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唐梓州射洪(今属四川射洪)人,字伯玉。陈元敬子。曾任右拾遗,後人因称「陈拾遗」。出身豪族,少任侠,成年後发愤攻读。唐睿宗文明元年(西元六八四年)登进士第(此据赵儋《故右拾遗陈公旌德碑》。按《唐才子传·卷一·陈子昂传》云陈拾遗登第在高宗开耀二年,误),上书言建唐高宗陵墓于洛阳,受武则天赏,拜麟台秘书省正字。武后垂拱二年(西元六八六年)从军北征,归朝,补右卫胄曹参军,迁右拾遗。万岁通天元年(西元六九六年),从武攸宜北击契丹,表掌书记,军中文翰皆委之。立志许国,然不为所用,贬署军曹。圣历元年(西元六九八年),以父老辞官还乡,旋居父丧。後为射洪县令段简构陷系狱,忧愤而卒。陈拾遗于袭六朝馀波之初唐诗坛深表不满,慨叹「汉魏风骨,晋宋莫传」,故欲革「采丽竞繁」之齐梁诗风,以承建安、正始之诗重比兴寄托之传统(《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陈诗与其诗论相合,代表作为《感遇》三十八首,反映武周时代之社会现实甚为广泛,抨击时弊亦较深刻,抒写胸臆之作则慷慨深沉,风格近于阮步兵《咏怀》。另有《登幽州台歌》虽仅四句,然为历来传诵之名篇。陈拾遗为诗主「汉魏风骨」、「兴寄」,所为书疏,亦全用散体,为唐诗革新先驱,甚得李杜诸人推崇,韩昌黎云:「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荐士》)金元遗山云:「论功若准平吴例,合著黄金铸子昂。」(《论诗绝句》)其诗文集以四部丛刊本《陈伯玉文集》十卷为通行,今人徐鹏校点之《陈子昂集》最完备。诗注本有今人彭庆生《陈子昂诗注》。《全唐诗》存诗二卷。《全唐诗外编》补诗一首。生平见唐·卢子潜《陈氏别传》,《旧唐书·卷一百九十中·〈文苑列传·陈子昂传〉》、《新唐书·卷一百〇七·陈子昂传》。

《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

沛沛龙种生南岳,孤翠郁亭亭。
沛沛峰岭上崇崒,烟雨下微冥。
沛沛夜闻鼯鼠叫,昼聒泉鹤声。
沛沛春风正淡荡,白露已清泠。
沛沛哀响激金奏,密色滋玉英。
沛沛岁寒霜雪苦,含彩独青青。
沛沛岂不厌凝洌,羞比春木荣。
沛沛春木有荣歇,此节无凋零。
沛沛始愿与金石,终古保坚贞。
沛沛不意伶伦子,吹之学凤鸣。
沛沛遂偶云和瑟,张乐奏天庭。
沛沛妙曲方千变,箫韶亦九成。
沛沛信蒙雕斫美,常愿事仙灵。
沛沛驱驰翠虬驾,伊郁紫鸾笙。
沛沛结交嬴台女,吟弄升天行。
沛沛携手登白日,远游戏赤城。
沛沛低昂玄鹤舞,断续彩云生。
沛沛永随众仙逝,三山游玉京。
沛沛龙种生长在南岳衡山,孤傲的翠竹茂盛高耸。
沛沛上面是峰岭高峻挺拔,下面有烟雨幽暗朦胧。
沛沛夜里听到飞鼠的叫唤,白天乱耳有山泉淙淙。
沛沛春日和风正舒缓荡漾,洁白露水已清凉晶莹。
沛沛哀厉声响如击钟鸣奏,深密色泽被霜雪滋润。
沛沛岁寒天冷草木苦霜雪,修竹的光彩犹自青青。
沛沛难道不饱尝凝冻凛冽?羞与春天的树木争荣。
沛沛春天的树木有盛有衰,它的节梗却从不凋零。
沛沛初衷本愿与金石同类,永远保持本性的坚贞。
沛沛没曾想会有伶伦先生,吹奏它学那凤凰之声。
沛沛于是与云和之瑟配合,设乐合奏在九天之庭。
沛沛美妙乐曲正千变万化,箫韶一曲也九奏而终。
沛沛确实靠的是雕刻的精美,愿意经常地侍奉仙灵。
沛沛驱驰着青龙车驾驰骋,紫鸾笙抒发幽怨愤懑。
沛沛跟嬴台仙女结识交往,升天行一曲共奏齐吟。
沛沛手拉手儿直登上太阳,远游嬉戏又同到赤城。
沛沛乐声中玄鹤翩翩起舞,五彩云断续弥布天空。
沛沛永远地追随众仙而去,游历三山到仙都玉京。

沛沛这首咏物抒怀诗的序文简炼概括地阐述了诗人倡导诗歌革新的主张,指出齐梁诗风的弊病就在于“采丽竞繁,而兴寄都绝”,号召诗人们继承和发扬建安风骨,创作内容充实,具有“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特色的诗篇。诗人巧妙地运用了比兴寄托的手法,通过对修竹的品性、功用、及志向的生动描写和丰富想象,赞颂了坚贞不屈的高洁情操。全诗造境壮美,基调乐观豪放,语言质朴明快,以拟人化方式,寓言式特点,充满浪漫情调,反映出诗人当时积极的人生理想与乐观的心态。

沛沛这首诗的序文是对东方虬《咏孤桐篇》的评论,也是陈子昂对自己创作体会的总结,是他诗歌创作的理论纲领。陈子昂以汉魏诗歌为高标,痛责晋宋以来的浮靡文风,感叹“风骨”和“兴寄”的失落。令他惊喜的是,东方虬《咏孤桐篇》竟使汉魏诗歌的“风骨”与“兴寄”重新得到复归。他盛赞这篇作品“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可谓风骨朗健的佳作。陈子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遂挥毫写下《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寄赠给东方虬。可惜,东方虬的《咏孤桐篇》今已失传,但从陈子昂的行文来看,那自然是他诗作的同调,而且,陈子昂用以赠答的《修竹篇》的确也是一篇“风骨”与“兴寄”兼备的作品。
沛沛风骨和兴寄是唐诗两个重要的质素,也是后人评论唐诗的两个重要范畴。陈子昂所倡导的“风骨”虽然借自六朝人的成说,但又有他自己新的内涵,是指旺盛的气势与端直的文词结合在一起所构成的那种昂扬奋发、刚健有力的美学风格。陈子昂所高标的“建安风骨”,恰是六朝浮靡诗风的缺失,因此,这对于扭转六朝以来柔弱、颓靡的文风具有不可低估的意义。尤其对于树立唐诗那种昂扬奋发的气度和风范具有重要的意义。
沛沛陈子昂所标举的“兴寄”也是来源于前人主要是汉人“美刺比兴”的观念,其含义就是指诗歌的比兴寄托。这也的确切中了六朝诗歌工于体物、专有形似的弊端。更值得指出的是,陈子昂“风骨”与“兴寄”并举,对唐诗未来的发展,比如实现由风骨向兴寄的“战略转移”,也埋下了伏笔。
沛沛陈子昂同时的人如卢藏用对陈子昂的意义已经有所认识,他在《右拾遗陈子昂文集序》中,给予陈子昂以极高的评价,认为是“道丧五百年而得陈君”,对其代表作《感遇》诗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但卢藏用的出发点不是诗歌的美学特质,而是儒家的政教观念,因此与陈子昂在诗歌史上的真正价值,与陈子昂的理论主张对唐诗学的真正意义之间尚存在一定的距离。但是,就总体而言,他的评价是客观的、中肯的,得到了后人的赞同。杜甫盛赞陈子昂“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新唐书·陈子昂传》肯定他“始变风雅”。当然,也有人对卢藏用的评价提出过质疑,如颜真卿、皎然等。明末胡震亨《唐音癸签》综合各种意见,仍然认为陈子昂“与有唐一代诗,功为大耳”。
沛沛此诗的序文阐述作者倡导“风骨”、“兴寄”的创作主张,因此,此诗向来被视为陈子昂文学思想的实践范例。
沛沛全诗正文共三十六句,可分为两大部分。前一部分写生长于南方的修竹品质纯美,实为自身道德、风节之写照。后一部分写修竹得伶伦赏识而得以加工成乐器,也是诗人屡次上书陈述治国方略之表徵。接着,修竹进而欲“升天行”,则是诗人亟欲施展抱负的愿望之表露。
沛沛第一部分即前十八句,主要介绍修竹的生长环境和优良质地。首二句,形象地概括了这一立意。“南岳”,即著名的五岳之一衡山。品质优良的修竹“龙种”产于此地。名山与物华聚集,一开篇就令人神往不已。“孤翠郁亭亭”,既从形色两方面描绘了修竹优美动人的姿态,也颂扬了它的卓然不群。衡山是万木葱笼的,但是,在诗人看来,它们与修竹相较,却有所逊色,所以特意以“孤翠”二字,以显其精。接下去,诗人分别写了修竹生长的自然条件和品性。“峰岭上崇崒”以下八句,紧承首句,描绘了修竹“生南岳”的情景。上有崇山峻岭,下有涧溪烟雨,突出了处境的幽僻;夜闻鼯叫,昼听泉鸣,渲染了四周的清静;春风舒缓,白露清凉,更衬出了氛围的洁净。正因为生长在这样优越的自然环境,所以修竹的“哀响”如同鸣金奏乐,“密色”仿佛受到了美玉的滋润。“岁寒霜雪苦”以下八句,上承第二句,表现修竹的品性。“含彩独青青”,照应了上文的“孤翠”,突出了修竹虽受严冬霜雪折磨却青绿如故的独特品质。接着,诗人由表及里,以“岂不厌凝冽”的反诘,转为深入析理。并继而以“羞比春木荣”作了解答。春天风和日丽,一切草木皆应时而发,竞相争荣。“羞比”表明了修竹傲岸不群,不趋时争荣,接着诗人通过“有荣歇”与“无凋零”的对比,揭示了修竹不屑与春木争荣的实质,又探本溯源,表现了它的志向:“始愿与金石,终古保坚贞。”说明修竹的本性决定了它有如金石,坚贞不二,永不凋零。这段议论,诗人采用反诘、对比、比拟等手法,寓理于象,笔挟风力,使行文“结言端直”、“意气骏爽”(刘勰《文心雕龙·风骨》),显得尤为刚健有力。
沛沛第二部分即后十八句,写修竹被制成洞箫之后的功用及愿望。相传黄帝派乐官伶伦从昆仑山北的峡谷选取了优的竹子,砍做十二竹筒,按照雌雄凤凰的鸣叫声,为人类创制了十二音律。“不意伶伦子,吹之学凤鸣”,就是诗人大胆想象,对这一传说的化用。“不意”,相对前面的“始愿”这两字使全诗顿起波折,全篇的歌赞对象由修竹转向了洞箫。由于得到黄帝乐官的雕琢,修竹的制成品——管乐洞箫,得到了配合弦乐“云和瑟”在朝廷演奏的机遇。诗人用“遂偶”、“张乐”修饰这一机遇,意态恣肆,语调轻松,暗示洞箫得到赏识器重甚为欣快。“妙曲方千变,箫韶亦九成”,生动地再现了它在朝廷的表演。能演奏“妙曲”和虞舜制作的《韶》乐,说明其音色优美动听。“方千变”、“亦九成”,形容演奏的乐曲甚多。“方”(刚才)和“亦”(又)两个副词的使用透露出了演奏的频繁忙碌。但是,洞箫并没有满足于此。“信蒙雕琢美,常愿事仙灵”,抒发了它报答知遇之恩,追求美好理想的心愿。从这两句开始到全诗结束,一变前面的第三人称,改用洞箫的口吻,绘声绘色地阐述了它“事仙灵”的心愿:伴随仙人驾翠虬,与仙女弄玉吟赏着美妙的乐曲《升天行》,携手登白日,戏赤城,入三山,游玉京,玄鹤在身边忽高忽低展翅起舞,彩云也在四周时断时续飘来飞去。在这里,诗人融合想象、拟人、夸张等多种手法,描绘了一个自由欢乐、光明美好的理想境界。这个境界虽然是虚幻的,却生动地表现了洞箫对美好理想的热切追求和昂扬向上的精神。
沛沛诗篇运用拟人化的手法,赋予修竹、洞箫人的思想感情,既增强了诗歌的形象性和感染力,又避免了频繁比兴,失于晦涩的弊病,较为显豁地透露了其中的寓意:名为咏物,实为抒怀。诗中修竹的品性、洞箫的理想和追求,实为诗人刚直不阿、不趋炎附势、坚贞不二的品格、美好的人生理想和昂扬奋发的精神的写照。

《感遇(其二)》

沛沛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沛沛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沛沛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
沛沛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沛沛兰花和杜若生于春夏,枝叶多么茂盛。
沛沛幽雅清秀,空绝林中群芳的秀丽色彩,朱红色的花下垂,覆盖着紫色的花茎。
沛沛渐渐地白天渐短,秋风也慢慢的吹拂起来。
沛沛时光流逝,花儿凋零,美好的心愿到底如何实现?
沛沛

沛沛《感遇·其二》是唐朝陈子昂创作的古诗作品。

沛沛本篇是陈子昂所写的以感慨身世及时政为主旨的三十八首《感遇》诗中的第二首,诗中以香兰杜若自喻,托物感怀,寄意深远。透露出自己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苦闷,抒发了芳华易失、时不我待的感慨。
沛沛前四句赞美在幽静孤独的环境中,香兰和杜若的秀丽风采:“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秀丽芬芳的香兰和杜若,生长在春天与夏天这个万物生长的季节,它们蓊蓊郁郁地,生长得非常茂盛。“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在空无人迹的山林之中,有这么幽雅清秀、空绝群芳的色彩:朱红色的花冠下垂,覆盖着紫色的茎。
沛沛后四句感叹在风刀霜剑的摧残下,朱蕤紫茎的憔悴、凋零:“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天上这个光辉明亮的太阳,一天从早到晚,就慢慢地夕阳西下了,春夏一过,丝丝缕缕的秋风就吹起来了。“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一年一度,草木荣枯,到了秋天所有的花朵都要枯萎凋零了,尽管你是芳香四溢朱蕤紫茎的兰花,你也与其它花一样,随着时令的变化,会很快地枯萎凋谢了。

《春夜别友人二首》

沛沛【其一】
沛沛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绮筵。
沛沛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
沛沛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
沛沛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沛沛【其二】
沛沛紫塞白云断,青春明月初。
沛沛对此芳樽夜,离忧怅有馀。
沛沛清冷花露满,滴沥檐宇虚。
沛沛怀君欲何赠,愿上大臣书。
沛沛【其一】
沛沛银烛吐着缕缕青烟,金杯对着盛筵美宴。
沛沛离堂上思念朋友情,分别后山川路途远。
沛沛明月隐蔽高树之后,银河消失曙色里面。
沛沛前往洛阳道路漫长,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沛沛【其二】
沛沛紫色边塞隔断白云,春天时节明月初升。
沛沛面对如此美酒良辰,遭逢别离惆怅满胸。
沛沛花瓣挂满清凉露珠,檐边滴尽水珠叮咚。
沛沛思君念君想赠什么?献书论政是我初衷。

沛沛《春夜别友人二首》是唐代诗人陈拾遺的组诗作品。这两首诗约作于武则天光宅元年(西元六八四年)春。第一首诗写作者第一次离开家乡赴东都洛阳告别宴会上的场景,充满了对朋友的依依惜别之情;第二首诗同样作于告别宴会,诗人向友人坦露心胸,倾吐其为国建功立业的宏愿。

沛沛这组离别之作,从眼前宴会的情景落笔。前首诗一开头便写别筵将尽,分手在即的撩人心绪和寂静状态。作者抓住这一时刻的心理状态作为诗意的起点,径直但却自然地进入感情的高潮,情怀颇为深挚。「银烛吐青烟」,着一「吐」字,使人想见离人相对无言,怅然无绪,目光只是凝视着银烛的青烟出神的神情。「金樽对绮筵」,用一「对」字,其意是面对华筵,除却频举金樽「劝君更尽一杯酒」的意绪而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勉强相慰的话了。此中境界,于沉静之中更见别意的深沉。首联采用对偶句形式,「青」与「绮」相对,都为绿色的意思。颔联「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写离堂把臂伤琴瑟,别路遥迢情缠绵。「琴瑟」,是借用丝弦乐器演奏时音韵谐调来比拟情谊深厚的意思。「山川」表示道路遥远,与「琴瑟」作为对仗,相形之下,不由使人泛起内心的波澜:「离堂」把臂,伤「琴瑟」之分离;「别路」迢遥,恨「山川」之缭绕。这两句着意写出了离情的缠绵,令人感慨唏嘘。颈联「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承上文写把臂送行,从室内转到户外的所见,写时光无情催人离,沉静之中见真挚情愫。这时候,高高的树荫遮掩了西向低沉的明月,耿耿的长河淹没在破晓的曙光中。这里一个「隐」字,一个「没」字,表明时光催人离别,不为离人暂停须臾,难舍难分时刻终于到来了。尾联两句以「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的问句作结,写目送友人赴古道,隐隐哀愁胸中涌。作者目送友人沿着这条悠悠无尽的洛阳古道踽踽而去,不由兴起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聚之感。末句着一「何」字,强调后会难期,流露了离人之间的隐隐哀愁。这个结尾,感情真挚,语言质朴,具有沉郁厚重之美。
沛沛第一首诗虽写眼前景,心中情,却有所继承和借鉴。有人指出,此诗「从小谢《离夜》一首脱化来」。《离夜》即谢朓《离夜同江丞王常侍作》,也是写一次夜宴。两相比较可知,陈诗在章法、用语等方面都明显受了谢诗影响。但陈子昂并没有简单地模拟前人,而是有所创新。谢诗较直露和简洁,陈诗则婉转而细腻,在结构上更善于回环曲折地精心布局,情和景的安排上,先以秾丽之笔铺写宴会之盛,次以婉曲之调传达离别之愁,再以宏大的时空背景烘托出宴会之久与友谊之长,最后以展望征途来结束全篇,层次分明。
沛沛第二首诗继续写宴会上的情景,诗人向友人坦露心胸,表明自己此行是向朝廷上书论政,倾吐自己立志为国建功立业的宏大理想。
沛沛后首诗开头「紫塞白云断,青春明月初」二句写景,前句写旅程之展望,为虚写;后句写眼前之场景,是实写。此联形式上为对仗,内容上既点明诗题的「春夜」,又可见一种高迈的情怀。接着「对此芳樽夜,离忧怅有馀」二句,是说虽然处于良辰美景之中,但在这个充斥着离情别意的场面上,一切都变得黯然,用的是以乐景写哀情的反衬手法。五六二句「清冷花露满,滴沥檐宇虚」渲染了离别时的凄冷情境,这两句与前首五六两句意境相通,寓情于景,从景物描写中可见人物心理,表达出朋友离别依依不舍的深情。最后二句作者自豪地向友人宣告:「怀君欲何赠?愿上大臣书。」表明作者此行非为其他,而是向国家献书论政,本是为了政治事业。因此他对友人没有什么世俗礼品可赠,只愿他们能理解和支持自己的这次远行。由于有这样的思想基础,因而诗篇虽略有感伤色彩,但基调却高昂明快,并不给人以任何低徊悲抑之感。
沛沛这组诗因反复渲染离情而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但作者并没有套用长吁短叹的哀伤语句,却在沉静之中见深挚的情愫。而要达到这样的境界,应不温不火。「火」则悲吟太过而感情浅露;「温」则缺乏蕴藉而情致不深。诗写离情别绪意态从容而颇合体度,有如琵琶弦上的淙淙清音,气象至为雍雅,不作哀声而多幽深的情思。
沛沛这两首诗语言畅达优美,除了开头一联因场面描写之需而适当选用华丽辞藻外,其馀用语都不加藻饰,平淡自然。他所追求的乃是整首诗的深厚和雅。清人纪昀说得好:「此种诗当于神骨气脉之间得其雄厚之味,若逐句拆开,即不得其佳处。如但摹其声调,亦落空腔」。全诗通篇情景合一,从优美的意象描写中自然地流露感情,胜于一般的离别之作。

《登幽州台歌》

沛沛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沛沛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沛沛向前看不见古之贤君,向后望不见当今明主。
沛沛一想到天地无穷无尽,我倍感凄凉独自落泪。

沛沛这是一首吊古伤今的生命悲歌,从中可以看出诗人孤独遗世、独立苍茫的落寞情怀。此诗通过描写登楼远眺,凭今吊古所引起的无限感慨,抒发了诗人抑郁已久的悲愤之情,深刻地揭示了封建社会中那些怀才不遇的知识分子遭受压抑的境遇,表达了他们在理想破灭时孤寂郁闷的心情,具有深刻的典型社会意义。全诗语言苍劲奔放,富有感染力,结构紧凑连贯,又留有充分的空间:前二句俯仰古今,写出时间漫长;第三句登楼眺望,写出空间辽阔;在广阔无垠的时空背景中,第四句描绘了诗人孤独寂寞苦闷的情绪,两相映照,分外动人,读来酣畅淋漓又余音缭绕。

沛沛《登幽州台歌》这首短诗,深刻地表现了诗人怀才不遇、寂寞无聊的情绪。语言苍劲奔放,富有感染力,成为历来传诵的名篇。
沛沛「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里的古人是指古代那些能够礼贤下士的贤明君主。《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与《登幽州台歌》是同时之作,其内容可资参证。《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七首,对战国时代燕昭王礼遇乐毅、郭隗,燕太子丹礼遇田光等历史事迹,表示无限钦慕。但是,像燕昭王那样前代的贤君既不复可见,后来的贤明之主也来不及见到,自己真是生不逢时;当登台远眺时,只见茫茫宇宙,天长地久,不禁感到孤单寂寞,悲从中来,怆然流泪了。因此以「山河依旧,人物不同」来抒发自己「生不逢辰」的哀叹。这里免不了有对时世的感伤,但也有诗人对诗坛污浊的憎恶。诗人看不见前古贤人,古人也没来得及看见诗人;诗人看不见未来英杰,未来英杰同样看不见诗人,诗人所能看见以及能看见诗人的,只有眼前这个时代。这首诗以慷慨悲凉的调子,表现了诗人失意的境遇和寂寞苦闷的情怀。这种悲哀常常为旧社会许多怀才不遇的人士所共有,因而获得广泛的共鸣。
沛沛这首诗没有对幽州台作一字描写,而只是登台的感慨,却成为千古名篇。诗篇风格明朗刚健,是具有「汉魏风骨」的唐代诗歌的先驱之作,对扫除齐梁浮艳纤弱的形式主义诗风具有拓疆开路之功。在艺术上,其意境雄浑,视野开阔,使得诗人的自我形象更加鲜亮感人。全诗语言奔放,富有感染力,虽然只有短短四句,却在人们面前展现了一幅境界雄浑,浩瀚空旷的艺术画面。诗的前三句粗笔勾勒,以浩茫宽广的宇宙天地和沧桑易变的古今人事作为深邃、壮美的背景加以衬托。第四句饱蘸感情,凌空一笔,使抒情主人公——诗人慷慨悲壮的自我形象站到了画面的主位上,画面顿时神韵飞动,光彩照人。从结构脉络上说,前两句是俯仰古今,写出时间的绵长;第三句登楼眺望,写空间的辽阔无限;第四句写诗人孤单悲苦的心绪。这样前后相互映照,格外动人。
沛沛在用辞造语方面,此诗深受《楚辞》特别是其中《远游》篇的影响。《远游》有云:「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此诗语句即从此化出,然而意境却更苍茫遒劲。

《送著作佐郎崔融等从梁王东征》

沛沛金天方肃杀,白露始专征。 王师非乐战,之子慎佳兵。 海气侵南部,边风扫北平。 莫卖卢龙塞,归邀麟阁名。
沛沛

《送魏大从军》

沛沛匈奴犹未灭,魏绛复从戎。
沛沛怅别三河道,言追六郡雄。
沛沛雁山横代北,狐塞接云中。
沛沛勿使燕然上,惟留汉将功。
沛沛

沛沛这是一首赠别诗,出征者是陈子昂的友人魏大(姓魏,在兄弟中排行第一,故称)。此诗不落一般送别诗缠绵于儿女情长、凄苦悲切的窠臼,从大处着眼,激励出征者立功沙场,并抒发了作者的慷慨壮志。
沛沛首二句「匈奴犹未灭,魏绛复从戎」,读来震撼人心。借此,我们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边境上军情的紧急,也可以感觉到诗人激烈跳动的脉搏。首句暗用汉代威镇敌胆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匈奴未灭,无以家为」的典故,抒发了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情。此处「匈奴」二字,是以汉代唐,借指当时进犯边境的少数民族统治集团。诗人又把春秋时曾以和戎政策消除了晋国边患的魏绛比作魏大,变「和戎」为「从戎」,典故活用,鲜明地表示出诗人对这次战争的看法,同时也从侧面说明,魏大从戎,是御边保国的壮举。
沛沛三四两句中,「三河道」点出送别的地点。古称河东、河内、河南为三河,大致指黄河流域中段平原地区。《史记·货殖列传》说:「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此处概指在都城长安送客的地方。「六郡」,指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六郡雄」,原指上述地方的豪杰,这里专指西汉时在边地立过功的赵充国。两句的旨意是:与友人分别于繁华皇都,彼此心里总不免有些怅惘;但为国效力,责无旁贷,两人执手相约:要象汉代名将、号称六郡雄杰的赵充国那样去驰骋沙场,杀敌立功。此二句虽有惆怅之感,而气概却是十分雄壮的。
沛沛「雁山横代北,狐塞接云中。」这两句是写魏大从军所往之地。一个「横」字,写出雁门山地理位置之重要,它横亘在代州北面;一个「接」字,既逼真地描绘出飞狐塞的险峻,又点明飞狐塞是遥接云中郡,连成一片的。它们组成了中原地区(三河道)的天然屏障。此处的景物并不在眼前,而是在诗人的想象之中,它可以是实写,也可以是虚写。地理位置的重要,山隘的险峻,暗示魏大此行责任之重大。这就为结句作了铺垫。
沛沛因此,「勿使燕然上,惟留汉将功」二句作结,便如瓜熟蒂落,极其自然。此处运用的典故,说的是东汉时的车骑将军窦宪,他曾经以卓越的战功,大破匈奴北单于,又乘胜追击,登上燕然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的杭爱山),刻石纪功而还。作者又一次激励友人希望他扬名塞外,不要使燕然山上只留汉将功绩,也要有我大唐将士的赫赫战功。这在语意上,又和开头二句遥相呼应。
沛沛全诗一气呵成,充满了奋发向上的精神,表现出诗人「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感遇》诗之三十五)的思想情操。感情豪放激扬,语气慷慨悲壮,英气逼人,读来如闻战鼓,有气壮山河之势。

《题祀山烽树赠乔十二侍御》

沛沛汉庭荣巧宦,云阁薄边功。 可怜骢马使,白首为谁雄。
沛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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