里用谴责、痛悔、爱怜几层含意,深刻地写出被弃女子的心理。末两句承“帘纤雨”,意谓她那单薄的衣裳怎抵挡寒风冷雨?只好向荷花诉说自己的幽恨。“翠袖”句,写女子“不胜”风雨之寒,既点出她的软弱无依的可悲处境,也暗示她的清操独守。然而心灵上的创伤是无法消除的,无人倾诉,只能悄悄地共荷花相语。

《生查子》

沛沛落梅庭榭香,芳草池塘绿。春恨最关情,日过阑干曲。
沛沛几时花里闲,看得花枝足。醉后莫思家,借取师师宿。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描写游子春日思家之词。叙述上,曲折穿插,错落有致!所抒情感,强烈真挚,而且呈现出起伏跌宕的变化。
沛沛开头两句写春景:梅花初落,庭榭之间余香犹存;芳草已长,池塘岸边一片新绿。这一派园林春景是怎样被主人公关注的呢?说到这里,此词叙述方法上的特点就显示出来了。“春恨最关情,日过阑干曲”,这两句看似平易,其实它所表达的内容却是相当深入,相当曲折的。首先说“关情”,情之所钟,倾心关注。为什么关情于春景?对于游子来说,春景引发春恨,春景越鲜明、越绚丽,春恨也随之越浓烈、越深沉。这春恨,就是离别相思之恨,而此词的突出特点就是写出了这春恨由萌生恨到发展的时间进程。“日过阑干曲”,每日每时的行经园中曲阑的时候,主人公都在留心地观察春天的消息,梅花的开落、景色的种种变化,都时随地地收录在了他的记忆之中。也就是说,主人公是眼看看暮春天这个引人恨事的季节一步一步来到了人间。如今刚刚到早春的时候,梅香未散,芳草乍绿,已经让他“春恨最关情”了——不待言者,接踵而至的“春老”、“春归",亦即草长莺飞、落红狼藉的景象,又将使我们的主人公更何以堪呢?上片四句,暗中交代了春来春去的时间流程,同时也说明了春恨滋生与蔓延的轨迹,从而把这个“春”字写活了,引人沉思遐想,而且情不自禁地发出“元应叹息”的无限感慨,这种写法,当然是生动、深刻而且是传神的。下片则放言夸张,极力宣泄主人公的春恨。由于种种羁绊,尽管他对春光及其关情,却连看花的闲暇都没有。于是“看得花枝足”就成了他的急切要求。当然,词里所写只是喻指,及至点出“思家”二字。才算把全词的题旨挑明,实际是他要说的。

《留春令》

沛沛画屏天畔,梦回依约,十洲云水。手捻红笺寄人书,写无限、伤春事。
沛沛别浦高楼曾漫倚,对江南千里。楼下分流水声中,有当日、凭高泪。
沛沛从梦中刚刚醒来,隐约恍惚。画面上面的十洲云水,宛如罩着迷雾,就象在天边。我坐起来展开红色的信笺,给我的心上人写情书。我只有把所有伤心的心情,告诉你。在我们作别的那河边的高楼上,我曾多次去老地方徘徊,面对江南的千里山水,我更加凄楚。楼下分流的水声之中,就有我当日凭栏时流下的思念的相思泪珠,我如何消愁。

沛沛此词写与意中人别后的怀思,落笔便出奇想:画屏中的风景,仿佛远在天边;残梦初回,依稀见那十洲的行云流水。我手执着红笺,那是准备寄给她的书信,上边写有无限的伤春心事。下片写往事的回忆:我也曾无聊地独倚高楼,正是两人分别的地方,面对着辽阔的千里江南之地。“楼下”两句追忆当日离别情景;在别浦江水分流之地,当日登高目送情人时曾有泪滴洒入水中,而今呢?听到分流水声,又蓦然想起当日凭高落泪情景。词人以“当日”两字沟通今昔,形成情感的回旋复荡的韵致。

沛沛起首三句,想象奇特而瑰丽,落笔颇为不俗:近在咫尺的屏风,在迷离中居然看成像天般遥远。一实一虚,一近一远,通过这强烈的对比,表达了对情人远别的怀思。“十洲”,是仙人所居、人迹罕至之地。托名为汉东方朔撰的《十洲记》载,在八方大海中,有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词中例以美人为仙,美人所居为仙境,暗指所思念的人的居处。十洲是仙灵境界,凡人无法到达,只有在梦中才能前往。梦醒后,看到屏风上画着的山山水水,犹疑是梦中所历,更写出梦境的虚幻和醒后的怅惘,真是妙有远神,令人掩抑低徊不已。歇拍两句写美人手执着写有无限伤春心事的红笺准备寄给情人书信,此二句把寄人的红笺与十洲的残梦联系起来,创造出情景交融的境界,表现了词人苦恋的情怀,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沛沛下片是对往事的回忆,写抒情主人公曾无聊地独倚高楼——正在两人分别的水边,面对着辽阔的千里江南之地。这里所写的不是昔时相聚的欢娱,而是别后的思念,脱出词家惯常用的上下片对比的手法,感情便越觉沉厚。结拍两句,进一步写倚楼时的怀思。此处着意在“分流”二字。古乐府《白头吟》:“蝶躞御沟上,沟水东西流。”以水东西分流,喻人们一别之后不再相见。人倚高楼,念远之泪却滴向楼下分流的水中,将离愁别绪与怀人立情抒写得深婉曲折而又缠绵悱恻,具有感人至深的艺术力量。

《破阵子 · 柳下笙歌庭院》

沛沛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记得春楼当日事,写向红窗夜月前。凭谁寄小莲。
沛沛绛蜡等闲陪泪,吴蚕到了缠绵。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今年老去年。
沛沛庭院下的柳树还有人弹奏歌曲,花丛间也有姐妹在嬉戏。还记得当年在青楼时的那些事,在月光下红窗前写封书信,谁又能替我寄给小莲呢?
沛沛烛陪人落泪,春蚕吐丝,诉说着无尽的凄楚缠绵。乌黑的头发又能经得起多少次生离死别,未必能像断弦一样无情。今年依旧比去年还要衰老。

沛沛《破阵子·柳下笙歌庭院》是北宋词人晏几道所写的一首词。词人通过对周围景象的描写,抒发了词人对年华易逝的感慨。并且词人通过对旧日景色的重游与追忆,表达了词人对歌女小莲的怀念之情。

沛沛开头两句,描述昔日相聚的欢乐,有人物,有活动,有环境,写得充实而概括,表现了当时富贵之家的那种歌舞升平、安乐豪华的生活景象。在这个生活圈子的姊妹行中,便有令人思念的小莲。接下来,作者把前两句的描写归结为“春楼当日事”,并把这些回忆写成书信,想要寄给小莲。至此,笔锋陡转,“凭谁寄小莲”,因为不知小莲身在何处,这美好的回忆已无法与她共享了,由此不免引发感伤。
沛沛下片开头,虽是化用李商隐的名句,但与原作并不全同,“等闲”、“到了”两个词语起了不小作用,使句意增加了一层无可奈何的感叹,既是“推陈”,更见“出新”,小晏这种艺术手段,尤其值得赞赏。最后三句,感叹人们都一年一年地逐渐老去,今天虽然仍是“绿鬓”,但毕竞承受不住愁恨的煎熬,然而又是仍在苦苦支撑,还不至于立刻就到“断绞”的地步。三句之间,环环相扣,委婉曲折,终于诉尽了九转回肠。
沛沛全词描写词人对小莲的思念:大概是和小莲隔别很久了,消息不能通,思之歪切,不觉形于笔墨,缠绵往复,仿佛有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螨炬成灰泪始干”的情思。对一个歌妓能够这样真挚,可见词人对女性绝无轻薄的意思。

《秋蕊香》

沛沛池苑清阴欲就,还傍送春时候。眼中人去难欢偶,谁共一杯芳酒。
沛沛朱阑碧砌皆如旧,记携手。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
沛沛

《秋蕊香》

沛沛歌彻郎君秋草,别恨远山眉小。无情莫把多情恼,第一归来须早。
沛沛红尘自古长安道,故人少。相思不比相逢好,此别朱颜应老。
沛沛

《菩萨蛮》

沛沛哀筝一弄湘江曲,声声写尽湘波绿。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
沛沛当筵秋水慢,玉柱斜飞雁。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
沛沛

沛沛这首词描写了一位弹筝歌伎的美貌和高超的技艺,并刻画了她内心深处的哀怨,表现了她丰富而美好的感情,给我们塑造了一个内在和外貌一样美好的歌女形象。全词语辞清美婉丽,情感真挚凄哀,风格含蓄深沉。

沛沛这是一首写歌女弹筝的词,或有所寄托,或纯写眼中所见之人,耳中所闻之曲,不必深究。
沛沛开篇先点出乐曲的格调,首先,用的是筝,而筝声向来苍凉柔婉,适合表现哀怨、哀愁的情绪,而歌女所弹奏的也正是类似湘江故事的哀伤曲调。乐曲本是要靠耳听,而无法目见的,但词人却突然从听觉转向视觉,说“声声写尽湘波绿”。这种修辞手法叫作“通感”,也称“移觉”,即将不同感官所感受到的诸如听觉、视觉、触觉、嗅觉等感触沟通起来。因为文字最方便描写的是视觉,而对于听觉则相对难以描摹,所以用视觉来比拟听觉——澄碧的湘流。从传统文化的角度来说,确实易使人产生哀愁的情感.于是便以通感的手法来比喻筝曲。
沛沛上阕后两句点明了通感所表述的含义,并点出弹筝人的身份——女子,在以筝弹奏“幽恨”之曲。
沛沛下阕开篇也是视觉,重点从筝曲转换到弹筝之人,在宴会席间,沉静地弹筝,“秋水”也即澄澈的目光缓缓流转,表明弹筝的女子完全把整个身心都融合到所弹奏的筝曲中去了。而赏其弹奏者眼中所见既有澄澈目光,也有斜行的筝柱,也将筝和人合为一体,仿佛这乐声不是从筝上弹出,而是从弹筝女子心中涌出一般。正因如此,才能在筝声弹奏到最凄婉断肠的那一刻,女子缓缓垂下双眉,表情与乐声浑然一体,吐尽了胸中的哀伤和怨恨。
沛沛全词语辞清美婉丽,情感真挚凄哀,风格含蓄深沉,令人可观可叹。

《虞美人》

沛沛曲阑干外天如水,昨夜还曾倚。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望人归。
沛沛罗衣着破前香在,旧意谁教改。一春离恨懒调弦,犹有两行闲泪、宝筝前。
沛沛

沛沛这首词写的是怀人怨别的传统题材,在刻画女主人公的行动和心态时,却很有艺术特色。上片描述她倚阑望月,盼人归来之情。下片抒写不幸被弃之恨,与上片的真诚信托,痴情等形成强烈的对照。此词没有华丽的词藻,深曲的典故,只是通过抒情主人公把个人的身世遭遇、短暂的欢乐与无法摆脱的悲哀,用浅近而真挚的语言,反反复复向读者诉说,使人心醉神迷,为之低回不已。

沛沛这首词写的是怀人怨别的传说超标。在刻画女主人公的行动和心态时,却很有很有艺术特色。上片写圆月夜倚栏盼望人归,突出期盼之急切,下片写痴情不改、满怀离恨的愁苦幽怨,上片写倚栏望月盼归,下片写整个春天都充满离恨别情。
沛沛起首两句主写倚阑,而写今夕倚阑,却从“昨夜曾倚”见出,同样一句词,内涵容量便增加一倍不止。——既然连夜皆倚阑而望,当还有多少个如“昨夜”者!“天如水”,比喻夜空如水般明澈与清凉,可是其意不在于写天,而在于以明净的天空引出皓洁的明月。歇拍两句写女主人公的对月怀人。男子去后一直不回来,也没说准什么时候回来,她结想成痴,就相信了传统的或当时流行的说法——月圆人团圆,每遇月圆,就倚阑苦望。词中写女主人公倚阑看月,从希望到绝望,有其独到之处。“初将”是说“本将”,这一语汇,便已含有“后却不然”的意味。下面却跳过这层意思,径写“长望”,其中自有一而再、再而三以至多次的希望和失望的交替在不言之中。“初”字起,“长”字承转,两个要紧的字眼,括尽一时期以来望月情事,从中烘托出女主人公的痴情和怨意。
沛沛过片两句,从等待无望而终于悟知痴想成虚。“罗衣着破”,是时长日久;“前香在”,则以罗衣前香之犹存比喻往日欢情的温馨难忘,委婉表达对旧情的缱绻眷恋。“旧意谁教改?”问语怨意颇深。人情易变,不如前香之尚在;易散之香比人情还要持久,词中女主人公感到深深的痛苦。结拍二句,点出全词的“离恨”主旨,以“一春”写离恨的时间久长,以“懒调弦”、“两行闲泪”形容离恨的悲苦之深,将愁极无聊之感抒写到极致。春日本为芳思缠绵之时,然而日日为离恨所苦,自然无心调弦弹筝,然而又百无聊赖,于是不得不对着筝弦黯然神伤。这种内心的苦恨,被作者表现得维妙维肖。陈延焯谓“北宋晏小山工于言情”,确然不错。此词运笔有迥环往复之妙,读之使人心魂摇荡,低徊不已。
沛沛全词刻画人物心理细腻生动,词意哀婉,语言质朴,构思巧妙,感情真挚。

《蝶恋花》

沛沛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沛沛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沛沛梦中走向了烟水迷蒙的江南路,走遍了江南大地,也未能与离别的心上人相遇。梦境里黯然销魂无处诉说,醒后惆怅不已全因梦中消魂误。
沛沛想诉说我的相思提笔给你写信,但是雁去鱼沉,到头来这封信也没能寄出。无可奈何缓缓弹筝抒发离情别绪,移破了筝柱也难把怨情抒。

沛沛这首词写对恋人的无穷相思和无尽的离愁别绪。上阕写梦寻。“梦入江南”直接切入梦境,借“烟水”意象点染江南水乡迷茫、浩渺的景物特征,也显示出梦境的迷离恍惚。“行尽江南”几千里,写其在江南四方求索之急切与艰苦。“离人”句方始点明词人苦苦求索之对象与目的,而“不遇”则流露了梦寻离别美人情侣的失落与怅恨。“睡里”、“觉来”两句则概括了词人对情侣魂牵梦系,日思夜想的苦恋情怀,“消魂”伤神之状。下阕写梦寻不见,托鱼雁传书也无准信,再去倚筝絃以寄托相思,却是抚奏遍筝柱缓絃,奏出来的都是离愁别绪的悲曲。全词不着一“愁”字,但处处言愁。

沛沛此词上阕写梦里相思,下阕写醒后遣怀。全词语言清畅,而抒情有递进、有顿挫,故沉挚有力。
沛沛起首三句:“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是说梦游江南,梦中始终找不到离别的“心上人”。“行尽”二字,状梦境倏忽和求索之苦;求索之苦又反映思念之深,出于梦中的潜意识活动,深更可知。“烟水路”三字写出江南景物特征,使梦境显得优美。上下句“江南”叠用,加深感情力量。
沛沛接着两句:“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这两句写得最精彩,它表示梦中找不到“心上人”的“消魂”情绪无处可说,已经够难受;醒来寻思,加备“惆怅”,更觉得这“消魂”的误人。“消魂”二字,也是前后重叠;但重叠中又用反跌机势,递进一层,比“江南”一词的重叠,更为曲折,自然也就备增绵邈。这种以反跌为递进的句法,词中不多见。词之上阕,写梦中无法寻觅到离人。
沛沛下阕转写寄信事。起三句:“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说的是写了信要寄无从寄出,寄了也得不到回音。相思之情,真到了无可弥补、无可表达的地步了,那只好借音乐来排遣。
沛沛结尾两句:“却倚缓絃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用的乐器是秦筝。古筝絃、柱十三,每根絃有柱支撑,“柱”左右移动以调节音高,絃急则高,絃缓则低。她借低音缓絃抒发伤别的情怀,移遍筝柱不免是“断肠”之声。以“缓絃”、“移柱”来表达其“幽怀难写”,可见以行动写心理,自有其妙处。
沛沛这首词语言清疏明畅,但写情从做梦到寄信,到弹筝,节节递进,节节顿挫,又显得沉挚有力。冯煦《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称小晏亦是“古之伤心人”,所以写出来的词,“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这首词真可说是“浅语有致”。

《蝶恋花》

沛沛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沛沛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沛沛醉别西楼的情景醒后全都忘记。犹如春梦秋云,人生聚散实在太容易。月光斜照窗棂,我难以入睡,闲看画屏上吴山的葱翠。
沛沛衣上的酒痕和诗里的字,一点点,一行行,都是那凄凉的情意。可怜的红烛自怜没有好办法,只能在寒夜中白白地为人垂泪。

沛沛这首小词写别后的凄哀愁情。上阕写醉梦醒来,记得的只是因离别痛苦难遣而大醉以浇离愁,醒来更感慨人生如梦如云,聚无由,散去容易,眼下只剩自己一人独对斜月画屏,凄凉孤寂不尽。开篇破空而起,直陈与伊人醉中分别。紧接化用唐诗,形容聚会之短,分别之易。以下专就月夜忆人着笔生发。画屏闲展见出卧不合眼,环境空寂。下阕写聚时的酒痕诗字,现在睹物怀人,无不都是凄凉哀伤,连红烛油流,也觉得替人流伤心泪。全词语淡情深,句句凄哀。结尾赋红烛以人性,更显凄凉。风格婉约,手法精妙。

沛沛晏小山年轻时,曾有过一段舒适安逸的生活。后来,他家道衰落,就连正常的衣食起居都成了问题。这使他深谙人生的无常。这说辞就是一篇抒写人生聚散的作品。昔日欢情易逝,当日幽怀难抒,来日重逢无期,往复低徊,沉郁悲凉,都在这首抒写离情别绪的怀旧词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沛沛开篇忆昔,写往日醉别西楼,醒后却浑然不记。这似乎是追忆往日某一幕具体的醉别,又像是泛指所有的前欢旧梦,实虚莫辨,笔意殊妙。二、三句用春梦、秋云作比喻,抒发聚散离合不常之感。春梦旖旎温馨而虚幻短暂,秋云高洁明净而缥缈易逝,用它们来象征美好而不久长的情事,最为真切形象而动人遐想。
沛沛「聚散」偏义于「散」,与上句「醉别」相应,再缀以「真容易」三字,好景轻易便散的感慨便显得非常强烈。这里的聚散之感,似主要指爱情方面,但与此相关的生活情事,以至整个往昔繁华生活,也自然包括内。
沛沛上阕最后两句,转写眼前实境。斜月已低至半窗,夜已经深了,由于追忆前尘,感叹聚散,却仍然不能入睡,而床前的画屏却在烛光照映下悠闲平静的展示着吴山的青翠之色。这一句似闲实质,正是传达心境的妙笔。心情不静、辗转难寐的人看来,那画屏上的景色似乎显得特别平静悠闲,这「闲」字正从反面透露了他的郁闷伤感。
沛沛过阕三句承上「醉别」、「衣上酒痕」,是西楼欢宴时留下的印迹:「诗里字」,是筵席上题写的词章。它们原是欢游生活的表征,只是此时旧侣已风流云散,回视旧欢陈迹,翻引起无限凄凉意绪。前面讲到「醒不记」,这「衣上酒痕诗里字」却触发他对旧日欢乐生活的记忆。至此,可知词人的聚散离合之感和中宵辗转不寐之情由何而生了。
沛沛结拍两句,直承「凄凉意」而加以渲染。人的凄凉,似乎感染了红烛。它虽然同情词人,却又自伤无计消除其凄凉,只好寒寂的永夜里空自替人长洒同情之泪了。
沛沛此词为离别感忆之作,但却更广泛地慨叹于过去欢情之易逝,此时孤怀之难遣,将来重会之无期,所以情调比其他一些伤别之作,更加低徊往复,沉郁悲凉。词境含蓄蕴藉,情意深长。全词充满无可排遣的惆怅和悲凉心绪。作者用拟人化的手法,从红烛无法留人、为惜别而流泪,反映出自己别后的凄凉心境,结构新颖,词情感人,很能代表小山词的风格。

《蝶恋花》

沛沛初捻霜纨生怅望,隔叶莺声,似学秦娥唱。午睡醒来慵一晌,双纹翠簟铺寒浪。
沛沛雨罢蘋风吹碧涨,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斜贴绿云新月上,弯环正是愁眉样。
沛沛手执洁白的纨扇,无语凝思,心生惆怅。空荡荡的房间里独自一人,偏又响起阵阵莺声,好似美女轻唱。午睡醒后,好一会儿还娇困无力。那铺床上的双纹翠席,尤如平展着清凉的细浪。
沛沛夏雨初霁,掠过蓣草的微风吹拂着新涨的碧水,那水中荷花,带着晶莹的雨珠,亭亭玉立,摇曳生姿。雨后的荷花含情脉脉,红红的脸颊上挂着泪珠似得看着人们。新月弯弯,尤如女郎愁眉,蹙于乌发之下。

沛沛此词情景交融、以景衬情,抒写了一位女郎午睡醒后的闲愁。词的上片藉细节和衬景构成一幅和谐的闺中闲眠图,在这一景境中融入闺中人独处空闺的闲愁;下片纯以花月状人,句句辞兼比兴,处处意存双关。全词室内景物、户外景色交相辉映,女主人公的容态与自然景致相得益彰,组成了一个浑然一体的优美意境。起首一句塑造出一位幽怨缱绻的闺中女子形象。她手执洁白的纨扇,无语凝思,怅然怀想。她也许是在思念远方的情人,也许是在伤惋靑春的易逝。此处暗用李白《折荷有赠》之「相思无因见,怅望凉风前」的意境。「撚」意为用手指轻轻搓转,表现执扇时怅然无绪的情态,极为传神。「初」、「生」二字,前后关联,暗示因节序变换,令闺中人顿生新的怅望之情。空闺独守,本已寂寞难耐,偏又有「隔叶莺声」,撩人意绪。「似学秦娥唱」句把莺声比似学秦娥之唱。扬雄《方言》:「娥,好也。秦晋之间,凡好而轻者谓之娥。」此言年轻貌美的女子,其歌声之美可知。以莺声之欢快,反衬人心之怅恨,命意与著笔确有含蓄蕴藉之妙。莺啼婉啭,是实处著笔;闺中索寞,则是虚处命意,运实于虚,终无一字点破。「午睡醒来」二句,深化闺中女郎百无聊赖的孤寂情状。她午睡醒后,好一会儿还娇困无力,那铺在床上的双纹翠席,尤如平展著清凉的细浪。这两句点明睡醒,而由翠簟联想起寒浪,又引出了下片的出户看花。
沛沛下片转写户外优美的自然场景:夏雨初霁,徐徐的和风吹拂著新涨的碧水,那水中荷花,带著晶莹的雨珠,亭亭玉立,摇曳生姿。「碧涨」,是由上片的「寒浪」引出,「寒浪」是虚喩,「碧涨」是实写,前虚而后实,意脉不断,运意十分灵活。「脉脉」二句,更是传神入化之笔。作者赋予雨后荷花以人的风韵和感情,它含情脉脉,泪珠在脸,有情有思。这个比喩中的荷花已跳出物象,「红相向」三字,似写朵朵红荷,摇曳相映,实写荷花带雨,向人脉脉欲语;人带泪珠,对之黯然神伤。是花是人,迷离莫辨,已达到物与人交融、浑然合一的境地。结拍二句,时间由午后过渡到夜晚,写新月初上的景象。作者于依托明月遥寄相思的传统作法上,又自出新意,别开境界。「绿云」明指夜空浮云,暗喩女郎乌发。「新月」傍云而上,尤如女郎愁眉,蹙于乌发之下。新月弯弯,犹似愁眉。作者运用双关的委婉手法,既藉月夜之景,抒写怀人之情;又避开对形象作直露的绘形勾貌,而是以新月状人之愁眉,通过景物的暗示性和象征性,使情与境谐,气氛浓重。
沛沛此词情景相生而又契合无间,设喩新巧而又隽永传神,具有独特的意境,充分体现了小晏词「词情婉丽」、「曲折深婉」的特色。

沛沛此词情景交融、以景衬情,抒写了一位女郎午睡醒后的闲愁。词的上片借细节和衬景构成一幅和谐的闺中闲眠图,在这一景境中融入闺中人独处空闺的闲愁;下片纯以花月状人,句句辞兼比兴,处处意存双关。全词室内景物、户外景色交相辉映,女主人公的容态与自然景致相得益彰,组成了一个浑然一体的优美意境。起首一句塑造出一位幽怨缱绻的闺中女子形象。她手执洁白的纨扇,无语凝思,怅然怀想。她也许是在思念远方的情人,也许是在伤惋青春的易逝。此处暗用李白《折荷有赠》之「相思无因见,怅望凉风前」的意境。「撚」意为用手指轻轻搓转,表现执扇时怅然无绪的情态,极为传神。「初」、「生」二字,前后关联,暗示因节序变换,令闺中人顿生新的怅望之情。空闺独守,本已寂寞难耐,偏又有「隔叶莺声」,撩人意绪。「似学秦娥唱」句把莺声比似学秦娥之唱。扬雄《方言》:「娥,好也。秦晋之间,凡好而轻者谓之娥。」此言年轻貌美的女子,其歌声之美可知。以莺声之欢快,反衬人心之怅恨,命意与着笔确有含蓄蕴藉之妙。莺啼婉啭,是实处着笔;闺中索寞,则是虚处命意,运实于虚,终无一字点破。「午睡醒来」二句,深化闺中女郎百无聊赖的孤寂情状。她午睡醒后,好一会儿还娇困无力,那铺在床上的双纹翠席,尤如平展着清凉的细浪。这两句点明睡醒,而由翠簟联想起寒浪,又引出了下片的出户看花。
沛沛下片转写户外优美的自然场景:夏雨初霁,徐徐的和风吹拂着新涨的碧水,那水中荷花,带着晶莹的雨珠,亭亭玉立,摇曳生姿。「碧涨」,是由上片的「寒浪」引出,「寒浪」是虚喻,「碧涨」是实写,前虚而后实,意脉不断,运意十分灵活。「脉脉」二句,更是传神入化之笔。作者赋予雨后荷花以人的风韵和感情,它含情脉脉,泪珠在脸,有情有思。这个比喻中的荷花已跳出物象,「红相向」三字,似写朵朵红荷,摇曳相映,实写荷花带雨,向人脉脉欲语;人带泪珠,对之黯然神伤。是花是人,迷离莫辨,已达到物与人交融、浑然合一的境地。结拍二句,时间由午后过渡到夜晚,写新月初上的景象。作者于依托明月遥寄相思的传统作法上,又自出新意,别开境界。「绿云」明指夜空浮云,暗喻女郎乌髮。「新月」傍云而上,尤如女郎愁眉,蹙于乌髮之下。新月弯弯,犹似愁眉。作者运用双关的委婉手法,既借月夜之景,抒写怀人之情;又避开对形象作直露的绘形勾貌,而是以新月状人之愁眉,通过景物的暗示性和象征性,使情与境谐,气氛浓重。
沛沛此词情景相生而又契合无间,设喻新巧而又隽永传神,具有独特的意境,充分体现了小晏词「词情婉丽」、「曲折深婉」的特色。

《蝶恋花》

沛沛笑艳秋莲生绿浦,红脸青腰,旧识凌波女。照影弄妆娇欲语,西风岂是繁花主。
沛沛可恨良辰天不与,才过斜阳,又是黄昏雨。朝落暮开空自许,竟无人解知心苦。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描写秋莲的词。可能寓含着某种寄托,比如说怀念那位名叫“莲”的歌女什么的,也可能没什么寓意,只是描写秋天的莲花。我们不能穿凿附会,根据“文本”所提供的内容进行分析,是最妥当的。上片的描写,是把莲花比作了少女,以笑脸以花朵,以腰肢比茎干,以“照影弄妆”比喻莲花的迎风临水。这样描写,既有形,更有神,把莲花写活了。总的说,是以花比人、以人喻花,但怎么比喻,落实到具体的词章上,则有一番切入展开、承接转换的手段,更能体现作者的艺术匠心。头一句是从红花和绿叶切入,“笑艳秋莲生绿浦”,“笑”写花之神情,“艳”写花之色泽,“绿浦”则将荷叶铺满了池塘。接着展开描写,“红脸青腰”,好像是把一株莲花叠印在了一位少女的身上,红花是她的脸,青梗是她的腰,美艳婀娜的形象立即展现出来。花与人的结合,很自然地引向了凌波仙子、荷花仙子之类的联想,故而说“旧识凌波女”,把这种联想的范围沿着“旧识”所指示的时间轨道更进一步地拓展开来。写到“弄妆娇欲语”,已是神情毕见呼之欲出了,而作者的笔锋陡然一转,落到了“西风岂是繁花主”一句上。“西风”二字与首句的“秋莲”相呼应,亦属点题,而繁华无主则是感叹秋莲之终将凋谢。

《蝶恋花 · 黄菊开时伤聚散》

沛沛黄菊开时伤聚散。曾记花前,共说深深愿。重见金英人未见。相思一夜天涯远。
沛沛罗带同心闲结遍。带易成双,人恨成双晚。欲写彩笺书别怨。泪痕早已先书满。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感秋怀人的离别相思之词。黄菊开时,是双方离别之时,也是相约重逢之时,故而黄菊成为了他们离合聚散的标志,每见黄菊,格外动情。

沛沛这是一首感秋怀人的离别相思之词。黄菊开时,是双方离别之时,也是相约重逢之时,故而黄菊成为了他们离合聚散的标志,每见黄菊,格外动情。前三句描写一年之前的离别情景,那是“黄菊开时”,彼此都为离别而悲伤,并且“共说深深愿”,许下心愿,立下誓言,其内容当包括下文所说的“重见金英”时节必定回来团聚。可是,等待了一年,菊花又开了,人却没回来,于是,“相思一夜天涯远”。这一句,非常真实,非常细致,也非常深刻。“相思”二字显然是点题之笔,但在此前,女主人并没有把这个两个字放在心上,因为她虽然身处相思之境地,而她的心却只是等候在企盼之中。屈指记日,待到菊花重开,离人便可团聚,因为这是约定好的,发过愿、立过誓的,故而她对团聚重逢深信不疑,这之前,只不过是等待罢了。然而,期限到了,意外的情况出现了,以前的期待竟然化作了泡影。于是,女主人一下子陷入了相思的痛苦之中,一夜之间才感觉到了离人是在遥远的天涯。相见有期一下子变成了相见无期,希望一下子变成了失望,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女主人能承受得住,已经很不简单了。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真正的相思之苦和离别之怨,词的下片写的就是此苦此怨无法排除的情况了。“罗带同心闲结遍”,“闲”字,只能是故作轻松的口头话,而女主人的心何曾闲过?说这里面还寄托着她内心深处的一线希望和竭诚祝愿,倒是符合实情的。最后两句,“别怨”二字又是点题,泪洒彩笺而写不成书信,也是相思和别怨无法排除的一种表示。

《诉衷情令》

沛沛长因蕙草记罗裙。绿腰沈水熏。阑干曲处人静,曾共倚黄昏。
沛沛风有韵,月无痕。暗消魂。拟将幽恨,试写残花,寄与朝云。
沛沛

《诉衷情令 · 凭觞静忆去年秋》

沛沛凭觞静忆去年秋,桐落故溪头。诗成自写红叶,和恨寄东流。
沛沛人脉脉,水悠悠,几多愁。雁书不到,蝶梦无凭,漫倚高楼。
沛沛

沛沛这首词描写孤独寂寞的相思之苦。开头两句,回忆去年秋天与情人在故溪头、桐树下相晤话别的情景。话别,是推断出来的,是根据下文的“恨”字说的,这恨,只能是离愁别恨。把相唔之处称作“故溪头”,也很有意思,加上一个“故”字,就把二人对年交往的情义包括进去了。接下来用“红叶题诗”的典故,是暗中把自己比喻幽闭的宫女,其孤独寂寞之情状依稀可见。过片三短句,写得很概括,但给读者留出的想象空间却很开阔。人是“漫倚高楼”,朝下面含情不语地凝望着悠悠的流水,此时此际,心中所忆、所想,所希冀、所企盼,均在不言之中。“水悠悠”之后接上“几多愁”,也许是巧合,这使读者联想到李后主的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所以,三个短句的表现力是相当强的。接下来,“雁书不到,蝶梦无凭”,巧妙地天然属对,把见不到信、做不成梦的情况通过典故表达出来,这一方面可与上片的用典相呼应,避免了失之单调的弊病,另一方面,也使得词句呈现出丰满的形象性,避免了抽象地空喊孤独、空喊寂寞的弊病。最后以“漫倚高楼”作结束,交代了全词所写的“凭觞静忆”和倚楼凝望的所在之处,使得主人公的活动有了个落脚点,这也是很必要的。还有一点很有意思,全词以倚楼作结,但倚楼的行为并没有停止,词读完了,在读者的印象中,好像主人公仍然在倚楼沉思,并没有移步离开那儿。

《醉落魄》

沛沛鸾孤月缺,两春惆怅音尘绝。如今若负当时节,信道欢缘,狂向衣襟结。 若问相思何处歇,相逢便是相思彻。尽饶别后留心别,也待相逢,细把相思说。
沛沛

《采桑子》

沛沛秋来更觉消魂苦,小字还稀。坐想行思。怎得相看似旧时。
沛沛南楼把手凭肩处,风月应知。别后除非。梦里时时得见伊。
沛沛

《采桑子 · 红窗碧玉新名旧》

沛沛红窗碧玉新名旧,犹绾双螺。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沛沛小来竹马同游客,惯听清歌。今日蹉跎,恼乱工夫晕翠蛾。
沛沛

《采桑子 · 西楼月下当时见》

沛沛西楼月下当时见,泪粉偷匀。歌罢还颦。恨隔炉烟看未真。
沛沛别来楼外垂杨缕,几换青春。倦客红尘。长记楼中粉泪人。
沛沛

沛沛上片忆当年西楼月下初见,泪粉而偷匀,歌罢而还颦,细腻地描绘出歌女的处境、神态和心情。起首两句写一次夜间的宴集,词人在月下与她相见—— 她正偷偷地抹干珠泪,重整铅华。“泪粉偷匀”,初次见面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也许是终生不忘的,何况那是一位正在流泪的姑娘!“匀”,谓匀粉,把脸上的粉搽匀。“偷匀”二字,中含几许辛酸。“歌罢还颦”,她匀脸后还要继续唱歌,唱完了歌却又皱着眉头,郁郁不乐,那神态可惜隔着袅袅的炉烟,未能看得真切。“看未真”三字,意味深长。其实,淡薄的香烟,不能阻隔人的视线,词人所“恨”的只是坐处与她隔开,未得亲近,尤其是无法知道她为什么流泪悲伤。上片着力在“泪”字与“颦”字。歌女的凄凉身世,痛苦心情,词人对她的同情和爱慕,都在这里表达出来了。如俞陛云所说的:“不过回忆从前,而能手写之,便觉当时凄怨之神,宛呈纸上。”(《宋词选释》)
沛沛下片写别后相思,楼外柳、楼中人对举,全从倦客写去。过片两句,言自从分别过后,想那楼外垂杨,又该几度在春天更换枝叶。“垂杨”,在旧体诗词中,往往有着各种特殊的象征意义。古来有折杨柳赠别的习俗,因而见到杨柳便使人联想到别离;杨花柳絮,飘飏无定,又使人联想到身世的飘泊无依。“几换青春”,犹言过了几个春天。欧阳修《朝中措》词:“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青春。”青春,指春季,春季草木由枯而绿,故云青春。在词中说青春几回更换,语意双关,亦暗示人的年华渐老。“倦客红尘”,犹言红尘中之倦客,词人自谓。上与“别来”“几度青春”相应,飘零岁久,故云“倦客”;下连“长记楼中粉泪人”。“红尘”对照“楼中”,“倦客”对照“粉泪人”。“楼中粉泪人”。

《采桑子 · 金风玉露初凉夜》

沛沛金风玉露初凉夜,秋草窗前。浅醉闲眠。一枕江风梦不圆。
沛沛长情短恨难凭寄,枉费红笺。试拂么弦。却恐琴心可暗传。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描写爱恋思念之情的词。上片写思念的情状。开头两句是说,在这个金风玉露天气初凉的夜晚,只能独自一人站在窗前遥望天边那一钩新月,当此牛郎织女相逢之夕,自己却无缘与意中人相会。接下来,自己只好“浅醉闲眠”——这四个字写得很有情趣,醉不要太深,眠须得心情闲适。但这不过是一种故作轻松以自我解嘲的表现而已,其实,单相思的滋味并不好受。闲眠之际,希望能在梦中遇到意中人,但事与愿违,“一枕江风梦不圆”,江风吹来,凉意骤深,睡不稳,梦亦难成。下片写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先是想到写信,紧跟着又否定了,因为“长情短恨难凭寄,枉费红笺”。接着又“试拂么弦”,拨动琴弦弹奏一曲,也想效仿司马相如之挑动卓文君,可是自己的意中人并不在近前,这琴心能不能暗中传送呢?看来,如何向对方表述心意,亦非易事。

《长相思》

沛沛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沛沛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沛沛长久的相思啊,长久的相思。若问这相思何时是尽头,除非是在相见之时。
沛沛长久的相思啊,长久的相思。这相思之情说给谁听呢,薄情寡义的人是不能体会的。

沛沛词人运用设问的方式表现了一位相思女子的相思恋情的深切急迫难耐,以及其无望而又无法宣泄情感的心绪变化。

沛沛“若问”两句,自问自答,痴人痴语。要说“相见”是解决“相思”的唯一办法,这纯是痴语,痴心,可是,词人却将这种相思之情用语言说了出来。
沛沛最后四句以“浅情人”反衬词人相思苦恋之情,无奈和遗憾。结句抒写了比相思不相见更大的悲哀。“说似谁”,犹言说与谁、向谁说。就算把相思之情说了出来,那浅情的人儿终是不能体会。浅情是深情的对面,多情的词人却总是碰到那样的人,可是,当相思之人交暂情浅,别后又杳无音信,辜负了自己的刻骨相思时,词人依然是一往情深,不疑不恨,只是独自伤心而已。
沛沛该词纯用民歌形式,上下片均以“长相思”迭起,上片言只有相见才得终了相思之情;下片言由于不得相见,相思之情无处诉说,以浅情人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反衬自己一往而情深。

《阮郎归》

沛沛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沛沛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沛沛天边的云彩有如仙人金掌承玉露。玉露凝成了白霜,浮云随着大雁南翔,排成一字长。举绿杯,舞红袖,趁着九九重阳,人情温厚似故乡。
沛沛身佩紫兰,头簪菊黄,急切切重温旧日的颠狂。想借一番沉醉换掉失意悲凉,清歌莫唱悲曲,一唱断人肠。

沛沛此词写於汴京,是重阳佳节宴饮之作。词中感喟身世,自抒怀抱,虽写抑郁之情,但并无绝望之意。全词写情波澜起伏,步步深化,由空灵而入厚重,音节从和婉到悠扬,适应感情的变化,整首词的意境是悲凉凄冷的。

沛沛此词写于汴京,是重阳佳节宴饮之作。表达凄凉的人生感怀。其中饱含备尝坎坷沧桑之意,全词写情波澜起伏,步步深化,由空灵而入厚重,音节从和婉到悠扬,适应感情的变化,整首词的意境是悲凉凄冷的。
沛沛上片写景生情。秋雁南飞,主人情长,引起思乡之情,正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沛沛「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两句以写秋景起,点出地点是在京城汴梁,时序是在深秋,为下文的「趁重阳」作衬垫。汉武帝在长安建章宫建高二十丈的铜柱,上有铜人,掌托承露盘,以承武帝想饮以求长生的「玉露」。承露金掌是帝王宫中的建筑物,词以「天边金掌」指代宋代汴京景物,选材突出,起笔峻峭。但作者词风不求以峻峭胜,故第二句即接以闲淡的笔调。白露为霜,天上的长条云彩中飞出排成一字的雁队,云影似乎也随之延长了。这两句意象绵妙,满怀悲凉,为全词奠定了秋气瑟瑟的基调。
沛沛「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两句将客居之情与思乡之情交织来写,用笔细腻而蕴涵深厚,一方面赞美故乡人情之美,表达出思乡心切的情怀,另一方面又赞美了重阳友情之美,表达了对友情的珍惜。
沛沛下片抒发感慨。因自己的孤高的性格,而仕途失意,想以狂醉来排遣忧愁,然而却是「断肠」。
沛沛「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从《离骚》中「纫秋兰以为佩」和杜牧「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化出的「兰佩紫,菊簪黄」两句,写出了人物之盛与服饰之美,渲染了宴饮的盛况。接下来一句,写词人仕宦连蹇,陆沉下位,情绪低落,不得不委屈处世,难得放任心情,今日偶得自在,于是不妨再理旧狂,甚至「殷勤」而「理」,以不负友人的一片盛情。试想,本是清狂耽饮的人,如今要唤起旧情酒兴,还得「殷勤」去「理」才行,此中的层层挫折,重重矛盾,必有不堪回首、不易诉说之慨,感情的曲折,自然把意境推向比前更为深厚的高度。
沛沛「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由上面的归结,再来一个大的转折,又引出很多层次。词人想寻求解脱、忘却,而他自己又明知这并不能换来真正的欢乐,这是真正的悲哀。《蕙风词话》又说:「‘欲将沉醉换悲凉’,是上句注脚;‘清歌莫断肠’仍含不尽之意。」此乃中肯之语。词之结句,竟体空灵,包含着万般无奈而聊作旷达的深沉苦楚,极尽回旋曲折、一咏三叹之妙纵观全词,尽管作者那种披肝沥胆的真挚一如既往,但在经历了许多风尘磨折之后,悲凉已压倒缠绵;虽然还有镂刻不灭的回忆,可是已经害怕回忆了。
沛沛晏小山生性耿直,不趋炎附势、不同流合污,故一生抑郁不得志。这首词,写景洗练,写情起伏跌宕,很好地表达了他失意的感慨。

《阮郎归》

沛沛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
沛沛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沛沛旧日用残的香粉芳馥似当初,人儿的情意淡了反恨不如。一个春天还寄来几行书信,到了秋天书信越见稀疏。绣凤被儿冷,鸳鸯枕儿孤,郁郁愁肠只待酒来宽舒。梦魂儿纵然有相逢把晤也成虚无,怎忍受连想做个虚幻的梦儿也无路。

沛沛这是一首思念行人的闺情词。上片怨行者:由物及人,以“旧香”比“人情”,人不如物,旧日用残的香粉,芳馥似当初,人儿的情意淡了,反恨不如从前。春去秋来,书讯渐少,人情随时光流逝而淡薄。下片述居者:衾冷枕孤离恨长,借酒舒愁愁不解,求之于虚幻的梦境,无奈好梦难成。由行者到居者,由往日到当今,步步递进,收尾更翻进一层,尤见凄婉。其后宋徽宗思故国有“和梦也新来不做”语(《燕山亭》),或即由此脱胎。

沛沛此词抒写的是居者思行者的情怀,但它同其他同类主题的作品比较,在技巧上自有特色。作者在词中运用层层开剥的手法,把人物面对的情感矛盾逐步推上尖端,推向绝境,从而展示了人生当中不可解脱的一种深沉的痛苦。
沛沛上片起首两句将物与人比照起来写,意谓往昔所用香粉虽给人以残旧之感,但物仍故物,香犹故香,而离去之人的感情,却经不起空间与时间考验,逐渐淡薄,今不如昔了。上片歇拍两句,是上两句的补充和延伸,举出人不如物、今不如昔的事实,那就是行人春天初去时还有几行书信寄来,到了秋天,书信越来越稀少了。上片四句,即物思人,感昔伤今,抒写了女主人公对行者薄情的满腔怨恨。词的下片转而叙述女主人公夜间的愁思,抒写其处境的凄凉、相思的痛苦。
沛沛过片两句,写词中人的情感体验,赋予客观的物象——衾与枕以女主人公清冷、孤寂的主观情感,将女主人公的内心感受渲染得淋漓尽致。这里写衾与枕而着眼于凤与鸳,还有其象征意义,是词中人因见衾、枕上绣的凤凰、鸳鸯而想到情侣的分离,以凤凰失侣、鸳鸯成单,来暗示自己的处境已经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愁肠”一句,是其人在愁肠百结之际希冀在酒醉中求得暂时的解脱,这是她可能找到的唯一消愁的办法。但这里只说“待酒舒”,未必真入醉乡,而酒也未必真能舒愁。联系下两句看,其愁肠不仅未舒,更可能徒然加重相思之情和幽怨愁恨。
沛沛下片前三句写衾冷枕孤,遣愁无计,应是入夜后、就寝前的感触。结拍两句,写一觉醒来时的空虚和惆怅。既然人已成各,今已非昨,而又往事难忘,后会难期,那就只有在入睡之际,寄希望于梦中与相思之人重温旧情了。尽管梦境幻而非真,虚而非实,梦回后反而会令人惘然若失。但梦里倘能相见,总也聊胜于无。可是,最可悲的是,夜来空有相思,竟难成梦,连这一点片刻的虚幻的慰藉也得不到,就更令人难以为怀了。这结拍两句是翻进一层、层层逼进的写法。上句说已看穿了梦境的虚幻,似乎有梦无梦都无所谓,绝望之情已跃然纸上,而下句一转,把词意又推进一层。从下句再回过来看上句,才知上句是衬垫和加重下一句的,也可以说是未发先敛,欲擒故纵,从而形成跌宕,显示波澜。这种写法,有一波三折、一唱三叹、荡气回肠之妙。
沛沛冯煦在《六十一家选例言》中说:“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其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此词即堪称用语浅淡,味致深浓。作者在词中采用层层深入、步步紧迫的手法,将思忆之情、怨恨之痛抒发到无可回旋的地步,使人产生异样的黯然情绪,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风入松》

沛沛柳阴庭院杏梢墙。依旧巫阳。凤箫已远青楼在,水沉谁、复暖前香。临镜舞鸾离照,倚筝飞雁辞行。
沛沛坠鞭人意自凄凉。泪眼回肠。断云残雨当年事,到如今、几处难忘。两袖晓风花陌,一帘夜月兰堂。
沛沛

《鹧鸪天》

沛沛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沛沛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沛沛当年首次相逢你酥手捧杯殷勤劝酒频举玉盅,是那么地温柔美丽和多情,我开怀畅饮喝得酒醉脸通红。翩翩起舞从月上柳梢的傍晚时分开始,直到楼顶月坠楼外树梢的深夜,我们尽情地跳舞歌唱,筋疲力尽累到无力再把桃花扇摇动。
沛沛自从那次离别后,我总是怀念那美好的相逢,多少回梦里与你相拥。今夜里我举起银灯把你细看,还怕这次相逢又是在梦中。

沛沛这首词描写了与久别佳人重逢时犹疑是梦的惊喜和追忆别后对佳人苦苦的相思之情。上阕写往日的欢聚。「彩袖」代指佳人,「当年」点明是往事。「殷勤」、「拚却」,见情意之笃。「舞低」二句,晁补之称其词「风度闲雅,自是一家」。月被舞低、风被歌尽,情绪之高、兴致之浓,可想而知。下阕写当今的重逢。久忆成梦,几回以梦为真,而今重逢,又不免疑真为梦,往昔只盼梦中相逢,今宵唯恐相逢是梦。曲折深婉,乍喜乍惊。往日欢情之浓,衬叠出相忆之深,愈见重逢难得。全词言情婉丽,文心曲妙,空灵雅致,足见小山本色。

沛沛上阕回忆当年佳会,用重笔渲染,见初会时情重;过阕写别后思念,忆相逢实则盼重逢,相逢难再,结想成梦,见离别后情深;结尾写久别重逢,竟然将真疑梦,足见重逢时情厚。
沛沛作品以时为序,上阕回忆当年酒宴时的觥筹交错,两人初次相逢,一见钟情,尽欢尽兴的情景。「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四句是回忆当年的奢靡生活。「彩袖」的歌女「殷勤捧玉钟」,此情此景,此人不惜「拚却」为求「醉颜红」也成了理所当然,足可见当时词人与歌女的浓情蜜意,与词人为求美人欢颜的豪情。而后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以月亮的升落极写时间之长,又是以夸张的手法生动地描写了舞宴歌席的环境,霓裳歌女舞姿妙曼,直到月儿低沉,歌声婉转,直到桃花扇下回荡的歌声都消失了,言极其歌舞盛况。其中「杨柳」、「桃花」、「月」、「楼」都是那时春天夜晚的景色,但是「杨柳」和「月」是实景,「桃花」和「风」则是虚写。对仗精巧,似实却虚,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美感。
沛沛下阕说道重逢之喜前先讲相思之苦。作者以自述的方式,吐露了自从分别之后的思念,初遇的情景时常浮现眼前,「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是别后魂梦相思,其中「从别后,忆相逢」饱含了词人与那位歌女何等的思念与无限的情愫,故而会产生「几回魂梦与君同」这样的梦中之忆,言极相思之深,常常魂牵梦绕。词人这是运用了几乎白描的手法,与上阕的「彩袖」、「玉钟」、「杨柳」、「桃花」之着色浓艳成对比,反映了「君龙疾废卧家,廉叔下世」后词人心境的变化。「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是柄烛相对伤心夜谈,从杜甫《羌村》诗「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两句脱化而出,但表达更为轻灵婉折。有多少回自己在睡梦里与恋人欢聚相见。今天真得重逢了,却又难以相信这是真的,所以点亮银灯,一次又一次地照看,唯恐还是在睡梦里相见。情思委婉缠绵,辞句清空如话,而其妙处更在于能用声音配合之美,造成一种迷离惝恍的梦境,有情文相生之妙。而久别重逢,是人类普遍的生活现象之一,也是文学作品习见的表现题材。
沛沛这首词的艺术手法是上阕利用彩色字面,描摹当年欢聚情况,似实而却虚,当前一现,倏归乌有;下阕抒写久别相思不期而遇的惊喜之情,似梦却真,利用声韵的配合,宛如一首乐曲,使听者也仿佛进入梦境。细品全篇,词情婉丽,曲折深婉,浓情厚韵。尤其是这首作品同传统的恋情词大不相同,格调欢快,意境清新,语言活泼,具有极大的创新性。故成为传诵千古、脍炙人口的名篇。

《鹧鸪天》

沛沛守得莲开结伴游,约开萍叶上兰舟。来时浦口云随棹,采罢江边月满楼。
沛沛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拚得为花愁。明朝万一西风动,争向朱颜不耐秋。
沛沛湖塘中长满了浮萍,姑娘们相约来到湖中,一起拨开浮萍采莲。来时,旭日初升,浦口水面上如烟的水汽,在长桨四周缭绕。采莲后回到岸上,月光已照满了高楼。
沛沛好花无语,流水无情,年年都为花落春去而伤愁。明天万一西风骤然强劲,无奈莲花抵抗不住秋寒,很快就会凋落。

沛沛此为采莲词。全词不着重写莲花或采莲女子的外表美,而着重写采莲的环境美和采莲女的心灵美。整首词兼具民歌的清新明净和文人词的隽雅含蓄,别具情韵而又楚楚动人。上片起首两句写一群女子为了采莲,长时期地等候莲花盛开,莲花开了,她们便结伴去采;湖塘里长满浮萍,她们要上船,得先轻轻地把它拨开。这两句写出了姑娘们莲开前的耐心等待、采莲前的细致动作。
沛沛“来时浦口云随棹,采罢江边月河楼”,则写她们的采莲过程、采莲环境。夏天白昼云雾少,句中的“云”,当指晓云。这两句写的是采莲人到了浦口,晓日初升,尚未消散的云气笼罩她们船棹周围;她们采莲休工回到江边,夜月已上,人家的楼台上已照满月光。作者把这从早到晚地采莲劳动写得很优美。过片以后展示采莲女子心灵的美好。她们爱惜莲花,为莲花的遭遇担忧。或许她们采莲中,也从莲花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沛沛“花不语,水空流”,好花无语,流水无情,深情无法倾诉,好景不断流逝,人无可奈何,花也无可奈何,那就只有“年年拚得为花愁”了。而最急迫的愁是“明朝万一西风动,争奈朱颜不耐秋。”怕万一西风聚然吹来,艳丽的莲花抵挡不住,马上就陷于飘零、憔悴。“朱颜”指花,用比拟写法进一步人花合一了。此片细腻地写出采莲人多情易感的内心世界。

《鹧鸪天》

沛沛当日佳期鹊误传,至今犹作断肠仙。桥成汉渚星波外,人在鸾歌凤舞前。
沛沛欢尽夜,别经年,别多欢少奈何天。情知此会无长计,咫尺凉蟾亦未圆。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七夕词,写的仍是人们所熟悉的神话故事。把牛郎、织女称作“断肠仙”,颇新颖,当时小晏的创意,而“佳期鹊误传”的情节,则未知其具体缘由和相关依据,尚待有关资料之发现,方可查考。全词的重点,当是过片三句所抒发的感慨:“欢尽夜,别经年。别多欢少奈何天”!牛、女盼望一年,方可一夕相逢,七夕之夜纵然可以尽情欢乐,也抵挡不了三百六十四天的离别相思之苦,这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无可奈何,就是明明知道它不公平、不合理,可就是没法改变这样的事实,左思右想,拿它没办法。这就是不能解决的矛盾,不能愈合的创伤,不能消除的恨事:这也正是七夕故事的“悲剧性”之所在,也是它获得关注、获得同情的根本原因。就这一点看,小晏这首词还是颇有深度的。

《鹧鸪天》

沛沛手捻香笺忆小莲,欲将遗恨倩谁传。归来独卧逍遥夜,梦里相逢酩酊天。
沛沛花易落,月难圆,只应花月似欢缘。秦筝算有心情在,试写离声入旧弦。
沛沛

沛沛这首词是为怀念歌妓小莲而作的。首句直呼小莲之名,等于明确地标出题目,这与把她们的名字嵌入句中的那种隐蔽含蓄的方式是大不相同的,直呼其名更为突出,更为强烈。“手捻香笺”,刻画词人凝神沉思之情状,因为“欲将遗恨倩谁传”,把思念之情写成诗句,题上香笺,却无人为之传递,小莲本人也是见不到的。暗中表示,不知小莲如今流落何方!故而思念之情也就被沉痛地称作了“遗恨”。接下来的对偶句中,“逍遥”和“酩酊”只是填充和配搭,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内涵,两句所说的就是“归来独卧”,“梦里相逢”。想做个什么梦,只是一种主观的意愿,而且是十九不能实现的,所以最终还是连梦中相逢都是不可能的。写到下片,词人认识到了,自己和小莲等人的“欢缘”,只能如花之易落、月之难圆。行笔至此,词人的伤感之情已是相当浓烈的了。人称小晏是古之“伤心人”,于此可见一斑。最后,又把遗恨的想法交付给了秦筝。“秦筝算有心情在”,这表明是经过选择,才想起了秦筝的,认为这种乐器还算能够寄托自己的哀伤。“在”字是语助词,有音无义,只起加重语气、强调所述事情的作用,用在这儿,是表示词人对秦筝可以寄情的信赖之意。能否真的起作用呢?全词的结句仍然把悬念留给了读者——“试写离声入旧弦”,只是试一试看,那结果呢?读者自己去猜测吧。

《鹧鸪天》

沛沛九日悲秋不到心,凤城歌管有新音。风凋碧柳愁眉淡,露染黄花笑靥深。
沛沛初见雁,已闻砧,绮罗丛里胜登临。须教月户纤纤玉,细捧霞觞滟滟金。
沛沛

沛沛北宋徽宗崇宁。大观间,即公元十二世纪之初的某一年的重阳节前,当时的权相蔡京派人请小晏填写新词,作为应节歌唱之用,小晏于是欣然为作此篇。
沛沛作为重九的应节之作,小晏这首词是很特别的,他把悲秋、登高、怀人等等传统的题材和写法统统抛却,一反常情,说柳叶落实愁眉淡了,黄花开是笑靥深了,而且大肆渲染歌舞酒宴的豪华享乐气氛,简直把重阳写成了一个欢乐的节日。这一特点很值得玩味的。王灼说小晏作此词“无一语及蔡者”,意思是说作者没有借机攀附权贵,是对作者的赞赏。然而,王灼似乎看得浅了。仔细品味起来,小晏非但没有阿谀蔡京,这种一反常规的写法,未尝不是对蔡京的讽刺:“九日悲秋不到心”,别人都悲秋,那是因为很多不如意,你蔡京位极人臣,百事顺遂,悲秋怎会到你的心上:“绮罗丛里胜登临”,别人都去登高以避灾祈福,你蔡京大富大贵,哪里用的着这一套,偎红倚翠,饮酒享乐就是了!从这个角度来读这首词,不是很有意味吗?

《鹧鸪天 · 一醉醒来春又残》

沛沛一醉醒来春又残,野棠梨雨泪阑干。玉笙声里鸾空怨,罗幕香中燕未还。
沛沛终易散,且长闲,莫教离恨损朱颜。谁堪共展鸳鸯锦,同过西楼此夜寒。
沛沛昨夜里一番沉醉,今朝酒醒,又是春残时候,只见野棠梨上的宿雨,恰似离人的悲泪一样纵横。在悠扬的玉笙声里,孤鸾空自哀怨;罗幕中余香馥郁,去燕还没有归来。词人在帘下百无聊赖地吹笙,想念着远别的情人,心中充满了哀怨。
沛沛既然已经知道欢聚易散,不如暂且在悠闲中度日吧,莫让离愁别恨损害了青春美好的容颜。可是,春寒料峭,长夜漫漫,西楼怅卧,谁共晨夕?

沛沛这首词作通篇都在写作者“一醉”之后的所见所感,通过景物描写来寄托思念之情。多处运用暗喻手法,以意象烘托气氛,并将自己亲身经历的点点滴滴融入词中,极尽细腻委婉,动人。

沛沛“一醉醒来春又残,野棠梨雨泪阑干。”这一句流露出来的感伤之情,奠定了全文的感情基调。词人开篇写自己酒醉醒来,忽然发现春色已接近尾声了,海棠和梨花上面还残留着点点雨滴,好似眼泪一样。作者通过“一醉”引出醒来后所见,本来毫不相关的“酒醉”和“春残”被作者巧妙地联系起来,令人感觉他醉了很久,连节气的变化都已经忘记。作者在“春残”二字中间加了个“又”字,说明人对时光的荏苒毫无察觉。如晏几道词集自序中所写的那样:“感光阴之易迁,叹境缘之无实。”前一句写酒醒之后,满目尽是悲凉,仅仅剩下了春残的萧条。作者因自己酒醉而荒废了美好的春景感到自责。后一句以“海棠梨花”表春残,更有意境。古人将美人流泪喻为梨花带雨,作者运用此意,表达出内心的无限哀愁。
沛沛“玉笙声里鸾空怨,罗幕香中燕未还。”在玉笙的曲子中,孤单的鸾鸟徒然哀怨,房中的帷幕依旧,却看不见那归巢的燕雀。“鸾鸟”也叫孤鸾,是指失去配偶的鸾鸟,这里也是作者的自喻。“燕未还”是指离别的恋人还未归还,作者通过这两句表达了深深的孤寂与凄情。
沛沛“终易散,且长闲,莫教离恨损红颜。”这三句从表面上看是作者对人生的看破:明明知道离别容易相聚难,那就暂且放松思绪给自己以空间,莫要让那分别的苦痛纠缠自己的心绪。但紧接着通过结尾两句就能发现,作者自己也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内心真正的感情是无法掩盖的。
沛沛“谁堪共展鸳鸯锦,同过西楼此夜寒。”这句中“鸳鸯锦”是指夫妻共用的被子,这里代指男女之间的爱情。“西楼”是指男女共同欢愉的居所。通过想象“鸳鸯锦”和“西楼”所代表的美好时光,表达了作者无限的期待和思念:他依旧怀念当初共同度过的美好日子,期待有人能陪自己度过漫漫长夜。

《鹧鸪天 · 十里楼台倚翠微》

沛沛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
沛沛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沛沛春天,诗人在偎依着青山的十里楼台边,听见了从盛开的百花深处传来的杜鹃啼叫声。那声声杜鹃鸣就像和行道中人说话似的,与那随意飞飞停停的流莺不同。
沛沛在晴明的春日,杜鹃不断卖弄它那“不如归去”的“殷勤”的叫声,“行人”似从梦中惊醒。这“行人”岂是不想回家啊,只是回家的日子还不能期望定下啊。

沛沛这首词通过咏杜鹃而思归怀人,构思巧妙。
沛沛上片写羁旅行人梦中得到杜鹃“殷勤”劝慰:山色青翠、春深花繁之时,流莺漫不经心地随意飞鸣,唯有杜鹃善解人意,于百花深处向行人殷勤劝慰。“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写鹃啼的环境和季节。青翠的山色,如何逊“《仰赠从兄兴宁真南》:“高山郁翠微”;也用以指代青山,如杜牧《九日齐山登高》:“与客携壶上翠微”。此处指青山,说在靠着青山的十里楼台的旁边,在春天百花盛开的深处,听见了杜鹃啼叫。“殷勤白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说杜鹃在花间不断地叫着,好像对“行人”很有情感,不惜“殷勤”相告,比起黄莺的随意飞动,对人漠不关心,大不相同。黄庭坚《次韵裴仲谋同年》:“烟沙篁竹江南岸,输与鸬鹚取次眠。”也是用这个词来写鸟。“行人”走在春色绚烂的优美环境中,心情本来是会愉悦的,但因为离家作客,所以听了杜鹃叫声,不免会引起思家之念,作客之愁。那么,词中所写的美丽景色,又正好为杜鹃叫声的感人作了反衬。
沛沛下片写杜鹃对行人梦醒之后的声声规劝:羁旅之人一梦惊醒,已是阳光明媚,杜鹃仍在喋喋不休,“声声只道不如归”,本是好心规劝,谁知却帮了倒忙,反而使得羁旅之人益发孤寂、更多春愁,惹得他久久蓄积在心的思归怀人之情倾泻而出,再也控制不住,因而斥责杜鹃,“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在晴明的春日,杜鹃偏又卖弄它的叫声,“行人”从梦中惊醒,听到的还是声声的“不如归去”。前面路上初闻鹃啼,感到“殷勤”;听得太多,睡在床上也被叫得不安,叫的又是一句人所做不到的话,那“行人”心中自然也就变得有点烦躁了。“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不是自己不想回家,只是自己不能决定回去的日期,生活不能由自己主宰,没有什么办法。结句以反诘句收束全词,突出行客思归怀人之深切,点明本词题旨,同时又回答了杜鹃“不如归去”的声声规劝,句法巧妙,抒情委婉沉郁。这是在烦躁中的思念,说是自言自语行,说是对杜鹃的回答也行。这里表面上有埋怨鹃鸟无知、强聒难耐的意思,但归根到底,是对真正“作弄”人的生活遭遇的愤慨。这片词,话说得比较直致,但内容还有曲折。
沛沛同样听到一种鹃声,不同的诗人、词家,可以从各自的处境、各样的角度写出不同的感受。杜荀鹤的“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是愤慨文章无用之言;韦应物的“邻家孀妇抱儿泣,我独展转为何情”,是同情丈夫死在外地的寡妇之言;朱敦儒的“月解重圆星解聚,如何不见人归?今春还听杜鹃啼”,是痛心国土沦陷,南北亲人不能团聚之言;范仲淹的“春光无限好,犹道不如归”,是豁达之言;杨万里的“自出锦江归未得,至今犹劝别人归”,是诙谐之言。晏几道这首词,则是对浪迹在外、有家难归的生活的叹息之言,写得真切,有一定的感染力;结尾两句,用反跌之笔表曲折之情,意境尤深。

《鹧鸪天 · 小令尊前见玉箫》

沛沛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
沛沛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沛沛在酒席筵边,唱的是小令,我见到了玉箫。银灯把她映照,只一曲轻歌,便显出妩媚娇娆。在歌声中醉倒,谁能认为遗憾产生悔恨懊恼,歌声停歇了,带着馀音归来,酒意还不见微消。
沛沛春天如此静悄,春夜如此漫长,迟迟不见破晓。仰望碧空的游云,难道它跟楚国宫殿一样地天远路遥。做个梦吧,只有梦境才能打破束缚人的框框条条,这是梦,还是真,反正我踏着满地杨花走过了谢家的小桥。

沛沛《鹧鸪天·小令尊前见玉箫》是北宋词人晏几道的作品。这是一首怀人之作,记述的是词人一次春夜宴会上惊艳的情事,上阕写初逢之欢乐,下阕写别后之相思。写初逢,极尽富艳之态、狂放之情,写别后相思,以静衬动,愈显出思念之深切。

沛沛词写春夜怀人,深情款款,摇曳多姿。上阕写一见钟情的感动。“太妖娆”,足见倾心爱慕之甚。歇拍两句又是极限化的描写,强调极端的陶醉之情和拼死拼活的行为。下阕写别后的思念和渴望。春夜悄悄且迢迢,夜空高深莫测,美人是仙女,遥不可及,现实中不能相会,只好付诸一梦了,梦虽虚幻,但却是自由的,可以任情任性,无拘无束地爱。
沛沛起句写酒筵初遇。“尊前”点相遇之地。唐范摅《云溪友议》载有韦皋与姜辅家侍婢玉箫的恋情故事。韦皋少寓姜氏府,与玉箫有情。韦皋辞归,留一玉指环,相约七年来娶,及逾期不来,玉箫绝食而死,后韦皋忆旧,玉箫转世与韦聚合。玉箫韦郎两世姻缘的故事,成为古代盛传的风流佳话。这里以“玉箫”代指伊人,或许双方当时心许神会,有一段情缘。“银灯”,表明这是一次灯火辉煌的宵宴。“一曲太妖娆”,写出伊人色艺出众,也体现了词人对之由衷的倾倒和加意的颂美。“歌中”两句紧承“一曲”而来,写宵宴尽欢而散。“歌中醉倒”,见出陶醉之深,“唱罢归来”见出流连之久。拼上“醉倒”而无遗憾,夜深“归来”而醉意尚浓.充分表现出词人兴致的高昂。那么词人不仅陶醉于醇酒,陶醉于妙曲,更为丽人娇艳的仪容和温馨的柔情蜜意所醉倒,也就不言而喻了。
沛沛如果说上阕是写歌筵艳遇之乐.那么下阕则是写归来相思之苦。前三句从两人时空的阻隔处着笔,春光是那么寂静,黑夜是那么漫长,虽然同戴一个碧澄澄的天字,然而伊人的闺阁却无比遥远。“楚宫”在此借指玉箫居处,也暗示其人飘然消逝。两人形迹阻隔,蓬山万里,无缘相遇。佳会难再。人问世的肉体形骸,难以超越时间、空间、社会、物质、礼俗等等条件的制约,而神魂梦思则可以自由地翱翔。人们现实中无法重温的感情满足,难以实现的精神追求。却可以在梦幻中求得某种补偿。“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就是以梦会故人来弥合现实的憾恨。梦魂是向来不受管束的,今夜又踏着杨花走过谢桥与伊人相会。“踏杨花”、“过谢桥”显示梦境的迷离缥缈,极有意趣。相思难逢,寤寐思服,形之梦境,非只一次,可见小晏的钟情,离思的沈挚。
沛沛全词两种场景,两种气氛,由宴集之酣畅到孤眠之清寂,以温馨的现实比衬飘忽的梦幻,先实后虚,结拍出语新警,意趣幽缈,馀味不尽。

《鹧鸪天 · 醉拍春衫惜旧香》

沛沛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沛沛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沛沛醉中拍拍春衫,依然爱着,衣上昔日的芳香。上天故意和我作对,用离恨惹恼我的疏狂。一年年秋草满原野,一日日窗口洒夕阳。
沛沛云渺渺,水茫茫,征人的归路,不知有多长!相思本来就没有凭据,请不要在信中洒泪,诉说衷肠。

沛沛此词在对作者往日欢歌笑乐的回忆中,流露出他对落拓平生的无限感慨和微痛纤悲。上片于室内的角度写离恨,下片紧承上片写景,并将视野延伸,以天地之浩渺,叙说归途漫长难寻,再见无期。

沛沛这首词抒写了欢聚的疏狂,别后的孤独,流露出词人对离别的无限伤感。
沛沛上片写离恨。起首两句总述。“醉拍春衫”是“离恨”情绪的发泄,“醉”字领起,极力表现出词人心中郁结的忧思,牵动人心;“惜旧香”是“离恨”的原由,“旧香”表现出词人与美人昔日的欢乐与甜蜜,“惜”字则饱含词人对旧情的深切怀念。“疏狂”二字是词人对自己不羁性格的真实描述;而以这样的性格却被离恨所“恼”,可见“离恨”之深。后两句词人运用赋的手法,因情设景,选取了最具普遍性的秋草、夕阳两个意象,冠以“年年”、“日日”的时间词,将自己绵密的情感交托于时空之间,流露出深切的思念之情。
沛沛下片紧承上片写景。词人写云、水,将视野延伸,以天地之浩渺,说词人归途漫长难寻,再见无期,流露出词人怅惘、伤感之情。
沛沛结拍两句是无可奈何的自慰,措辞无多,然而读之使人更觉哀伤。“莫向花笺费泪行”虽是决绝之辞,却是情至之语,从中带出已往情事,当是曾向花笺多费泪行。既然离恨这般深重,非言辞所能申写,如果再“向花笺费泪行”,那便是虚枉了。
沛沛全词通过对痛楚往事的追忆,流露出词人切身的离愁之感,意境深远,感人至深,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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