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岑参(cénshēn),唐代诗人,原籍南阳(今属河南新野),迁居江陵(今属湖北)。汉族,荆州江陵(湖北江陵)人,去世之时56岁,是唐代著名的边塞诗人。其诗歌富有浪漫主义的特色,气势雄伟,想象丰富,色彩瑰丽,热情奔放,尤其擅长七言歌行。
《与高适薛据同登慈恩寺浮图》
沛沛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
沛沛登临出世界,蹬道盘虚空。
沛沛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沛沛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
沛沛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
沛沛连山若波涛,奔走似朝东。
沛沛青槐夹驰道,宫馆何玲珑。
沛沛秋色从西来,苍然满关中。
沛沛五陵北原上,万古青蒙蒙。
沛沛净理了可悟,胜因夙所宗。
沛沛誓将挂冠去,觉道资无穷。
沛沛宝塔宛如平地涌出,孤高巍峨耸入天宫。
沛沛登上去像走出人间,蹬踏梯道盘旋空中。
沛沛高峻突出镇定神州,峥嵘胜过鬼斧神工。
沛沛四角伸展挡住白日,七层紧紧连着苍穹。
沛沛下看飞鸟屈指可数,俯听山风呼啸迅猛。
沛沛山连山如波涛起伏,汹涌澎湃奔流向东。
沛沛青槐夹着笔直驰道,楼台宫殿何等玲珑。
沛沛秋天秀色从西而来,苍苍茫茫弥漫关中。
沛沛长安城北汉代五陵,万古千秋一派青葱。
沛沛清净佛理完全领悟。善因素来为人信从。
沛沛立誓归隐辞官而去,信奉佛道其乐无穷。
沛沛唐玄宗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秋,岑参自安西回京述职,相邀高适、薛据、杜甫、储光羲等同僚诗友,出城郊游,来到慈恩寺,见宝塔巍峨俊逸,拾级而上,触景生情,遂吟诗唱和以助兴。高适首唱,作《同诸公登慈恩寺塔》,其馀人相和,岑参此诗就是当时的和诗之一。
沛沛此诗前十八句描摹慈恩寺塔的孤高、突兀、超逸绝伦的气势,以及佛塔周围苍茫、古寂、清幽的环境,烘托出一派超脱虚空的气氛;末尾四句,抒发情怀,流露出怅惘之情。全诗主要描写了佛塔孤高危耸的情态,表达了作者登临后忽然领悟禅理,产生出世的念头,并暗寓对国是无可奈何的情怀。
沛沛此诗开头两句:“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自下而上仰望,只见巍然高耸的宝塔拔地而起,彷彿从地下涌出,傲然耸立,直达天宫。用一“涌”字,增强了诗的动势,既勾勒出了宝塔孤高危耸之貌,又给宝塔注入了生机,将塔势表现得极其壮观生动。
沛沛接下去四句:“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写登临所见、所感,到了塔身,拾级而上,如同走进广阔无垠的宇宙,蜿蜒的石阶,盘旋而上,直达天穹。此时再看宝塔,突兀耸立,如神工鬼斧,简直不敢相信人力所及。慈恩寺塔,不仅雄伟,而且精妙。
沛沛再下去四句:“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写登上塔顶所见,极力夸张塔体之高,摩天蔽日,与天齐眉,低头下望,鸟在眼下,风在脚下。这鸟和风,从地面上看,本是高空之物,而从塔上看,就成了低处之景,反衬宝塔其高无比。
沛沛下面八句,以排比句式依次描写东南西北四方景色。“连山若波涛,奔走似朝东。”描绘东面山景,连绵起伏,如滚滚巨浪;“青槐夹驰道,宫馆何玲珑。”状摹南面宫苑,青槐葱翠,宫室密布,金碧交辉;“秋色从西来,苍然满关中。”刻写西面秋色,金风习习,满目萧然,透着肃杀之气;“五陵北原上,万古青蒙蒙。”写北边陵园,渭水北岸,座立着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它们是前汉高帝、惠帝、文帝、景帝、武帝五位君王的陵墓。当年,他们创基立业,轰轰烈烈,如今却默然地安息在青松之下。诗人对四方之景的描绘,从威壮到伟丽,从苍凉到空茫,景中有情,也寄托着诗人对大唐王朝由盛而衰的忧思。
沛沛末了四句,“净理了可悟,胜因夙所宗。誓将挂冠去,觉道资无穷。”诗人想辞官事佛,此时,岑参得知,前方主将高仙芝出征大食,遭遇挫折;当朝皇帝唐玄宗,年老昏聩;朝廷之内,外戚宦官等祸国殃民;各方藩镇如安禄山、史思明等图谋不轨,真可谓“苍然满关中”,一片昏暗。诗人心中惆怅,认为佛家清净之理能使人彻悟,殊妙的善因又是自己向来的信奉,因此想学逢萌,及早挂冠而去,去追求无穷无尽的大觉之道。
沛沛这首诗主要写佛塔的孤高以及登塔回望景物,望而生发,忽悟佛理,决意辞官学佛,以求济世,暗寓对国是无可奈何的情怀。全诗状写佛塔的崔嵬和景色的壮丽十分成功。
《东归晚次潼关怀古》
沛沛暮春别乡树,晚景低津楼。
沛沛伯夷在首阳,欲往无轻舟。
沛沛遂登关城望,下见洪河流。
沛沛自从巨灵开,流血千万秋。
沛沛行行潘生赋,赫赫曹公谋。
沛沛川上多往事,凄凉满空洲。
沛沛暮春时满眼是异乡的草木,晚景中看到那渡津的关楼。伯夷曾住过的首阳山,想去瞻仰却没有过河的轻舟,于是登山了潼关城头眺望,俯瞰着黄河滔滔奔流。自从巨灵把大山分开,这里流尽了万载千秋。行行潘生于此作名赋,赫赫曹公于此显奇谋。大河上经历了多少往事,如今只见一片凄凉笼罩着空空的河洲。
沛沛《东归晚次潼关怀古》是唐代诗人岑参的作品。此诗写作者登高远望,目睹万年奔流的黄河,寄怀于思古之幽情,感叹自己茫然无着的仕途。全诗语言平易浅近,脱口而出,有自然天成的浑圆美,表现出一种悲凉的、沉重的气氛和效果。
沛沛“暮春别乡树,晚景低津楼,伯夷在首阳,欲往无轻舟”此四句写诗人于暮春离开长安,东归途中的所见所感。西去的夕阳徘徊在津楼上久久不下,漫漫归程缥缈在前方,使游子产生一种无所归依感,商末“不食周粟,饿死首阳”的伯夷、叔齐二君子忽然浮现在眼前,多想一睹他们的高风亮节、铮铮铁骨,可在对岸的首阳山无轻舟可济,只能望洋兴叹,空发幽情。
沛沛“遂登关城望,下见洪河流,自从巨灵开,流血千万秋。”此四句写关城落照中,诗人往登城楼,高处远望,但见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卷夹着沉重的人类历史伤痕,吞噬着无数英魂的悲咽和哀叹,滔滔东流去。
沛沛“行行潘生赋,赫赫曹公谋。川上多往事,凄凉满空洲。”此四句写诗人睹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发思古之幽情,仰慕千古流传的潘岳之赋,缅怀赫赫战功的曹公。自古多为兵家征战之地的潼关,因为有了这份历史的厚重,诗人落寞无聊赖的心绪也变得更加凄凉怅惘。
沛沛诗人献书阙下,对策落第,心绪不佳。东归途中,登高远望,睹奔流万年的黄河水,思古人征战杀伐的累累战绩,叹自己茫然无着的仕途。语言平易浅近,脱口而出,有自然天成的浑圆美,亦可见出岑参早年艺术功底尚不深湛,有偏于浅近平淡之感。诗写一种愁绪,而寄怀于思古之幽情,篇终“川上多往事,凄凉满空洲”,从怀古转到诗人,含蓄浑涵,耐人寻味,直有阮籍《咏怀诗》之深婉不迫、蕴藉思深的风格。
《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
沛沛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
沛沛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沛沛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
沛沛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
沛沛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
沛沛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沛沛弯弯的月儿爬上了凉州城头,城头的月儿升空照着全凉州。
沛沛凉州方圆七里住着十万人家,这里的胡人半数懂得弹琵琶。
沛沛动人的琵琶曲令人肝肠欲断,只觉得风声萧萧兮长夜漫漫。
沛沛河西幕府里我有很多老朋友,老朋友分别以来已有三五春。
沛沛如今在花门楼前又见到秋草,哪能互相看着在贫贱中变老?
沛沛人生一世能有几回开怀大笑,今日相逢人人必须痛饮醉倒。
沛沛此诗写作者赴北庭途经凉州在河西节度府作客,与老朋友欢聚宴饮的景况,同时写到了凉州的边境风格及民俗风情。全诗格调豪迈乐观,尤其把夜宴写得兴会淋漓,充满了盛唐的时代气象。
沛沛“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首先出现的是城头弯弯的明月。然後随着明月升高,银光铺泻,出现了月光照耀下的凉州城。首句“月出”,指月亮从地平线升起,次句“月出”,指月亮在城头上继续升高。
沛沛“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这是随着月光的照耀,更清晰地呈现了凉州的全貌。“凉州”,有的本子作“梁州”(今陕西汉中市)。这是因为後人看到“七里十万家”,认为甘肃凉州没有这种规模而妄改的。其实,唐前期的凉州是与扬州、益州等城市并列的第一流大都市。“七里十万家”,正是大笔淋漓地勾画出这座西北重镇的气派和风光。而下一句,就更见出是甘肃凉州了。凉州在边塞,居民中少数民族很多。他们能歌善舞,多半会弹奏琵琶。不用说,在月光下的凉州城,荡漾着一片琵琶声。这里写出了凉州城的歌舞繁华、和平安定,同时带着浓郁的边地情调。
沛沛“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仍然是写琵琶声,但已慢慢向夜宴过渡了。这“一曲琵琶”已不是“胡人半解弹琵琶”的满城琵琶声,乃是指宴会上的演奏。“肠堪断”形容琵琶动人。“风萧萧兮夜漫漫”,是空旷而又多风的西北地区夜晚所给人的感受。这种感受由于“琵琶一曲”的演奏更加增强了。
沛沛以上六句主要写环境背景。诗人吸取了民歌的艺术因素,运用顶针句法,句句用韵,两句一转,构成轻快的、咏唱的情调,写出凉州的宏大、繁荣和地方色彩。最後一句“风萧萧兮夜漫漫”,用了一个“兮”字和叠词“萧萧”、“漫漫”,使节奏舒缓了下来。後面六句即正面展开对宴会的描写,不再句句用韵,也不再连续使用顶针句法。
沛沛“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两句重複“故人”二字,见出情谊深厚。因为“多故人”,与各人离别的时间自然不尽相同,所以说“三五春”,下语是经过斟酌的。
沛沛“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二句接“故人别来三五春”,意思是说:时光迅速,又到了秋天草黄的季节了;岁月催人,不能互相看着在贫贱中老下去。言下之意是要赶快建立功业。
沛沛“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一个“笑”字,写出岑参和他朋友的本色。宴会中不时地爆發出大笑声,这样的欢会,这样的大笑,一生中也难得有几回,老朋友们端着酒杯相遇在一起,能不为之醉倒。
沛沛这首诗把边塞生活情调和强烈的时代气息结合了起来。全诗由月照凉州开始,在着重表现边城风光的同时,那种月亮照耀着七里十万家和城中荡漾的一片琵琶声,也鲜明地透露了当时凉州的阔大的格局、和平安定的气氛。如果拿它和宋代范仲淹的《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相比,即可见同样是写边城,写秋天的季节,写少数民族的音乐,但那种“长烟落日孤城闭”、“羌管悠悠霜满地”的描写,所表现的时代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沛沛至于诗所写的夜宴,更是兴会淋漓,豪气纵横,不是盛唐的人不能如此。“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不是有感于时光流逝,叹老嗟卑,而是有着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豪迈感,表现出奋發的人生态度。“一生大笑能几回”的笑,更是爽朗健康的笑。它来源于对前途、对生活的信心。同样,末句“须醉倒”,也不是借酒浇愁,而是以酒助兴,是豪迈乐观的醉。以酒助兴,兴浓欢悦,笑声爽朗,豪迈乐观,读者从人物的神态中,能感受到盛唐的时代脉搏。
《奉和中书舍人贾至早朝大明宫》
沛沛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
沛沛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
沛沛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
沛沛独有凤凰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
沛沛【韵译】
沛沛雄鸡啼鸣京城曙色光寒,莺啼婉转皇宫春色正阑。
沛沛宫殿报晓钟声催开万户,玉石台阶仪仗拥簇千官。
沛沛花迎朝臣佩剑繁星初落,柳拂旌旗仙人盛露未干。
沛沛只有凤凰池上舍人诸客,阳春高雅一曲和歌皆难。
沛沛【散译】
沛沛雄鸡啼唱,大路上洒满黎明的寒光。黄莺鸟鸣声婉啭,京城处处是一派暮春景象。宫里的晓钟敲过,千门万户一齐开敞,天子的仪仗排列在玉阶两边,环拥着百官进入朝堂。殿前花色与佩剑的闪光交加辉映,天边的晨星纔刚刚消隐。飘扬的旌旗轻拂着柳枝,枝头还沾带着夜来的清露。凤凰池上歌一曲阳春白雪,谁想唱和可真会知难却步。
沛沛此诗是以咏「早朝」为题的唱和诗,内容尽力铺设早朝的庄严隆重。诗围绕「早朝」两字作文章;「曙光」「晓钟」「星初落」「露未干」都切「早」字;而「金阙」「玉阶」「仙仗」「千官」「旌旗」,皆切「朝」字。末联点出酬和之意,推崇对方,表示谦卑,都恰到好处。
沛沛杜子美、王摩诘、岑嘉州三首和《早朝大明宫》,其艺術成就都勝贾幼隣原作。在诸和诗之中,子美的和诗以其格律谨严而著称,摩诘和诗以其气象阔大而驰名,至於嘉州和诗,则以其押韵奇险、属对精工与用语之典丽而深获历代论者之盛誉。
沛沛诗一开头,先由作者在早、朝途中的所见所闻写起。这两句是说,诗人早朝上路之时,聽见雄鸡正在报晓,看到东方刚微露曙光,觉得天气仍有些凉意;时值暮春三月,流莺百啭,在这京都之内不时可闻其鸣。首句写「鸡鸣」、「曙光」,交待早朝上路的时间,点题巧妙而又自然。在时间概念上也比幼隣原诗首句「银烛朝天紫陌长」的笼统交待显得确切。次句写「莺啭」、「春色」,描绘京城暮春时节清晨的景色,呼应幼隣原诗第二句「禁城春色晓苍苍」的写景。两相比较,贾诗所写之春景比较模糊,形象不鲜明,「春色晓苍苍」,艺術感染力实际上并很不强。究其原因,即在於拂晓之时天色尚暗,描写此时景物仅仅诉诸於视觉印象,其难度较大。嘉州深谙其中奥秘,故其诗首联写景时,既写其所见之「曙光」、「春色」,又写其所闻之「鸡鸣」、「莺啭」,甚至写到其身心所感觉之「寒」,准确地抓住了暮春时节清晨之时景物和气候的特点,从视觉、聽觉、感觉等不同角度进行描写,艺術感染力自然就强了不少。
沛沛「金阙晓鐘开万戸,玉阶仙仗拥千官」,与摩诘和诗的颔联一样,岑诗颔联联写的也是早朝时的场面:伴随着金銮殿裏传出的朝鐘声,一扇扇宫门依次而开;在汉自玉臺阶两侧排列着皇家的仪仗,文武百官们按部而朝见皇帝。「金阙」、「玉阶」,其辞藻富丽堂皇,正適合表现皇宫的金璧辉煌和雕栏玉砌。以「金」对「玉」,以「万」,对「千」,其对仗典雅精工,又与早朝时庄严整肃之朝仪相谐。因此若论气象之阔大,岑诗此联诚逊於王诗,若沦辞藻之富丽与对仗之精工,则岑诗又在王诗之上。
沛沛岑诗的颈联颇得後世论者之青睐,南宋杨诚斋在其著《诚斋诗话》中论及幼隣諸人的这组早朝大明宫唱和诗时曾说:「和此诗者,岑诗云‘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乾’,最佳。」在子美、摩诘均参与唱和的情况下,岑诗此联能获得如此高的评价,是不容易的。此联的佳处即在於它既写了早朝的场面又抓住了时间早这一特点,既呼应幼隣原作又表现出岑诗的语言特色:鲜花迎接饰有佩剑的官员,柳条轻拂仪仗的旗帜,此时晓星方落,露犹未乾。作为一首早朝诗,应处理好「早」与「朝」之关係,即在空问上应围绕朝见之场面来写,在时间上又要体现出一个「早」字。贾、杜、工三人的唱和诗,均以首联写早朝之时间,以中二联写一早朝之场面,唯岑诗此联能将「花迎剑佩」、「柳拂族旗」之场面与「星初落」、「露未乾」之时辰融为一体,以一联表现了他人需两联纔能交待清楚的内容。作为一首和诗,岑诗此联的景物描写又与幼隣原诗互为呼应,进一步充实了对春色的描写。不过幼隣的原作中,写景与朝见结合得不紧密,结果出现了首二联写景,颈联写朝见,尾联倡和的格局,对於一首早朝诗来说,其中心不突出,显得本末倒置。因此,摩诘在和其诗时,以中二联写朝见场面,突出了重点。但王诗也有不足,即忽视了幼隣原作中的春色描写,与之呼应不紧。观王诗,竟通篇於春色未着一字,反倒用了不少笔墨不厌其详地一再写君臣之服饰,首联已云「翠云裘」,颈联又写「衮龙」,颔联则先写「衣冠」,又继以「冕旒」,语意颇嫌重複,而不腾出笔墨来呼应一下贾诗中之春色。前人对此有「衣冠冕旒,句中字面復见」之讥(《仇沧柱《杜诗详注》卷五)。虽说王诗成就很高,此等不足毕竟是瑕不掩瑜,但相比之下,总是不如岑诗之唱和得体、一呼应紧密而又能避免其中心不突出之缺陷。最後,此联之语言亦颇能体现岑诗之特色。纵观贾、杜、王三诗之颈联,均有御炉香烟等字样,可见在早朝诗中写香烟之类已成司空见惯之例。嘉州显然不满足於此等俗套,故全诗无一语道及御炉香烟而於此联写出了「剑」、「旗」、「星」、「露」等较之其他三作显得很新奇的景语。所谓边塞诗人与宫廷诗人之别,於此大概亦可略见一斑。
沛沛「独有凤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诗的结尾,响应幼隣的倡议:唯有身居凤池的中书省贾舍人,你这一曲高雅的阳春自雪和起来实在困难。说和诗难,倒不仅仅是出於对幼隣的恭维,或是表现自己的谦逊,这「难」字确实流露出嘉州内心的真实感受。一同和诗的摩诘、子美,都是久负盛名的大诗人,与之同和一诗确实不易。摩诘久任朝官,写起宫廷唱和诗来简直是轻车熟路;子美做诗刻苦,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尤长於律诗。诗友在某種意义上又是诗敌,同和一诗实寓有一较短长之意,因此在这场高水平的竞赛中若无高超的手段是根本不可能争先的。後人在评价这组唱和诗时多以嘉州此诗为最佳,其致胜之诀不外乎下列三点:
沛沛其一曰「押韵奇险」。写宫廷诗,古人多以富丽之辞藻充做韵脚,如贾诗之「御炉香」、「侍君王」、杜诗之「醉仙桃」、「有凤毛」、王诗之「拜冕旒」、「衰龙浮」等,均是其例。嘉州不排斥富丽之辞藻,但更偏爱奇丽之辞藻,体现在此诗之韵脚上,便是「曙光寒」、「春色阑」、「和皆难」、「露未乾」等出乎人们意料的辞藻与奇特的押韵。在宫廷诗中,「寒」、「阑」、「乾’、「难」等韵脚是不大有人问津的,更不用说以之作为早朝诗的韵脚了,这些词汇,通常是用以表现衰残之景的,将它们写入早朝诗中而不减损富丽堂皇之气,需要有高超的写作技巧。稍一不慎,便成败笔,在前人看来这简直是在走独木桥,故称这些韵脚为险韵。正是在这種他人通常不敢尝试之处,嘉州成功地进行了尝试,收到了後世公认的奇特的艺術效果。具体说来,「寒」通常会引起人们的蜷曲畏缩之感,但岑诗的「鸡鸣紫陌曙光寒」给人的感觉便全然不同,雄鸡一唱天下白,黑暗即将让位於光明,那鸡鸣令人振奋,那曙光令人憧憬,那暮春清晨的微寒令人惬意。奇妙的艺術效果的取得就在於诗人在以「寒」为韵脚时恰当地进行了搭配,这一点在「阑」、「乾」、「难」等韵脚上同样得到了体现。「阑」本用於幾写残景,但诗人配之以「春色」、配之以「莺啭」,效果便截然相反。春阑不同於秋阑,花虽疏而葉更茂,红虽瘦而绿益肥,加之以流莺百咐,越发显得生機勃勃。其他如,「乾」、「难」等韵脚,均各有妙用。在美学领域中,也处处存在着辨证法。岑诗中这幾个韵脚,押得虽险而丽,虽丽又奇,颇能体现岑诗尚奇丽之特点。
沛沛其二曰「对仗精工」。对於律诗来讲,中二联对仗即已足矣,岑诗多用一联对仗,意在与早朝时那種左右分班、文武对列的朝仪相协调一致,以诗歌形式上的工整表现诗歌内容即早朝场面的严整。另外前人已经指出,此诗首联以「紫」对「皇」,极为典丽,嘉州此诗对仗之精於此亦可见一斑。在这四首唱和诗中,论对仗之精工典丽,唯杜诗可与岑诗相敌。
沛沛其二曰「辞藻典丽堂皇」。嘉州虽尚奇丽,但并不排斥典丽堂皇之语。在岑诗中,虽然有若於奇险之韵脚,但也有不少典丽堂皇之造语,其例如「紫陌」、「皇州」、「金阙」、「玉阶」等,绝不亚於其他三诗。早朝诗毕竟要写宫廷气象,若一味追求奇险就有可能破坏诗中画面的和谐。岑诗虽押险韵而未过份,又用了若干典丽堂皇之辞藻表现宫廷气象,恰到好处地取得了平衡。其诗虽奇而又未离格,达到了奇不离正,正中有奇,得心应手的境界。
《寄左省杜拾遗》
沛沛联步趋丹陛,分曹限紫微。
沛沛晓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
沛沛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沛沛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
沛沛上朝时齐步同登红色台阶,分署办公又和你相隔紫微。
沛沛早晨跟着天子的仪仗入朝,晚上身染御炉的香气回归。
沛沛满头增白发悲叹春花凋落,遥望青云万里羡慕鸟高飞。
沛沛圣明的朝堂大概没有错事,规谏皇帝的奏章日渐稀疏。
沛沛这是一首委婉而含讽的诗,采用曲折隐晦的手法,感慨身世遭遇和发泄对朝廷不满的愤懑之情,名为赞朝廷无讽谏之事,实含深隐的讽刺之意。此诗辞藻华丽,雍容华贵,寓贬于褒,绵里藏针,有寻思不尽之妙。
沛沛此诗悲叹诗人自己仕途的坎坷遭遇。诗中运用反语,表达了一代文人身处卑位而又惆怅国运的复杂心态。
沛沛前四句是叙述与杜甫同朝为官的生活境况。诗人连续铺写「天仗」「丹陛」「御香」「紫微」,表面看,好像是在炫耀朝官的荣华显贵;但揭开「荣华显贵」的帷幕,却使读者看到另外的一面:朝官生活多么空虚、无聊、死板、老套。每天他们总是煞有介事、诚惶诚恐地「趋」(小跑)入朝廷,分列殿庑东西。但君臣们既没有办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也没有定下什么兴利除弊、定国安邦之策。诗人特意告诉读者,清早,他们随威严的仪仗入朝,而到晚上,唯一的收获就是沾染一点「御香」之气而「归」罢了。「晓」、「暮」两字说明这种庸俗无聊的生活,日复一日,天天如此。这对于立志为国建功的诗人来说,不能不感到由衷的厌恶。
沛沛五、六两句,诗人直抒胸臆,向老朋友吐露内心的悲愤。「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这两句中,「悲」字是中心,一个字概括了诗人对朝官生活的态度和感受。诗人为大好年华浪费于「朝随天仗入,暮惹御香归」的无聊生活而悲,也为那种「联步趋丹陛,分曹限紫微」的木偶般的境遇而不胜愁闷。因此,低头见庭院落花而倍感神伤,抬头睹高空飞鸟而顿生羡慕。如果联系当时安史乱后国家疮痍满目、百废待兴的时事背景,对照上面四句所描写的死气沉沉、无所作为的朝廷现状,读者就会更加清楚地感到「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两句,语愤情悲,抒发了诗人对时事和身世的无限感慨。
沛沛诗的结尾两句,是全诗的高潮。有人说这两句是吹捧朝廷,倘若真是这样,诗人就不必「悲花落」、「羡鸟飞」,甚至愁生白发。这「圣朝无阙事」,是诗人愤慨至极,故作反语;与下句合看,既是讽刺,也是揭露。只有那昏庸的统治者,才会自诩圣明,自以为「无阙事」,拒绝纳谏。正因为如此,身任「补阙」的诗人见「阙」不能「补」,「自觉谏书稀」,一个「稀」字,反映出诗人对文过饰非、讳疾忌医的唐王朝失望的心情。这和当时同为谏官的杜甫感慨「衮职曾无一字补」(《题省中壁》)、「何用虚名绊此身」(《曲江二首》),是语异而心同的。所以杜甫读了岑参诗后,心领神会,奉答曰:「故人得佳句,独赠白头翁。」(《奉答岑参补阙见赠》)他是看出岑诗中的「潜台词」的。
沛沛这首诗,采用的是曲折隐晦的笔法,寓贬于褒,绵里藏针,表面颂扬,骨子里感慨身世遭际和倾诉对朝政的不满。用婉曲的反语来抒发内心忧愤,使人有寻思不尽之妙。
《巩北秋兴寄崔明允》
沛沛白露披梧桐,玄蝉昼夜号。
沛沛秋风万里动,日暮黄云高。
沛沛君子佐休明,小人事蓬蒿。
沛沛所适在鱼鸟,焉能徇锥刀。
沛沛孤舟向广武,一鸟归成皋。
沛沛胜概日相与,思君心郁陶。
沛沛
《火山云歌送别》
沛沛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云厚。
沛沛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
沛沛平明乍逐胡风断,薄暮浑随塞雨回。
沛沛缭绕斜吞铁关树,氛氲半掩交河戍。
沛沛迢迢征路火山东,山上孤云随马去。
沛沛火山高高耸立在赤亭口,五月的火山上空火云厚。
沛沛火云铺山盖岭凝滞不开,方圆千里鸟儿不敢飞来。
沛沛火云清晨刚被胡风吹断,到傍晚又随着塞雨转回。
沛沛回环缭绕吞没了铁关树,蒸腾弥漫半掩了交河戍。
沛沛你迢迢征途在那火山东,山上孤云将随你向东去。
沛沛《火山云歌送别》是唐代诗人岑参的作品。此诗前八句对火山云作了纵情的歌唱,波及的领域,上有天上炎炎逼人的火云,下有地上忽隐忽现的戍所,景象奇异壮丽,境界又极为辽远壮阔;最后两句写送别,友人已经远去,诗人还在伫立远望着眼前向东悠悠飘去的一朵孤零零的火山云,以景结情,含蓄委婉。全诗言辞雄壮,气势磅礴,充满浪漫色彩。
沛沛这首诗载于《全唐诗》卷一百九十九,是一首送别之作。在这首诗中,“云”是诗人歌咏的对象,也是贯穿全诗的线索。
沛沛“火山”二字首先刺激人的审美欲望,把人的注意力拉引到辽远壮阔的塞外。此诗前四句连贯而下,以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把火山火云推到人们面前。一二句都以“火山”开头,第三句以“火云”起始承接第二句尾,三句中凡四次出现“火”字,描写的笔锋在“山”“云”上腾挪,让人感到诗人在这种奇异的现象面前兴奋不已。“满山凝未开”从正面具体展现火山云的外观,主体感强。“飞鸟千里不敢来”紧接着从侧面渲染这外观的奇异可惧。火山云的形象便鲜明突出。夸张中已为下文送人经过火山做了铺垫。
沛沛前四句是大笔勾勒,目的在于让人得到火山云的总体印象。次四句笔锋一顿,转写火山云的动态。“平明乍逐胡风断,薄暮浑随塞雨回”,说这些火山云早上刚被风吹散,傍晚又随雨重新聚集起来。同“满山凝未开”的厚重浓浊相比,这种动态的云轻盈灵巧多了。“缭绕斜吞铁关树,氛氲半掩交河戍”两句互文,描写火山云远“侵”近“略”的威力。“斜”“半”分别点出火山云与铁关、交河戍的关系,从空间位置上烘托“吞”“掩”的气势。
沛沛既有静态的描摹,又有动态的刻画;既有时间的纵向变化,又有空间的横向展开。对火山云的描写便可告一段落,结尾二句自然归结到送别上来。第九句“火山”二字轻轻收束前八句,使得对火山云的描写实际上成了描写送别的环境背景,路途遥遥,行路艰难,——对行人的关怀之情全部包括在“迢迢”二字之中。最后一句不出现人,孤云独马的意象却让人想见军士塞外相别的独特场景,以及军人的骁勇剽悍。
沛沛诗人曾两次出塞,边疆的风沙草石和火山冰雪磨砺了他的意志,军中生活的粗犷豪迈锤炼了他的性格,所以他能临别不伤,通过歌咏塞外特有的奇丽不凡的景色为对方壮行。
《登总持阁》
沛沛高阁逼诸天,登临近日边。
沛沛晴开万井树,愁看五陵烟。
沛沛槛外低秦岭,窗中小渭川。
沛沛早知清净理,常愿奉金仙。
沛沛总持阁高峻直逼云天,登上楼阁好像靠近日边。晴天俯视,万井之树尽收眼底,五陵烟雾迷茫动人愁思。凭靠栏杆,看那秦岭低矮;站在窗边,看那渭水细小。早知佛教教清净之理,希望经常侍奉佛像。
沛沛这首诗,穷极笔力,描写总持阁的雄伟高峻。诗里的高阁是总持寺里的建筑,因为它实在是太高了,所以被岑参写在了诗里。诗的逻辑依然是先写景色然后在结尾处加上个人感谓。一、二句以夸张手法来表现总持寺阁高耸入云的势态,中间四句写在阁上远眺的所见。全诗很好理解,就是写一座高阁,只是在最后点出了这座高阁的作用,是出家人用来修行的佛家建筑。这个结尾内涵还是很多的,不但说明了总持阁的作用,地理位置,还概括了它的环境特点,即清净高远。
沛沛写这座高阁的高,诗人用了眺望的视角来写,主要用到了夸张的修辞方法,还加入比喻,对比这样常见的修辞来增加效果。“逼诸天”、“近日边”,这是夸张和比喻,“晴开万井树,愁看五陵烟”,也是夸张,但是在意义上有一种递进,使高阁的形象更具体。“低秦岭”、“小渭川”有夸张地成分但也有对比,拿这样的秦岭渭河来突出总持阁之高。其实在最后的结尾诗人的态度里也有夸张的意思,他当然不会真的为了一座高阁而出家,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进一步说明这座佛寺古阁的环境清雅视野开阔罢了。全诗其实很有李白式的浪漫,李白的诗句里就常用到夸张的修辞。也就是因为岑参在诗里这样淋漓尽致得专写总持阁之高,所以使作品在整体上有了一种很突出的气势,这样的处理方法在他的诗作里是常见的,这就是前人所说的岑参诗“语奇体峻,意亦造奇”的特色。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沛沛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沛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沛沛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沛沛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沛沛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沛沛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沛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沛沛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沛沛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沛沛北风席卷大地吹折白草,仲秋八月胡地飘降大雪。
沛沛仿佛一夜之间春风吹来,树上有如梨花竞相开放。
沛沛雪花飘入帘笼沾湿帐幕,就是穿狐皮袍也不暖和。
沛沛将军兽角弓冻得拉不开,都护的铠甲冷得难穿上。
沛沛无边沙漠结成百丈坚冰,忧愁的阴云凝结在长空。
沛沛帐中摆酒为回京人送行,助兴的是琵琶羌笛胡琴。
沛沛黄昏时辕门外大雪纷飞,冻硬的红旗风吹不飘动。
沛沛在轮台东门外送你回京,临行时茫茫白雪布满山。
沛沛山路曲折不见你的身影,雪地上空留马蹄的印迹。
沛沛此诗描写西域八月飞雪的壮丽景色,抒写塞外送别、雪中送客之情,表现离愁和乡思,却充满奇思异想,并不令人感到伤感。诗中所表现出来的浪漫理想和壮逸情怀使人觉得塞外风雪变成了可玩味欣赏的对象。全诗内涵丰富宽广,色彩瑰丽浪漫,气势浑然磅礴,意境鲜明独特,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堪称盛世大唐边塞诗的压卷之作。其中“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等诗句已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
沛沛《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是岑参边塞诗的代表作,作于他第二次出塞阶段。此时,他很受安西节度使封常青的器重,他的大多数边塞诗成于这一时期。岑参在这首诗中,以诗人的敏锐观察力和浪漫奔放的笔调,描绘了祖国西北边塞的壮丽景色,以及边塞军营送别归京使臣的热烈场面,表现了诗人和边防将士的爱国热情,以及他们对战友的真挚感情。
沛沛全诗以一天雪景的变化为线索,记叙送别归京使臣的过程,文思开阔,结构缜密。共分三个部分。
沛沛前八句为第一部分,描写早晨起来看到的奇丽雪景和感受到的突如其来的奇寒。友人即将登上归京之途,挂在枝头的积雪,在诗人的眼中变成一夜盛开的梨花,和美丽的春天一起到来。前面四句主要写景色的奇丽。“即”、“忽如”等词形象、准确地表现了早晨起来突然看到雪景时的神情。经过一夜,大地银装素裹,焕然一新。接着四句写雪后严寒。视线从帐外逐渐转入帐内。风停了,雪不大,因此飞雪仿佛在悠闲地飘散着,进入珠帘,打湿了军帐。诗人选取居住、睡眠、穿衣、拉弓等日常活动来表现寒冷,如同选取早晨观雪表现奇异一样是很恰当的。虽然天气寒冷,但将士却毫无怨言。而且“不得控”,天气寒冷也会训练,还在拉弓练兵。表面写寒冷,实际是用冷来反衬将士内心的热,更表现出将士们乐观的战斗情绪。
沛沛中间四句为第二部分,描绘白天雪景的雄伟壮阔和饯别宴会的盛况。“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用浪漫夸张的手法,描绘雪中天地的整体形象,反衬下文的欢乐场面,体现将士们歌舞的积极意义。"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笔墨不多,却表现了送别的热烈与隆重。在主帅的中军摆开筵席,倾其所有地搬来各种乐器,且歌且舞,开怀畅饮,这宴会一直持续到暮色来临。第一部分内在的热情,在这里迸发倾泄出来,达到了欢乐的顶点。
沛沛最后六句为第三部分,写傍晚送别友人踏上归途。“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归客在暮色中迎着纷飞的大雪步出帐幕,冻结在空中的鲜艳旗帜,在白雪中显得绚丽。旗帜在寒风中毫不动摇、威武不屈的形象是将士的象征。这两句一动一静,一白一红,相互映衬,画面生动,色彩鲜明。“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虽然雪越下越大,送行的人千叮万嘱,不肯回去。“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用平淡质朴的语言表现了将士们对战友的真挚感情,字字传神,含蓄隽永。这一部分描写了对友人惜别之情,也表现了边塞将士的豪迈精神。
沛沛这首诗,以奇丽多变的雪景,纵横矫健的笔力,开阖自如的结构,抑扬顿挫的韵律,准确、鲜明、生动地制造出奇中有丽、丽中奇的美好意境,不仅写得声色相宜,张弛有致,而且刚柔相同,急缓相济,是一乎不可多得的边塞佳作。全诗不断变换着白雪画面,化景为情,慷慨悲壮,浑然雄劲。抒发了诗人对友人的依依惜别之情和因友人返京而产生的惆怅之情。
《碛中作》
沛沛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
沛沛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
沛沛驰马西来仿佛已经到了天边,自从离别家乡已见两度月圆。
沛沛今天夜里不知将到哪里住宿,平沙莽莽一望无际不见人烟。
沛沛《碛中作》是唐代诗人岑参的作品。此诗描写作者辞家赴安西在大漠中行进时的情景,表达了作者初赴边塞的新奇之感和远离家乡的思亲之情,同时也显现出一种从军的豪情。全诗选取了沙漠旅途中的一个剪影,以雄健的笔触,描述了驰骋塞外、随止随歇的军旅生活,语言自然遒劲,意境雄浑壮阔,情景契合,别有神韵,充分显示出悲壮与凄清的综合美。
沛沛在唐代诗坛上,岑参的边塞诗以奇情异趣独树一帜。他两次出塞,对边塞生活有深刻的体会,对边疆风物怀有深厚的感情。这首《碛中作》,就写下了诗人在万里沙漠中勃发的诗情。
沛沛诗人精心摄取了沙漠行军途中的一个剪影,向读者展示他戎马倥偬的动荡生活。诗于叙事写景中,巧妙地寄寓细微的心理活动,含而不露,蕴藉感人。
沛沛“走马西来欲到天”,从空间落笔,气象壮阔。走马疾行,显示旅途紧张。“西来”,点明了行进方向,表明诗人扬鞭跃马,从长安出发,沿着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风尘仆仆地向西进发。“欲到天”,既写出了边塞离家之远,又展现了西北高原野旷天低的气势。诗人在《碛西头送李判官入京》中写过“过碛觉天低”的雄浑诗句。大漠辽阔高远,四望天地相接,真给人以“欲到天”的感觉。“辞家见月两回圆”,则从时间着眼,柔情似水。表面上看,似乎诗人只是点明了离家赴边已有两月,交代了时间正当十五月圆;然而细一推敲,诗人无穷思念正蕴藏其中。一轮团圞的明月当空朗照,触动了诗人的情怀,他不由得思想起辞别两个月的“家”来,时间记得那么清晰,表明他对故乡、对亲人的思念之殷切。“两回圆”是经历两月的艺术说法。这句诗含蕴很丰富。十五的月亮是最圆最亮的。人们爱用月亮的圆缺来比喻人的离合,看到圆月,就会想到与家人的团圆,现在是月圆人不圆,自然不免要牵动思乡之情。诗人刚刚把他的心扉向读者打开了一条缝隙,透露出这一点点内心深处的消息,却又立即由遐想回到现实──“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上句故设疑问,提出一个眼前急需解决的宿营问题,下句诗不作正面回答,却转笔写景:好像诗人并不关心今宵宿在何处,把读者的注意力引向碛中之景,写出了明月照耀下,荒凉大漠无际无涯的朦胧景象。景色是苍凉的,但感情并不低沉、哀伤。在诗人笔下,戎马生涯的艰苦,边疆地域的荒凉,正显示诗人从军边塞的壮志豪情。正如诗人所说:“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也知塞垣苦,岂为妻子谋!”(《初过陇山途中呈宇文判官》)。
沛沛《碛中作》诗仅四句,但每句诗都有不同的艺术特点。起句有一股勃发的激情和大无畏的精神,雄奇壮美而豪迈;次句情深意远,含蕴丰富;三句以设问兜转,宕开前句,有转折回旋的韵致;结句似答非答,以景作结,于暮色苍茫之中,使人感到气象壮阔。整首诗显示出悲壮苍凉的艺术风格。杜甫称赞岑参的诗“篇终接浑茫”(《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适虢州二十七长史参三十韵》),这是指他的诗结尾浑厚,气象阔大,不可窥其涯际。从结句“平沙万里绝人烟”(一本作“平沙莽莽绝人烟”)来看,境界阔大,茫无边际,“篇终接浑茫”五字,是当之无愧的。
沛沛这首诗以鲜明的形象造境写情,情与景契合无间,情深意远,含蕴丰富,别有神韵。
《碛西头送李判官入京》
沛沛一身从远使,万里向安西。
沛沛汉月垂乡泪,胡沙费马蹄。
沛沛寻河愁地尽,过碛觉天低。
沛沛送子军中饮,家书醉里题。
沛沛我孤身一人奉命出使到万里之遥的安西。
沛沛一路上,想起家乡的月,不免对月垂泪;踩着脚下的沙,更觉路途艰辛。
沛沛漫漫长路,似乎要走到大地的尽头,正如当年张骞寻找黄河的源头。通过了沙漠,走在广阔的高原之上,天似乎也变得低了。
沛沛今日你我于军中痛饮,你将走上我来时的路。我乘醉写下家书,就请你为我传递。
沛沛这首诗先从自己从长安入安西着笔,说不远万里来到塞外;接着写道路难行,乡愁难禁;五六句写地处偏远,令人惊叹;最后两句点明送别。全诗语言朴实无华,仿佛胸臆流出,耐人咀嚼,情韵无限,为岑参边塞诗中的佳作之一。
沛沛这首诗本为送李判官入京,却先从自己从长安入安西着笔。“一身从远使,万里向安西。”说自己在天宝八年(公元749年)受高仙芝之聘,不远万里,从长安来到安西。安西,在唐代是一个十分遥远、荒凉的所在,不少人视为畏途,而诗人为实现一身报国志心甘情愿地前往这个遥远荒凉的地方。在“一身”与“万里”的悬殊中,表现出作者惊人而又超人的胆魄和勇气;同时,“一身”也包含离别家乡亲人之意,为下文写乡愁埋下伏笔。“从”、“向”二字的连用,又表现出作者一往无前、义无反顾的气概。两句起得十分有力,着墨不多,但却内涵丰富而又形象鲜明,为下面具体描写安西情形作了自然的导引。中间两联,是全诗的重点,作者着重写了来安西途中的所见所感。颔联“汉月垂乡泪,胡沙费马蹄”,写星夜兼程赶路的情形。在长安与家人见惯了的一轮明月,此时却独挂在沙漠上,显得有几分愁惨,仿佛在对人垂泪一样。这里不说自己因对月思乡而垂泪,却反说明月对己垂泪。而自己的思乡之念,已形象地见于言外。这也是将明月拟人化,赋予无生命的月亮以活泼的人格,给在沙漠上行进的孤身一人作陪衬,使得天上地下的景物融成一片,遥相对应,别有情致。在夜中行进,松软的沙子使坐骑格外吃力,“费马蹄”三字,既指对马蹄的磨损,更有沙软难行之意,足见行进的艰难,但作者仍然奋进不息。接着,颔联一方面承接颈联,继续写行进,同时又一转,从夜间过渡到白天:“寻河愁地尽,过碛觉天低。”这一联景象十分逼真、壮阔。上句用张骞出使西域寻找黄河源头的典故,意喻简直要走到天地的尽头;通过沙漠时,觉得天也格外低矮了。这里面,既有对旅途艰辛的描写,但更多的却是从一个刚从内地来到西北边陲的人的眼中,以惊愕的神情,来描写那未曾见过的新奇而壮阔无比的景象,其中饱和着作者对新鲜生活的追求和对边疆的热爱,充满着由衷的激情。
沛沛通过这样的层层转接,对万里西行的铺叙、描写,最后终于写到了给李判官送行,“送子军中饮,家书醉里题。”这最后的送行绝没有悲切之语,而是在军帐中与李判官痛饮,使临行前的聚会,充满着振奋人心的豪壮气概。诗人也没有写旅途珍重之语,因为此诗前三联已经叙述了自己西行时的种种情形,而李判官的东归,也是顺着这一条路线,在上面的描写中已经暗含旅途艰难、须多保重之意,这里无须再作赘语了。诗人此时更多的想到了自己远在长安的家人。他万里西行之后,那久已蕴蓄于心的深切乡思,此时一经李判官返京的触发,如火山喷发一样不可遏止,于是就趁痛饮酒酣之时,在军帐中作书,将心中的万语千言写出,托李判官带回长安家中。“家书醉里题”,一方面表现出诗人在醉中仍然没有忘记家乡和亲人,足见乡思之切、之深;另一方面也极为形象地表现了作者在醺然中挥毫疾书、下笔不能自休的情景。一股豪气充满军帐,融注在全诗的字句中,给读者以深刻的感受。
沛沛全诗气魄沉雄,在远行的豪情中有思乡的清泪,在艰辛的磨难中又表现出勇猛奋进的精神。且都是通过对安西的新奇而特有景物的描写,曲折表现出来的。
《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
沛沛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
沛沛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
沛沛勉强地想要按照习俗去登高饮酒,却没有像王弘那样的人把酒送来。
沛沛我在远方想念长安故园中的菊花,这时应正寂寞地在战场旁边盛开。
沛沛此诗以重阳登高为题,表达的不是一般的节日思乡,而是对国事的忧虑和对战乱中人民疾苦的深深关切。全诗语言朴实,构思精巧,情韵无限,是一首言简意深、耐人寻味的抒情佳作。
沛沛古人在九月九日重阳节有登高饮菊花酒的习俗,王维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但这单纯的思亲情绪毕竟围绕一己的身世,境界算不得宽阔。岑参这首诗则不然。首句“登高”二字就紧扣题目中的“九日”,点明了诗文写作的时间。劈头一个“强”字,是不愿为之而又不得不为之的心态体现,表现了诗人在战乱中的凄清景况。“登高去”,还见出逢场作戏的味道,而前面冠以“强欲”二字,其含意便深刻得多了,表现出强烈的无可奈何的情绪。重阳节大家都喜欢登高,而诗人却说勉强想去登高,透着些凄凉之意,不知这是为何。结合题目“思长安故园”来看,诗人是流露出浓郁的思乡情绪。岑参是南阳人,但久居长安,故称长安为“故园”。但长安不仅是故园,更是国家的都城,而它竟被安、史乱军所占领。在这种特定情境之下,诗人就很难有心思去过重阳节,去登高胜赏了。典型的环境,使诗人登高时的心情愈趋复杂:既思故园,更思帝都,既伤心,更感慨,两种感情交汇撞击着他的心房。
沛沛第二句化用陶渊明的典故。既是“登高”,诗人自然联想到饮酒、赏菊。据《南史·隐逸传》记载:陶渊明有一次过重阳节,没有酒喝,就在宅边的菊花丛中独自闷坐了很久。后来正好王弘送酒来了,才醉饮而归。此句承前句而来,衔接自然,写得明白如话,虽然巧用典故,却无矫揉造作之感,使人不觉是用典,达到了前人提出的“用事”的最高要求:“用事不使人觉,若胸臆语也”(邢邵语),所以能引起读者的联想和猜测:不知造成“无人送酒来”的原因是什么。其实这里反用其意,是说自己虽然也想勉强地按照习俗去登高饮酒,可是在战乱中,没有像王弘那样的人来送酒助兴,共度佳节。所以,“无人送酒来”句,实际上是在写旅况的凄凉萧瑟,无酒可饮,更无菊可赏,暗寓着题中“行军”的特定环境。
沛沛第三句写诗人在佳节之际想到了长安家园。开头一个“遥”字,是渲染自己和故园长安相隔之远,烘托了诗人深切的思乡之情。接着诗人将对亲朋好友思念的感情,浓缩到了“故园菊”上。“怜”字,不仅写出诗人对故乡之菊的眷恋,更写出诗人对故园之菊开在战场上的长长叹息,百般怜惜。他想到故园今日黄花堆积的情景,只能遥遥寄去一片深沉的乡情。作者写思乡,没有泛泛地笼统地写,而是特别强调思念、怜惜长安故园的菊花。这样写,不仅以个别代表一般,以“故园菊”代表整个故园长安,显得形象鲜明,具体可感;而且这是由登高饮酒的叙写自然发展而来的,是由上述陶渊明因无酒而闷坐菊花丛中的典故引出的联想,具有重阳节的节日特色。所以,诗人在此选择“菊”这个意象非常自然,再次呼应了题目中的“九日”,又点出“长安故园”,切时切地,紧扣诗题,也使整首诗渲染上了浓郁的节日气氛。
沛沛诗写到这里为止,还显得比较平淡,然而这样写,却是为了逼出关键的最后一句。这句承接前句,是一种想象之辞。本来,对故园菊花,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想象,诗人别的不写,只是设想它“应傍战场开”,这样的想象扣住诗题中的“行军”二字,结合安史之乱和长安被陷的时代特点,写得新巧自然,真实形象,使读者仿佛看到了一幅鲜明的战乱图:长安城中战火纷飞,血染天街,断墙残壁间,一丛丛菊花依然寂寞地开放着。残垣断壁,战血涂地,黄花开在被乱军糟踏得不成样子的帝都长安可悲可叹。此处的想象之辞已经突破了单纯的惜花和思乡,而寄托着诗人对千万饱经战争忧患的人民的同情,对国事的忧虑,对早日平定安史之乱、取得和平的渴望。结句用的是叙述语言,朴实无华,惜花、思乡、感时伤乱的情绪包容在一起加以抒发;但是寓巧于朴,余意深长,耐人咀嚼,顿使全诗的思想和艺术境界出现了一个飞跃。
沛沛从行文思路上看,这首诗由欲登高而引出无人送酒的联想,又由无人送酒遥想故园之菊,复由故园之菊而慨叹故园为战场,蝉联而下,犹如弹丸脱手,圆美流转。从内容上看,诗人表现的不是一般的节日思乡,而是对百姓疾苦的关切。表面看来写得平直朴素,实际构思精巧,情韵无限,是一首言简意深、耐人寻味的抒情佳作。
《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沛沛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沛沛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沛沛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
沛沛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沛沛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沛沛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沛沛您难道不曾看见吗?那辽阔的走马川紧靠着雪海边缘,茫茫无边的黄沙连接云天。
沛沛轮台九月整夜里狂风怒号,走马川的碎石块块大如斗,狂风吹得斗大乱石满地走。
沛沛这时匈奴牧草繁茂军马肥,侵入金山西面烟尘滚滚飞,汉家的大将率兵开始征西。
沛沛将军身著铠甲夜里也不脱,半夜行军戈矛彼此相碰撞,凛冽寒风吹到脸上如刀割。
沛沛马毛挂着雪花还汗气蒸腾,五花马的身上转眼结成冰,营幕中写檄文砚墨也冻凝。
沛沛敌军听到大军出征应胆惊,料他不敢与我们短兵相接,我就在车师西门等待报捷。
沛沛此诗作于唐玄宗天宝十三载(西元七五四年)或天宝十四载(西元七五五年),当时岑嘉州担任安西北庭节度使判官。这期间,封常清曾几次出兵作战。岑嘉州对当时征战的艰苦、胜利的欢乐,都有比较深的体会,曾经写了不少诗歌来反映。这是岑嘉州封常清出兵西征而创作的送行诗,与《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係同一时期、为同一事件、馈赠同一对象之作。
沛沛此诗抓住有边地特征的景物来状写环境的艰险,从而衬托士卒们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开头极力渲染环境恶劣、风沙遮天蔽日;接着写匈奴藉草黄马壮之机入侵,而封将军不畏天寒地冻、严阵以待;最后写敌军闻风丧胆,预祝唐军凯旋。诗虽叙征战,却以叙寒冷为主,暗示冒雪征战之伟功。语句豪爽,如风发泉涌,真实动人。全诗句句用韵,三句一转,节奏急切有力,激越豪壮,别具一格。
沛沛这首诗主要表现了军队在莽莽沙海、风吼冰冻的夜晚进军情景。环境虽然恶劣,但将士们却充满着髙昂的战鬭气志。
沛沛为了表现边防将士髙昂的爱国精神,诗人用了反衬手法,抓住有边地特征的景物来状写环境的艰险,极力渲染、夸张环境的恶劣,来突出人物不畏艰险的精神。诗中运用了比喻、夸张等艺术手法,写得惊心动魄,绘声绘色,热情奔放,气势昂扬。
沛沛首先围绕「风」字落笔,描写出征的自然环境。这次出征将经过走马川、雪海边,穿进戈壁沙漠。「平沙莽莽黄入天」,这是典型的绝域风沙景色,狂风怒卷,黄沙飞扬,遮天蔽日,迷迷蒙蒙,一派混沌的景象。开头三句无一「风」字,但捕捉住了风「色」,把风的猛烈写得历历在目。这是白天的景象。
沛沛「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对风由暗写转入明写,行军由白日而入黑夜,风「色」是看不见了,便转到写风声。狂风像发疯的野兽,在怒吼,在咆哮,「吼」字形象地显示了风猛风大。接着又通过写石头来写风。斗大的石头,居然被风吹得满地滚动,再著一「乱」字,就更表现出风的狂暴。「平沙莽莽」句写天,「石乱走」句写地,三言两语就把环境的险恶生动地勾勒出来了。
沛沛下面写匈奴利用草黄马肥的时机发动了进攻,「金山西见烟尘飞」中「烟尘飞」三字,形容报警的烽烟同匈奴铁骑卷起的尘土一起飞扬,既表现了匈奴军旅的气势,也说明了唐军早有戒备。下面,诗由造境转而写人,诗歌的主人公——顶风冒寒前进着的唐军将士出现了。诗人很善于抓住典型的环境和细节来描写唐军将士勇武无敌的飒爽英姿。如环境是夜间,「将军金甲夜不脱」,以夜不脱甲,写将军重任在肩,以身作则。「半夜军行戈相拨」写半夜行军,从「戈相拨」的细节可以想见夜晚一片漆黑,和大军衔枚疾走、军容整肃严明的情景。写边地的严寒,不写千丈之坚冰,而是通过几个细节来描写来表现的。「风头如刀面如割」,呼应前面风的描写;同时也是大漠行军最真切的感受。
沛沛「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战马在寒风中奔驰,那蒸腾的汗水,立刻在马毛上凝结成冰。诗人抓住了马身上那凝而又化、化而又凝的汗水进行细致的刻画,以少胜多,充分渲染了天气的严寒,环境的艰苦和临战的紧张气氛。「幕中草檄砚水凝」,军幕中起草檄文时,发现连砚水也冻结了。诗人巧妙地抓住了这个细节,笔墨酣畅地表现出将士们鬭风傲雪的战鬭豪情。这样的军队必然无人能敌。这就引出了最後三句,料想敌军闻风丧胆,预祝凯旋而归,行文就象水到渠成一样自然。
沛沛全篇奇句豪气,风发泉涌,由于诗人有边疆生活的亲身体验,因而此诗能「奇而入理」,「奇而实确」,真实动人。
沛沛全诗句句用韵,除开头两句外,三句一转韵,这在七言古诗中是不多见的。全诗韵位密集,换韵频数,节奏急促有力,情韵灵活流宕,声调激越豪壮,有如音乐中的进行曲。
《赴嘉州过城固县寻永安超禅师房》
沛沛满寺枇杷冬着花,老僧相见具袈裟。
汉王城北雪初霁,韩信台西日欲斜。
门外不须催五马,林中且听演三车。
岂料巴川多胜事,为君书此报京华。
沛沛
《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沛沛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
沛沛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
沛沛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兵屯在轮台北。
沛沛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
沛沛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
沛沛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沛沛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沛沛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
沛沛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沛沛轮台城头夜里吹起号角,轮台城北旄头星正降落。
沛沛军书昨夜连夜送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以西入侵。
沛沛从哨楼向西望烟尘滚滚,汉军就屯扎在轮台北境。
沛沛上将手持符节率兵西征,黎明笛声响起大军起程。
沛沛战鼓四起犹如雪海浪涌,三军呐喊阴山发出共鸣。
沛沛敌营阴沉杀气直冲云霄,战场上白骨还缠着草根。
沛沛剑河寒风猛烈大雪鹅毛,沙口石头寒冷马蹄冻脱。
沛沛亚相勤于王政甘冒辛苦,立誓报效国家平定边境。
沛沛古来青垂史名屡见不鲜,如今将军功名胜过古人。
沛沛此诗是唐代诗人岑参送别封常清西征之作,是写边地战争的诗歌。诗中直写军情战事,写战局之凶险与气候之严酷,反衬出唐军誓师出征之声威与高昂士气,表现出全军将士坚韧不拔、雄视一切的豪迈气概。起首六句先写战前两军对垒的紧张状态;紧接四句写白昼出师接仗;然后写奇寒与牺牲,讴歌将士抗敌奋不顾身;末四句照应题目,预祝凯旋,以颂扬作结。全诗有描写,有烘托,有想象,有夸张,手法多样,结构严谨,抑扬顿挫,情调激昂,充满浪漫主义激情和边塞生活的气息,生动地反映了盛唐时期蓬勃向上的时代精神。
沛沛这首七古与《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内容不同,《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未写战斗,是通过将士顶风冒雪的夜行军情景烘托必胜之势;此诗则直写战阵之事,具体手法也有所不同。全诗可分为四层。
沛沛起首六句写战斗以前两军对垒的紧张状态。虽是制造气氛,却与《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从自然环境落笔不同。那里是飞沙走石,暗示将有一场激战;而这里却直接从战阵入手:军府驻地的城头,角声划破夜空,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沉寂,暗示部队已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据《史记·天官书》:“昴为髦头(旄头),胡星也”,古人认为旄头跳跃主胡兵大起,而“旄头落”则主胡兵覆灭。“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连用“轮台城”三字开头,造成连贯的语势,烘托出围绕此城的战时气氛。把“夜吹角”与“旄头落”两种现象联系起来,既能表达一种敌忾的意味,又象征唐军之必胜。气氛酝足,然后倒插一笔:“羽书昨夜过渠黎(在今新疆轮台县东南),单于已在金山西”,交待出局势紧张的原因在于胡兵入寇。果因倒置的手法,使开篇奇突警湛。“单于已在金山西”与“汉兵屯在轮台北”,以相同句式,两个“在”字,写出两军对垒之势。敌对双方如此逼近,以至“戍楼西望烟尘黑”,写出一种濒临激战的静默。局势之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沛沛紧接四句写白昼出师与接仗。手法上与《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写夜行军大不一样,那里是衔枚急走,不闻人声,极力描写自然;而这里极力渲染吹笛伐鼓,是堂堂之阵,正正之旗,突出军队的声威。开篇是那样奇突,而写出师是如此从容、镇定,一张一弛,气势益显。作者写自然好写大风大雪、极寒酷热,而这里写军事也是同一作风,将是拥旄之“上将”,三军则写作“大军”,士卒呐喊是“大呼”。总之,“其所表现的人物事实都是最伟大、最雄壮的、最愉快的,好像一百二十面鼓,七十面金钲合奏的鼓吹曲一样,十分震动人的耳鼓。和那丝竹一般细碎而悲哀的诗人正相反对。”(徐嘉瑞《岑参》)于是军队的声威超于自然之上,仿佛冰冻的雪海亦为之汹涌,巍巍阴山亦为之摇撼,这出神入化之笔表现出一种所向无敌的气概。
沛沛“三军大呼阴山动”,似乎胡兵亦将败如山倒。殊不知下面四句中,作者拗折一笔,战斗并非势如破竹,而斗争异常艰苦。“虏塞兵气连云屯”,极言对方军队集结之多。诗人借对方兵力强大以突出己方兵力的更为强大,这种以强衬强的手法极妙。“战场白骨缠草根”,借战场气氛之惨淡暗示战斗必有重大伤亡。以下两句又极写气候之奇寒。“剑河”、“沙口”这些地名有泛指意味,地名本身亦似带杀气;写风曰“急”,写雪片曰“阔”,均突出了边地气候之特征;而“石冻马蹄脱”一语尤奇:石头本硬,“石冻”则更硬,竟能使马蹄脱落,则战争之艰苦就不言而喻了。作者写奇寒与牺牲,似是渲染战争之恐怖,但这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作为一个意志坚忍、喜好宏伟壮烈事物的诗人,如此淋漓兴会地写战场的严寒与危苦,是在直面正视和欣赏一种悲壮画面,他这样写,正是歌颂将士之奋不顾身。他越是写危险与痛苦,便“越发得意,好像吃辣子的人,越辣的眼泪出,更越发快活。”(徐嘉瑞《岑参》)下一层中说到“甘苦辛”,亦应有他自身体验在内。
沛沛末四句照应题目,预祝奏凯,以颂扬作结。封常清于天宝十三载(754年)以节度使摄御史大夫,御史大夫在汉时位次宰相,故诗中美称为“亚相”。“誓将报主静边尘”,虽只写“誓”,但通过前面两层对战争的正面叙写与侧面烘托,已经有力地暗示出此战必胜的结局。末二句预祝之词,说“谁不见”,意味着古人之功名书在简策,万口流传,早觉不新鲜了,数风流人物,则当看今朝。“今见功名胜古人”,朴质无华而掷地有声,遥应篇首而足以振起全篇。上一层写战斗艰苦而此处写战胜之荣耀,一抑一扬,跌宕生姿。前此皆两句转韵,节奏较促,此四句却一韵流转而下,恰有奏捷的轻松愉快之感。在别的诗人看来,一面是“战场白骨缠草根”而一面是“今见功名胜古人”,不免生出“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类感慨,盖其同情在于弱者一面。而作为盛唐时代浪漫诗风的重要代表作家的岑参,则更喜欢强者,喜欢塑造“超人”的形象。读者从“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所感到的正是如此。
沛沛全诗四层写来一张一弛,顿挫抑扬,结构紧凑,音情配合极好。有正面描写,有侧面烘托,又运用象征、想象和夸张等手法,特别是渲染大军声威,造成极宏伟壮阔的画面,使全诗充满浪漫主义激情和边塞生活的气息,成功地表现了三军将士建功报国的英勇气概。就此而言,又与《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并无二致。
《送崔子还京》
沛沛匹马西从天外归,扬鞭只共鸟争飞。
沛沛送君九月交河北,雪里题诗泪满衣。
沛沛匹马西来就像从天边返归,扬起马鞭只与鸟儿争飞。
沛沛九月我在交河北岸送别你,风雪中题诗不觉泪洒征衣。
沛沛这首送别诗描写了诗人送友人崔子归京的情景。此诗即写出了友人崔子即将回京的喜悦,又写出了诗人对于自己不能回京的苦闷心情,抒发了戍边之人对故乡的思恋。
沛沛此诗与《热海行送崔侍御还京》作于同时,这个崔子是否就是崔侍御也很难说。全诗采用了诗家惯用的对照手法。前二句写崔子获归长安的喜悦,后二句写自身仍得滞留异域的苦闷。这一喜一忧都反映出久戍塞外之人的恋乡心情。由于写喜用“扬鞭只共鸟争飞”,写苦用“雪里题诗泪满衣”,极为形象,渲染非常得力,为人所爱赏。
《送李翥游江外》
沛沛相识应十载,见君只一官。
沛沛家贫禄尚薄,霜降衣仍单。
沛沛惆怅秋草死,萧条芳岁阑。
沛沛且寻沧洲路,遥指吴云端。
沛沛匹马关塞远,孤舟江海宽。
沛沛夜眠楚烟湿,晓饭湖山寒。
沛沛砧净红鲙落,袖香朱橘团。
沛沛帆前见禹庙,枕底闻严滩。
沛沛便获赏心趣,岂歌行路难。
沛沛青门须醉别,少为解征鞍。
沛沛
沛沛《送李翥游江外》是唐朝诗人岑参的作品之一。
《逢入京使》
沛沛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沛沛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沛沛向东遥望长安家园路途遥远,思乡的泪沾湿双袖模糊面容。
沛沛在马上匆匆相逢没有纸和笔,衹托你给我的家人报个平安。
沛沛此诗描写了诗人远涉边塞,路逢回京使者,托带平安口信,以安慰悬望的家人的典型场面,具有浓烈的人情味。诗文语言朴实,不加雕琢,却包含着两大情怀:思乡之情与渴望功名之情,亲情与豪情交织相融,真挚自然,感人至深。
沛沛这首诗是写诗人在西行途中,偶遇前往长安的东行使者,勾起了诗人无限的思乡情绪,也表达了诗人欲建功立业而开阔豪迈、乐观放达的胸襟。旅途的颠沛流离,思乡的肝肠寸断,在诗中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沛沛「故园东望路漫漫」,写的是眼前的实际感受。诗人已经离开「故园」多日,正行进在去往西域的途中,回望东边的家乡长安城当然是漫漫长路,思念之情不免袭上心头,乡愁难收。「故园」,指的是在长安的家。「东望」是点明长安的位置。
沛沛「双袖龙钟泪不干」,意思是说思乡之泪怎么也擦不干,以至于把两支袖子都擦湿了,可眼泪就是止不住。这句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表现思念亲人之情,也为下文写捎书回家「报平安」做了一个很高的铺垫。
沛沛「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这两句是写遇到入京使者时欲捎书回家报平安又苦于没有纸笔的情形,完全是马上相逢行者匆匆的口气,写得十分传神。「逢」字点出了题目,在赶赴安西的途中,遇到作为入京使者的故人,彼此都鞍马倥偬,交臂而过,一个继续西行,一个东归长安,而自己的妻子也正在长安,正好托故人带封平安家信回去,可偏偏又无纸笔,也顾不上写信了,衹好托故人带个口信,「凭君传语报平安」吧。这最后一句诗,处理得很简单,收束得很乾净利落,但简净之中寄寓着诗人的一片深情,寄至味于淡薄,颇有韵味。岑参此行是抱着「功名只向马上取」的雄心的,此时,心情是复杂的。他一方面有对帝京、故园相思眷恋的柔情,一方面也表现了诗人渴望建功立业的豪迈胸襟,柔情与豪情交织相融,感人至深。
沛沛这首诗语言朴素自然,充满了浓郁边塞生活气息,既有生活情趣,又有人情味,清新明快,馀味深长,不加雕琢,信口而成,而又感情真挚。诗人善于把许多人心头所想、口里要说的话,用艺术手法加以提炼和概括,使之具有典型的意义。在平易之中而又显出丰富的韵味,自能深入人心,历久不忘。岑参这首诗,正是有这一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