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鸠摩罗什(Kumārajīva,344-413农历4月13), 一译“鸠摩罗什(耆)婆”,略称“罗什”或“什”,意译“童寿”。祖籍天竺,混血,出生于西域龟兹国(今新疆库车),家世显赫,其祖上为名门。鸠摩罗什自幼天资超凡,半岁会说话,三岁能认字,五岁开始博览群书,七岁跟随母亲一同出家,曾游学天竺诸国,遍访名师大德,深究妙义。他年少精进,又博闻强记,既通梵语,又娴汉文,佛学造诣极深。博通大乘小乘。精通经藏、律藏、论藏三藏,并能熟练运用,掌控自如,乃三藏法师第一人,与玄奘、不空、真谛并称中国佛教四大译经家。位列四大译经家之首,翻译学鼻祖,语言学大师。
沛沛东晋太元八年(384年),后凉太祖吕光取西域高僧鸠摩罗什到达甘肃凉州,鸠摩罗什在甘肃凉州待一十七年弘扬佛法,学习汉文,后秦弘始三年(401)入长安,至十一年(409)与弟子译成《大品般若经》、《法华经》、《维摩诘经》、《阿弥陀经》、《金刚经》等经和《中论》、《百论》、《十二门论》等论,系统介绍龙树中观学派的学说。总计翻译经律论传94部、425卷,其中“三论”(《中论》、《十二门论》、《百论》)为三论宗主要依据;《成实论》为成实学派主要依据;《法华经》为天台宗主要依据;《阿弥陀经》为净土宗所依“三经”之一等。
沛沛鸠摩罗什是世界著名思想家、佛学家、哲学家和翻译家,是中国佛教八宗之祖。其译经和佛学成就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著名弟子有道生、僧叡、道融、僧肇,合称“什门四圣”。
《维摩诘经 · 佛国品第一》
沛沛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毗耶离庵罗树园,与大比丘众,八千人俱。菩萨三万二千,众所知识,大智本行,皆悉成就,诸佛威神之所建立。为护法城,受持正法;能师子吼,名闻十方;众人不请,友而安之;绍隆三宝,能使不绝;降伏魔怨,制诸外道;悉已清净,永离盖缠;心常安住,无碍解脱;念定总持,辩才不断;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及方便力,无不具足;逮无所得,不起法忍;已能随顺,转不退轮;善解法相,知众生根;盖诸大众,得无所畏;功德智慧,以修其心;相好严身,色像第一;舍诸世间, 所有饰好;名称高远,逾于须弥;深信坚固,犹若金刚;法宝普照,而两甘露;于众言音,微妙第一;深入缘起,断诸邪见;有无二边,无复余习;演法无畏,犹师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无有量,已过量;集众法宝,如海导师。了达诸法深妙之义,善知众生往来所趣,及心所行,近无等等佛自在慧、十力、无畏、十八不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而生五道以现其身,为大医王,善疗众病,应病与药,令得服行;无量功德皆成就,无量佛土皆严净;其见闻者,无不蒙益,诸有所作,亦不唐捐。如是一切功德,皆悉具足。
沛沛其名曰:等观菩萨、不等观菩萨、等不等观菩萨、定自在王菩萨、法自在王菩萨、法相菩萨、光相菩萨、光严菩萨、大严菩萨、宝积菩萨、辩积菩萨、宝手菩萨、宝印手菩萨、常举手菩萨、常下手菩萨、常惨菩萨、喜根菩萨、喜王菩萨、辩音菩萨、虚空藏菩萨、执宝炬菩萨、宝勇菩萨、宝见菩萨、帝网菩萨、明网菩萨、无缘观菩萨慧积菩萨、宝胜菩萨、天王菩萨、坏魔菩萨、电德菩萨、自在王菩萨、功德相严菩萨、师子吼菩萨、雷音菩萨、山相击音菩萨、香象菩萨、白香象菩萨、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妙生菩萨、华严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梵网菩萨、宝杖菩萨、无胜菩萨、严土菩萨、金髻菩萨、珠髻菩萨、弥勒菩萨、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如是等三万二千人。复有万梵天王尸弃等,从余四天下来诣佛所,而为听法。复有万二千天帝,亦从余四天下,来在会坐。并余大威力诸天、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喉罗伽等,悉来会坐。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俱来会坐。
沛沛彼时,佛与无量百千之众,恭敬围绕,而为说法,譬如须弥山王,显于大海;安处众宝师子之座,蔽于一切诸来大众。
沛沛尔时,毗耶离城有长者子,名曰宝积,与五百长者子,俱持七宝盖,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各以其盖,共供养佛。佛之威神令诸宝盖,合成一盖,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而此世界广长之相,悉于中现。又此三千大千世界,诸须弥山、雪山、目真邻陀山摩诃目真邻陀山、香山、黑山、铁围山、大铁围山、大海江河、川流泉源,及日月星辰、天宫、龙宫、诸尊神宫,悉现于宝盖中。又十方诸佛,诸佛说法,亦现于宝盖中。
沛沛尔时,一切大众睹佛神力,叹未曾有。合掌礼佛,瞻仰尊颜,目不暂舍。长者子宝积,即于佛前,以偈颂曰:
沛沛目净修广如青莲,心净已度诸禅定;
沛沛久积净业称无量,导众以寂故稽首。
沛沛既见大圣以神变,普现十方无量土;
沛沛其中诸佛演说法,于是一切悉见闻。
沛沛法王法力超群生,常以法财施一切;
沛沛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
沛沛已于诸法得自在,是故稽首此法王;
沛沛说法不有亦不无,以因缘故诸法生。
沛沛无我无造无受者,善恶之业亦不亡;
沛沛始在佛树力降魔,得甘露灭觉道成。
沛沛已无心意无受行,而悉摧伏诸外道;
沛沛 三转法轮于大千,其轮本来常清净。
沛沛天人得道此为证,三宝于是现世间;
沛沛以斯妙法济群生,一受不退常寂然。
沛沛度老病死大医王,当礼法海德无边;
沛沛毁誉不动如须弥,于善不善等以慈。
沛沛心行平等如虚空,孰闻人宝不敬承;
沛沛今奉世尊此微盖,于中现我三千界。
沛沛诸天龙神所居宫,乾闼婆等及夜叉;
沛沛悉见世间诸所有,十力哀现是化变。
沛沛众睹希有皆叹佛,今我稽首三界尊;
沛沛大圣法王众所归,净心观佛靡不欣!
沛沛各见世尊在其前,斯则神力不共法;
沛沛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
沛沛皆谓世尊同其语,斯则神力不共法;
沛沛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
沛沛普得受行获其利,斯则神力不共法;
沛沛佛以一音演说法,或有恐畏或欢喜。
沛沛或生厌离或断疑,斯则神力不共法;
沛沛稽首十力大精进,稽首已得无所畏。
沛沛稽首住于不共法,稽首一切大导师。
沛沛稽首能断众结缚,稽首已到于彼岸。
沛沛稽首能度诸世间,稽首永离生死道;
沛沛悉知众生来去相,善于诸法得解脱。
沛沛不著世间如莲华,常善入于空寂行;
沛沛达诸法相无里碍,稽首如空无所依。
沛沛尔时,长者子宝积说此偈已,白佛言:“世尊!是五百长者子,皆已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愿闻得佛国土清净,唯愿世尊,说诸菩萨净土之行。”佛言:“善哉,宝积!乃能为诸菩萨,问于如来净土之行。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于是宝积及五百长者子,受教而听。
沛沛佛言:“宝积!众生之类,是菩萨佛土。所以者何?菩萨随所化众生,而取佛土;随所调伏众生,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入佛智慧,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起菩萨根,而取佛土。所以者何?菩萨取于净国,皆为饶益诸众生故。譬如有人,欲于空地,造立宫室,随意无碍;若于虚空,终不能成。菩萨如是,为成就众生故,愿取佛国;愿取佛国者,非于空也。
沛沛“宝积!当知,直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不谄众生来生其国;深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具足功德众生来生其国;菩提心是菩萨净士,菩萨成佛时大乘众生来生其国;布施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切能舍众生来生其国;持戒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行十善道满愿众生来生其国;忍辱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三十二相庄严众生来生其国;精进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勤修一切功德众生来生其国;禅定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摄心不乱众生来生其国;智慧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正定众生来生其国;四无量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成就慈悲喜舍众生来生其国四摄法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解脱所摄众生来生其国;方便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于一切法方便无碍众生来生其国;三十七道品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道众生来生其国。;回向心是菩萨净士,菩萨成佛时,得一切具足功德国土;说除八难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三恶八难;自守戒行、不讥彼阙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犯禁之名;十善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命不中天,大富梵行,所言诚谛,常以软语,眷属不离,善和诤讼,言必饶益,不嫉不恚,正见众生来生其国。
沛沛“如是,宝积!菩萨随其直心,则能发行;随其发行,则得深心;随其深心,则意调伏;随其调伏,则如说行;随如说行,则能回向;随其回向,则有方便;随其方便,则成就众生;随成就众生,则佛土净;随佛土净,则说法净;随说法净,则智慧净;随智慧净,则其心净;随其心净,则一切功德净。是故,宝积!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沛沛尔时,舍利弗承佛威神作是念:若菩萨心净则佛土净者,我世尊本为菩萨时,意岂不净?而是佛土,不净若此?
沛沛佛知其念,即告之言:“于意云何?日月岂不净耶?而盲者不见。”对曰:“不也,世尊!是盲者过,非日月咎。”“舍利弗!众生罪故,不见如来国土严净,非如来咎。舍利弗!我此土净,而汝不见。”
沛沛尔时,螺髻梵王语舍利弗:“勿作是念,谓此佛土以为不净。所以者何?我见释迦牟尼佛土清净,譬如自在天宫。”
沛沛舍利弗言:“我见此土,丘陵坑坎,荆棘沙砾,土石诸山,秽恶充满。”
沛沛螺髻梵王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见此土为不净耳!舍利弗!菩萨于一切众生悉皆平等,深心清净,依佛智慧,则能见此佛土清净。”
沛沛于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时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宝严饰,譬如宝庄严佛无量功德宝庄严土。一切大众叹未曾有,而皆自见坐宝莲华。
沛沛是佛告舍利弗:“汝且观是佛土严净!”
沛沛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见,本所不闻,今佛国土严净悉现。”
沛沛佛告舍利弗:“我佛国土,常净若此,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众恶不净土耳!譬如诸天,共宝器食,随其福德,饭色有异。如是,舍利弗!若人心净,便见此土功德庄严。”
沛沛当佛现此国土严净之时,宝积所将五百长者子,皆得无生法忍;八万四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佛摄神足,于是世界还复如故。求声闻乘者三万二千,诸天及人,知有为法,皆悉无常,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八千比丘,不受诸法,漏尽意解。
沛沛
沛沛这是我亲自听佛说的:当时,佛在毗耶离城附近的庵罗树园里,与八千位大比丘聚在一起,这些大比丘都是无漏大阿罗汉。同时在场的还有三万二千位大菩萨,这些大菩萨都声名远播,为广大众生所熟知敬仰,他们的广大智慧和六度万行都已圆满成就,他们都恒常受到诸佛如来威德神力的护念加持。这些大菩萨已经成为护持佛法的坚固城池,接受并修持正法,承续慧命;这些大菩萨演说佛法的声音,就像狮子般的吼声,美音普闻,周遍十方;这些大菩萨都具有无限悲悯之心,无须众生的呼吁、请求,便能像朋友一样主动抚慰、拯救他们;这些大菩萨弘扬佛、法、僧三宝,使之绵延不绝;这些大菩萨降伏众魔障怨贼,制伏诸外道邪法;这些大菩萨都已完全清净,永离烦恼惑障的缠缚;这些大菩萨心常清净而毫无垢染,安住于自由自在的无碍境界;这些大菩萨正念、正定、总持无不圆满,无碍辩才源源不断;这些大菩萨具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六度功德,以及为随缘摄化众生而使用的一切善巧方法和手段;这些大菩萨已经远离一切颠倒执着,达到了“得无所得”的“无生法忍”境界;这些大菩萨能够随顺诸法实相演说佛法,运转法轮而不退失;这些大菩萨透彻理解诸法的相状、本质及相互关系,通晓一切众生的根机悟性;这些大菩萨超出大众之上,获得总持”、“决疑”、“知根”、“答报”等菩萨四无畏;这些大菩萨以无量功德智慧修其身心;他们的妙相个个都庄严美好,形貌绝伦,堪称第一;因此,他们舍弃了世俗的所有装饰玩好;这些大菩萨的功德智慧闻名遐迩,响彻寰宇,超过了须弥山顶;他们深信佛法,信心坚固犹如金刚;他们闪耀法宝光芒普照一切,洒下甘露法雨润泽万物;他们说法的音声,在一切众生种种言语音声中最为清净微妙;他们深谙诸法缘起的真理,已经断除了各种邪见;他们已经断除了有边无边之边见,以及一切烦恼习气;这些大菩萨演说佛法,无所畏惧,如狮子吼;他们所讲说的微妙法义,如雷霆震,慑服众生;这些大菩萨的法身、法音与功德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超越于一切形、界之外而遍满一切法界,不可称量,也超出任何限量;他们如航海导师,引导众生从佛法的海洋里,采集到种种法宝。这些大菩萨都洞达佛法深奥玄妙之义理,悉知众生在六道轮回中的状况,以及心中种种善恶意念,具有了几近于佛的自在智慧、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这些大菩萨虽然已经关闭了通往地狱、畜生等诸恶趣之门,而又投生于五道之中显现自身,成为大医王,善于治疗众生种种疾病,对症下药,使其服用痊愈;这些大菩萨已成就无量功德,无量佛土都因之而变得庄严清净;因此,凡是见到过这些菩萨,或听闻到他们说法教化的众生,无不获得巨大的利益,这些大菩萨的一切功德善行,都能使众生受益而不会落空。上面所说的种种功德、善行和智慧,这些大菩萨无不圆满具足。
沛沛他们名号分别是:等观菩萨、不等观菩萨、等不等观菩萨、定自在王菩萨、法自在王菩萨、法相菩萨、光相菩萨、光严菩萨、大严菩萨、宝积菩萨、辩积菩萨、宝手菩萨、宝印手菩萨、常举手菩萨、常下手菩萨、常惨菩萨、喜根菩萨、喜王菩萨、辩音菩萨、虚空藏菩萨、执宝炬菩萨、宝勇菩萨、宝见菩萨、帝网菩萨、明网菩萨、无缘观菩萨、慧积菩萨、宝胜菩萨、天王菩萨、坏魔菩萨、电德菩萨、自在王菩萨、功徳相严菩萨、师子吼菩萨、雷音菩萨、山相击音菩萨、香象菩萨、白香象菩萨、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妙生菩萨、华严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梵网菩萨、宝杖菩萨、无胜菩萨、严土菩萨、金髻菩萨、珠髻菩萨、弥勒菩萨、文殊菩萨,像这样的大菩萨凡三万二千人。此外,还有数以万计的大梵天天王,如尸弃等,也从各自的四大洲世界来到佛陀说法之处,恭听佛陀说法。又有一万二千位天帝从各自四大洲前来与会,入座恭听。还有其他具有大威神力的诸天、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喉罗伽等“天龙八部众”,都来参加法会,入座聆听佛陀说法。同时,诸位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也前来与会,入座听法。
沛沛那时,佛陀为恭敬围绕的无量百千与会大众开示说法,这种情形犹如须弥山王耸立于大海之上;佛陀庄重地安坐于众宝装饰的狮子座上,佛光闪耀,映蔽一切前来听法的大众。
沛沛其时,毗耶离城有一位长者的儿子,名叫宝积,他与五百名长者子一起,都手持用七宝装饰成的宝盖,来到佛陀说法的场所,都五体投地,以头面顶礼佛足,并把各自带来的宝盖供献给佛陀。佛陀的威德神力把这众多宝盖合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宝盖,覆盖了整个三千大千世界。而此三千大千世界辽阔广大的形象也完全在宝盖中显现出来。而且,此三千大千世界的所有须弥山、雪山、目真邻陀山、摩诃目真邻陀山、香山、黑山、铁围山、大铁围山、大海江河、川流泉源,以及日月星辰、天宫、龙宫、诸尊神宫,悉数显现于宝盖之中。又有十方诸佛以及诸法说法的情形,也都显现其中。
沛沛其时,与会诸大众目睹了佛陀的神通威力后,都赞叹不已,称说从未曾见过这种景象。于是合掌顶礼佛陀,恭敬地瞻仰佛陀的尊颜,目光不肯暂时舍离。长者子宝积随即就在佛陀座前,用偈颂称赞佛陀道:
沛沛目净修广如青莲,心净已度诸禅定;
沛沛久积净业称无量,导众以寂故稽首。
沛沛既见大圣以神变,普现十方无量土;
沛沛其中诸佛演说法,于是一切悉见闻。
沛沛法王法力超群生,常以法财施一切;
沛沛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
沛沛已于诸法得自在,是故稽首此法王;
沛沛说法不有亦不无,以因缘故诸法生。
沛沛无我无造无受者,善恶之业亦不亡;
沛沛始在佛树力降魔,得甘露灭觉道成。
沛沛已无心意无受行,而悉摧伏诸外道;
沛沛三转法轮于大千,其轮本来常清净。
沛沛天人得道此为证,三宝于是现世间;
沛沛以斯妙法济群生,一受不退常寂然。
沛沛度老病死大医王,当礼法海德无边;
沛沛毁誉不动如须弥,于善不善等以慈。
沛沛心行平等如虚空,孰闻人宝不敬承;
沛沛今奉世尊此微盖,于中现我三千界。
沛沛诸天龙神所居宫,乾闼婆等及夜叉;
沛沛悉见世间诸所有,十力哀现是化变。
沛沛众睹希有皆叹佛,今我稽首三界尊;
沛沛大圣法王众所归,净心观佛靡不欣。
沛沛各见世尊在其前,斯则神力不共法;
沛沛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
沛沛皆谓世尊同其语,斯则神力不共法;
沛沛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
沛沛普得受行获其利,斯则神力不共法;
沛沛佛以一音演说法,或有恐畏或欢喜。
沛沛或生厌离或断疑,斯则神力不共法;
沛沛稽首十力大精进,稽首已得无所畏。
沛沛稽首住于不共法,稽首一切大导师;
沛沛稽首能断众结缚,稽首已到于彼岸。
沛沛稽首能度诸世间,稽首永离生死道;
沛沛悉知众生来去相,善于诸法得解脱。
沛沛不着世间如莲华,常善入于空寂行;
沛沛达诸法相无里碍,稽首如空无所依。
沛沛其时,当长者子宝积唱诵完这首偈颂后,接着又对佛陀说“世尊啊!这五百长者子,都已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他们都希望能够听闻如何修得清净佛土,但愿世尊能为他们演说那些大菩萨修行净土的实践法门。”佛陀说:“真是太好了,宝积!你能为众菩萨向我询问修行净土的法门。请你们专心地听着,认真地思考,好好地记住,我现在就为你们解说菩萨的净土法门。”于是,宝积与五百长者子,都恭受教诲,仔细聆听。
沛沛佛陀说:“宝积啊!各种各样的众生世界,就是菩萨的清净佛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菩萨根据他们所要化度的众生而摄受相应的清净佛土;根据他们所要调伏的众生而摄受相应的清净佛土;根据各类众生将在什么样的国度才能进入佛智慧而摄受相应的清净佛土;根据各类众生将在什么样的国度才能萌生菩萨道根而摄受相应的清净佛土。菩萨为什么这么做呢?这是因为,菩萨建立清净佛土的目的,都是为了饶益、济度众生。譬如有人想在空旷的平地上建造宫室,完全可以自由随意而无障研但如果有人想在虚空中建立宫室,肯定不能成功。菩萨建立佛国净土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为了成就众生而发愿建立佛国净土;菩萨发愿建立佛国净土是以成就众生为基础,而不是从虚空中获取的。
沛沛“宝积啊!你应当知道,质朴诚实之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正直不谄众生来生其佛国;深信坚固之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具足种种功德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大乘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信仰大乘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布施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能布施的众生来生其佛国;持戒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戒行清净、圆满成就十善道业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忍辱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因忍辱修行而具有三十二种瑞相、庄严的众生来生其佛国;精进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勤修一切功德的众生来生其国佛;禅定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心注一境、摄心不乱的众生来生其佛国;智慧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觉悟大道、修得正定的众生来生其佛国;慈、悲、喜、舍‘四无量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圆满成就慈、悲、喜、舍‘四无量心”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四摄法’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因受到菩萨‘四摄法’所摄化而获得解脱的众生来生其佛国;方便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修习方便法门、于一切法通达无碍的众生来生其佛国;‘三十七道品’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圆满修习‘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和“八正道’的众生来生其佛国;回向心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获得一切功德圆满具足的佛国净土;演说消除八难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其国土没有三恶道及八种无缘听闻佛法的苦难;自己持守戒行、不讥讽他人犯戒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其国土不仅没有犯戒之人,就连违反禁戒的名声都不会有;十善法门是菩萨净土,菩萨将来成佛时,一切不夭折、大富大贵、行为清净、言语诚实、话语柔和、眷属不离、善于和解纠纷、发言必定饶益他人、不嫉妒、不瞋恚、见地正确的众生来生其佛国。
沛沛“正如上面所说的,宝积啊!菩萨因其质直之心,而能发愿、修行;随其愿行,而得深厚坚固的道心;随其有深厚坚固的道心,而能调伏其意念;随其意念的调伏,则能如佛法所说而修行;随其能如佛法所说而修行,则能将功德回向;随其将功德回向,则会有种种方便法门;随其有种种方便法门,则能济度成就无量众生;随着成就无量众生,则佛土自然清净;随着佛土的清净,则所演说的佛法自然清净;随着所说佛法的清净,则智慧清净;随着智慧的清净,则其心境自然清净;随着心境的清净,则切功德自然清净。所以,宝积啊!如果菩萨想要建立佛国净土,首先应当清净其心;随其自心的清净,则佛土自然清净了。”
沛沛不众大其时,舍利弗听了佛陀的这一番话之后,在蒙受佛陀威德神力加被之下,心里就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如果说菩萨心净则佛土净的话,那么我佛世尊当初做菩萨时,其心境意念难道不清净吗?但是这个佛土怎么会如此污浊不堪呢?
沛沛佛陀当即知道了舍利弗心中的疑问,便对他说道:“舍利弗!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日月难道不明亮清净吗?但是盲人却看不见日月的光明清净。”舍利弗回答说:“不是的,世尊!这是盲者的过失,不是日月的错误。”佛陀接着便说道:“舍利弗啊!众生因为受到自身烦恼、罪业的障碍,所以看不到如来佛土庄严清净,并不是如来的过失。舍利弗!我的佛土本是庄严清净的,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沛沛天平合其时,螺髻梵王对舍利弗说:“切勿有这样的想法,认为如来此佛土是污秽不净的。为什么呢?因为我所看见释迦年尼佛的国土庄严清净,犹如自在天宫一般。”
沛沛舍利弗说:“不对啊!我明明看见这个世界上到处是丘陵坑坎、荆棘沙砾、土石诸山,充满各种污秽。”
沛沛螺髻梵王说:“那是因为你依凭佛祖的智慧,心中还有高下净染等种种分别的缘故,所以你才看见这个世界污秽不净。舍利弗!菩萨对待一切众生,都怀有平等之心,心意深虔、坚固、清净,依凭佛之智慧,因此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庄严清净。”
沛沛于是,佛陀即以足指按地,顿时由无数百千精美珍宝庄严装饰的三千大千世界便显现在与会大众眼前,此三千大千世界的华丽庄严,犹如宝庄严佛的无量功德宝庄严世界一样。此时,一切与会大众都赞叹不已,称说从未曾见过这种情形,并且发现自己都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
沛沛这时,佛陀便对舍利弗说:“舍利弗!你且看看此佛土的庄严清净!”
沛沛公示,舍利弗回答说:“是的,世尊!这样庄严清净的佛国净土真是我前所未见、前所未闻的,而现在佛国国土的庄严清净完全显现在眼前。”
沛沛佛陀又对舍利弗说:“我佛国国土,从来都是如此庄严清净的,只是为了济度那些劣质钝根的众生,才方便示现出这具有种种污秽不净的国土!犹如诸天神同在一宝器中饮食,但却因各自的福慧功德的不同而看到饭色的差异一样。就是这样啊,舍利弗!如果有人自心清净,他就能看到此佛国国土的功德具足、庄严清净。”
沛沛当佛陀示现此庄严清净国土之时,宝积所率领的五百长者子,都得无生法忍;八万四千人都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佛陀收回刚才按地的神足,于是世界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三万二千求声闻乘解脱的诸天及人众,由此了悟到一切有生灭的有为法都是缘起生灭、变化无常的,当下都断除了一切烦恼惑障,证得了清净法眼。八千比丘也都舍去了一切执着,断除一切烦恼惑障,内心获得解脱而证得阿罗汉果位。
沛沛
沛沛维摩诘所说经是佛教大乘经典。一称《不可思议解脱经》,又称《维摩诘经》《净名经》。后秦鸠摩罗什译有3卷,14品。叙述毗耶离(吠舍离)城居士维摩诘,十分富有,深通大乘佛法。通过他与文殊师利等人共论佛法,阐扬大乘般若性空的思想。其义旨为“弹偏斥小”“叹大褒圆”,批判一般佛弟子等所行和悟境的片面性,斥责歪曲佛道的绝对境界。
《维摩诘经 · 弟子品第三》
沛沛尔时,长者维摩诘自念:寝疾于床,世尊大慈,宁不垂愍?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树下,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为宴坐也!夫宴坐者不于三界现身意,是为宴坐;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是为宴坐;心不住内,亦不在外,是为宴坐;于诸见不动,而修行三十七品,是为宴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为宴坐。若能如是坐者, 佛所印可。时我,世尊!闻说是语,默然而止,不能报,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大目犍连:“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目连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毗耶离大城,于里巷中,为诸居士说法,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大目连!为白衣居士说法,不当如仁者所说。夫说法者,当如法说。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法无寿命,离生死故;法无有人,前后际断故;法常寂然,灭诸相故;法离于相,无所缘故;法无名字,言语断故;法无有说,离觉观故;法无形相,如虚空故;法无戏论,毕竟空故;法无我所,离我所故;法无分别,离诸识故;法无有比,无相待故;法不属因,不在缘故;法同法性,入诸法故;法随于如,无所随故;法住实际,诸边不动故;法无动摇,不依六尘故;法无去来,常不住故;法顺空,随无相,应无作;法离好丑,法无增损,法无生灭,法无所归,法过眼耳鼻舌身心;法无高下,法常住不动,法离切观行。唯,大目连!法相如是,岂可说乎?夫说法者,无说无示;其听法者,无闻无得。譬如幻士为幻人说法,当建是意而为说法;当了众生根有利钝,善于知见,无所里碍,以大悲心,赞于大乘,念报佛恩,不断三宝,然后说法。’维摩诘说是法时,八百居士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无此辩,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大迦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迦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贫里而行乞,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大迦叶!有慈悲心而不能普,舍豪富从贫乞。迦叶,住平等法,应次行乞食。为不食故,应行乞食;为坏和合相故,应取抟食;为不受故,应受彼食。以空聚想,入于聚落;所见色,与盲等;所闻声,与响等;所嗅香,与风等;所食味,不分别。受诸触,如智证;知诸法,如幻相;无自性,无他性;本自不然,今则无灭。迦叶,若能不舍八邪,入八解脱,以邪相入正法;以一食施切,供养诸佛,及众贤圣,然后可食。如是食者,非有烦恼,非离烦恼;非入定意,非起定意;非住世间,非住涅槃。其有施者,无大福,无小福;不为益,不为损。是为正入佛道,不依声闻。迦叶,若如是食,为不空食人之施也。’时我,世尊!闻说是语,得未曾有,即于一切菩萨,深起敬心,复作是念:斯有家名,辩才智慧乃能如是,其谁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从是来,不复劝人以声闻、辟支佛行。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须菩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须菩提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其舍从乞食,时维摩诘取我钵,盛满饭,谓我言:‘唯,须菩提!若能于食等者,诸法亦等;诸法等者,于食亦等。如是行乞,乃可取食。若须菩提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不坏于身,而随一相;不灭痴爱,起于解脱;以五逆相,而得解脱,亦不解不缚。不见四谛,非不见谛;非得果,非不得果;非凡夫,非离凡夫法;非圣人,非不圣人;虽成就一切法,而离诸法相,乃可取食。若须菩提不见佛、不闻法,彼外道六师:富兰那迦叶、末伽梨拘赊梨子、删阁夜毗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是汝之师,因其出家,彼师所堕,汝亦随堕,乃可取食。若须菩提,入诸邪见,不到彼岸;住于八难,不得无难;同于烦恼,离清净法;汝得无诤三昧,一切众生亦得是定;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为与众魔共一手,作诸劳侣,汝与众魔及诸尘劳,等无有异;于一切众生而有怨心,谤诸佛,毁于法,不入众数,终不得灭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时我,世尊!闻此茫然,不识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置钵欲出其舍。维摩诘言:唯,须菩提!取钵勿惧,于意云何?如来所作化人,若以是事诘,宁有惧不?’我言:‘不也。维摩诘一切诸法,如幻化相,汝今不应有所惧也。所以者何?切言说,不离是相,至于智者,不著文字,故无所惧。何以故?文字性离,无有文字,是则解脱。解脱相者,则诸法也!’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法眼净。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富楼那弥多罗尼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富楼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大林中,在一树下,为诸新学比丘说法,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富楼那!先当入定,观此人心,然后说法。无以秽食置于宝器,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无以琉璃同彼水精,汝不能知众生根源,无得发起以小乘法。彼自无疮,勿伤之也!欲行大道,莫示小径!无以大海内于牛迹,无以日光等彼萤火。富楼那,此比丘久发大乘心,中忘此意,如何以小乘法而教导之?我观小乘,智慧微浅,犹如盲人,不能分别切众生根之利钝。时维摩诘即入三昧,令此比丘自识宿命,曾于五百佛所植众德本,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时豁然,还得本心。于是诸比丘,稽首礼维摩诘足。时维摩诘因为说法,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退转。我念声闻不观人根,不应说法,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摩诃迦旃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迦旃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我即于后敷演其义,谓无常义、苦义、空义、无我义、寂灭义。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迦旃延!无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迦旃延!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五受阴洞达空无所起,是苦义;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法本不然,今则无灭,是寂灭义。说是法时,彼诸比丘心得解脱,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阿那律:“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阿那律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一处经行,时有梵王,名曰严净,与万梵俱,放净光明,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言:几何?阿那律天眼所见。我即答言:仁者,吾见此释迦牟尼佛土,三千大千世界,如观掌中庵摩勒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阿那律!天眼所见,为作相耶?无作相耶?假使作相,则与外道五通等;若无作相,即是无为,不应有见。’世尊,我时默然,彼诸梵闻其言,得未曾有,即为作礼而问曰:“世孰有真天眼者?’维摩诘言:‘有佛世尊,得真天眼,常在三昧,悉见诸佛国,不以二相。于是严净梵王,及其眷属五百梵天,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礼维摩诘足已,忽然不现。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优波离:“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优波离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有二比丘犯律行,以为耻,不敢问佛,来问我言:“唯,优波离!我等犯律,诚以为耻,不敢问佛,愿解疑悔,得免斯咎。’我即为其如法解说。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优波离!无重增此二比丘罪,当直除灭,勿扰其心。所以者何?彼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佛所说: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如优波离以心相得解脱时,宁有垢不?我言:‘不也。维摩诘言:一切众生心相无垢亦复如是。唯,优波离!妄想是垢,无妄想是净;颠倒是垢,无颠倒是净;取我是垢,不取我是净。优波离,切法生灭不住,如幻如电;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镜中像,以妄想生。其知此者,是名奉律;其知此者,是名善解。于是二比丘言:“上智哉!是优波离所不能及,持律之上而不能说。’我答言:“自舍如来,未有声闻及菩萨,能制其乐说之辩。其智慧明达为若此也。’时二比丘,疑悔即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作是愿言:‘令一切众生皆得是辩。’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罗喉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罗喉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时,毗耶离诸长者子,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言:‘唯,罗喉罗,汝佛之子,舍转轮王位,出家为道。其出家者,有何等利?我即如法为说出家功德之利。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罗喉罗!不应说出家功德之利。所以者何?无利无功德,是为出家。有为法者,可说有利有功德;夫出家者,为无为法,无为法中,无利无功德。罗喉罗,夫出家者,无彼无此,亦无中间,离六十二见,处于涅槃;智者所受,圣所行处;降伏众魔,度五道,净五眼,得五力,立五根;不恼于彼,离众杂恶;摧诸外道,超越假名;出淤泥,无系著;无我所,无所受,无扰乱;内怀喜,护彼意;随禅定,离众过。若能如是,是真出家。”于是维摩诘语诸长者子:汝等于正法中,宜共出家。所以者何?佛世难值。’诸长者子言:居士,我闻佛言,父母不听,不得出家。维摩诘言:“然。汝等便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是即出家,是即具足。尔时,三十二长者子皆发阿耨多罗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阿难:“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时,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我即持钵,诣大婆罗门家门下立,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阿难!何为晨朝持钵住此?’我言:居士,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故来至此。维摩诘言:‘止,止,阿难!莫作是语。如来身者,金刚之体,诸恶已断,众善普会,当有何疾?当有何恼?默往,阿难!勿谤如来,莫使异人闻此粗言,无令大威德诸天及他方净土诸来菩萨得闻斯语阿难,转轮圣王,以少福故,尚得无病,岂况如来无量福会,普胜者哉!行矣,阿难!勿使我等受斯耻也。外道梵志若闻此语,当作是念:何名为师?自疾不能救,而能救诸疾人?可密速去,勿使人闻。当知,阿难!诸如来身,即是法身,非思欲身。佛为世尊,过于三界;佛身无漏,诸漏已尽;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如此之身,当有何疾?时我,世尊!实怀惭愧,得无近佛而谬听耶?即闻空中声曰:“阿难,如居士言。但为佛出五浊恶世,现行斯法,度脱众生。行矣,阿难!取乳勿惭。世尊,维摩诘智慧、辩才为若此也,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如是五百大弟子,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其时,维摩诘暗自思忖:我这样卧病在床,世尊大慈大悲,难道不关怀怜悯,而不派人前来探视我吗?正当维摩诘出现这一念头时,佛陀即知道了他的心意,就对素有“智慧第一”之称的舍利弗说:“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舍利弗赶忙回答佛陀说:“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经在大树林里的一棵树下静坐,正好那时维摩诘居士来到那里,他便对我说:喂,舍利弗!并不一定像你这样的坐着才是真正的禅坐!所谓禅坐,就是不在三界之中显现身心而超越形意,既无打坐的形式,也无打坐的念头,这才是真正的禅坐;不脱离灭尽定而显现种种威仪,行住坐卧皆在定境之中,这才是真正的禅坐;不舍弃道法而展现种种凡夫的世俗生活,这才是真正的禅坐;心不执着于烦恼妄想,也不行于境相,这才是真正的坐;不去刻意离弃各种邪见而能专心致志地修行三十七道品,这才是真正的禅坐;不断除烦恼而又能证入涅槃,这才是真正的禅坐。舍利弗,如果能够这样禅坐,才是佛祖所认可的啊。世尊!当时我听了维摩诘居士的那些话后,默然停止了静坐,无言以对,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素有“神通第一”之称的大目犍连说:“目犍连,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目犍连赶忙回答说:“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经来到毗耶离城,在街巷里为白衣居士说法,当时,维摩诘居士来到那里,对我说:喂,大目犍连!要为这些白衣居士说法,不应当像你这样说法。为什么呢?演说佛法,应当契合佛法的真谛而演说。佛法的本质不着众生之相,因为它远离众生的颠倒妄想;佛法的本质不着自我之相,因为它远离一切对于自我的虚妄执着;佛法的本质没有寿命之相,因为它远离一切生死烦恼;佛法的本质没有与“自我’相对的“人相’,生死轮回中的不变主体,因为它恒常不变,没有前际后际的相续性可言;佛法的本质是恒常寂静的,因为它没有生灭之相;佛法的本质超越一切形相,因为它并非因缘而生,没有所缘的对象;佛法的本质没有名字可称呼,因为它超越一切语言文字的表达限度;佛法的本质不可言说,因为它是不能以分别心去思量观察的;佛法的本质是无形无相的,因为它如同虚空一样;佛法的本质是不可以随心所欲地妄加论议的,因为它是毕竟空寂的;佛法的本质没有我之所属、我之所有,因为它远离属于我的一切客观存在;佛法的本质是不可妄加分别的,因为它远离一切心识的了别;佛法的本质是不可以相互比对的,因为它是无所对待的;佛法的本质不是任何先在原因导致的结果,不依属于任何原因,因为它不是缘起法的范畴;佛法的本质与法性没有任何差别,因为它遍及一切诸法;佛法的本质随应不生不灭的真如,因为它本来就无所随应;佛法的本质住于湛然常寂的真如实际,因为它完全是不生不灭的;佛法的本质不为一切现象所动摇,因为它不依赖于现象界的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佛法的本质是无来无去的,因为它既遍于诸法而又不住于任何迁流变化的具体事物;佛法的本质顺应空性,既无形相,亦无造作;佛法的本质既无好丑,亦无增减,无生无灭,无所归趣,超越了眼耳鼻舌身心诸根的感觉范围;佛法的本质无有高下,常住不动,超越了一切观心和修行的局限。喂,目犍连!佛法之性相就是这样的,又怎么能够讲说呢?所以,所谓说法,实际上是无说无示的;而听法者,无所听闻,亦无所得。就像魔术师为其所变化出来的幻人说法一样,说法者应当秉持这样的态度为众生说法;应当明了众生根机之利钝,通达正知正见,无所滞碍,并以同体大悲之心,赞颂宣扬大乘佛法,念念不忘报答佛祖教导之恩,弘扬佛教,使佛、法、僧三宝永不断绝。目犍连,只有具备了这些最基本的认知,然后才能演说佛法。当维摩诘居士这样演说佛法时,在场的八百名居士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我目犍连没有这样的辩才和见识,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素有“头陀第一”之称的大迦叶说:“大迦叶!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大迦叶赶忙回答说:“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在贫民区里行乞,当时维摩诘居士前来对我说:‘喂,大迦叶!你有慈悲之心却不能普施于众人,不向富豪之家乞食而只向穷人乞食,这种做法很不妥当。大迦叶,你应该坚持诸法平等的原则,慈悲一切众生,所以应该不分贫富贵贱,次第乞食。实际上,为了悟入食而不食之涅槃而应该平等乞食;为了破除因缘和合的幻相而应该平等取食;为了受而不受之涅槃而应该平等接受别人的食物。大迦叶,你应该秉持诸法本空的想法,进入村庄聚落,平等乞食;所见种种形色,如同盲人一无所见;所听到的种种声音,如同听到空谷回音;所嗅到的种种香味,如同嗅到清风;所吃食物的滋味也不要有所分别。你感受到的种种触觉而毫不动心,如同已证得漏尽智、无生智;应当知道世间一切诸法,如同梦幻假相;一切诸法既无永恒不变的自性,又无使其存在的他性;一切诸法本来就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因而也无所谓消失灭亡。大迦叶,如果能不刻意舍弃八邪而又能进入八种解脱,从而以邪相进入正法;又能以一食遍施一切众生,供养十方诸佛及众圣贤,如果能做到这样,那你就可以进食了。如果能够以这样心境乞食、进食,那么就能够做到既无烦恼,又不离弃充满烦恼的世间;既无入定之念,又无出定之意;既不像众生样住于生死轮回的世间,又不像小乘众一样离开世间而住于涅槃。至于那些供养你的施主,既不会因为其供养丰厚而得到大的福报,也不因其供养的薄寡而得到小的福报;既不增益福报,也不减损福报。这才是真正入于大乘佛道,而不是依循小乘声闻道。大迦叶,如果能这样乞食、进食,才不会辜负施主们的布施啊!’世尊!当时我听到维摩诘居士的这些话语,真是前所未闻的,当即对大乘道及一切大乘菩萨产生了深深的敬仰之心,同时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维摩诘虽然是一位在家居士,但却具有如此出众的无碍辩才和卓越智慧,还有谁在听了他的说教之后,不会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呢?从那以后,我不再劝人修行声闻、缘觉之小乘道了。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素有“解空第一”之称的须菩提说:“须菩提,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须菩提赶忙回答道:“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至维摩诘居士家里,向他乞食,当时维摩诘居士接过我的饭钵并盛满饭后,对我说道:‘喂,须菩提!如果你能以平等之心进行乞食,那么,你对一切诸法亦能平等对待;同样,如果你能以平等之心看待一切诸法,那么你对乞食亦能平等对待。须菩提,如果你能如此行乞,那么你才可以从我手中取食。须菩提,如果你能够不断淫欲、瞋怒和愚痴,同时又不会为淫欲、瞋怒和愚痴所缠缚;如果能够既不破除身见而又能体悟到诸法乃是平等一相;如果能够不断灭愚痴贪爱,而能获得慧明解脱;甚至犯了五逆重罪也能获得解脱,同时也既无解脱,亦无束缚。既没有对苦、集、灭、道的刻意追求,同时又不是没有对四圣谛的真切证悟;既不刻意去追求道果,但又不是没有证悟道果;既不在凡夫位,但又不离开凡夫法;既非刻意追求成圣成佛,但又不是没有达到贤圣的境界;虽然能够成就一切诸法,但又能不执着于一切诸法。须菩提,如果你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你就可以从我手中取食。须菩提,如果你不曾遇见佛,亦不曾听闻佛法,而六师外道一一富兰那迦叶、末伽梨拘赊梨子、删阔夜毗罗胝子、阿者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是你的老师,你跟随他们出家,那么,当他们堕入邪见恶道时,你也跟随他们堕入邪见恶道,如果这样,你就可以从我手中取食了。须菩提,如果你堕入各种邪见之中而不能到达涅槃彼岸;住于八难之中而又不能脱离困难之境;充满烦恼而远离清净法门;当你证得无诤三昧时,一切众生也都证得这种禅定;那些布施你的人不能获得福田;供养你的人堕入三恶道之中;你与众魔联手,做他们的同事和帮手,与众魔以及各种烦恼等同没有分别;你对于一切众生产生怨怼之心,毁谤诸佛,毁坏佛法,不能加入僧团,最终也不能证入涅槃而获得解脱。须菩提,如果你做到这样,那你就可以从我手中取食了。世尊!当时我听了维摩诘居士的那些话语后,一片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放弃饭钵打算离开维摩诘居士的家。这时,维摩诘居士又对我说:‘喂,须菩提!赶快接住饭钵,不用恐惧,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如果是如来神力所变化出的化身,用这样的话语来诘问你,难道你会感到恐惧吗?’我说:“当然不会。维摩诘居士又说:‘一切诸法,都是幻化的假相,你根本不应该感到恐惧。为什么呢?一切言说,都不过说幻化的假相,因此,有智慧的人,不会执着于语言文字,所以也就对语言文字无所畏惧。为什么呢?因为,一切语言文字,都不过是虚妄假名,无法表达诸法的本质,不着语言文字,直接契入诸法实相,这才是真正的解脱。解脱的本质就是一切诸法之实相啊!’当维摩诘居士这样说法的时候,二百位天子获得法眼净。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素有“说法第一”之称的富楼那弥多罗尼子说:“富楼那,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富楼那赶忙回答道:“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经在大森林中的一棵树下,为众多新学佛法的比丘们演说佛法,当时维摩诘居士来对我说:‘喂,富楼那!你应该先入定,观察一下他们的心意,然后再说法。千万不要把污秽的食物放置于珍贵的宝器之中,你应当知道这些比丘心中所想;千万不要把无价的琉璃宝混同于脆贱的水晶球,你既然还不知道众生的根机差别,就不要教授给他们小乘法门。他们的身体上本来没有毒疮,不要妄自伤害他们的身体!对于欲行大乘佛道者,就不要教授他们小乘法!不要企图把大海容纳于牛蹄印中,也不要将灼灼日光等同于微弱萤火。富楼那,这些比丘在很久以前就都已萌发大乘菩提心,只是由于某种因缘,中途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心意,你怎么能用小乘法去教导他们呢?在我看来,小乘法智慧微小浅薄,犹如盲人一样,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机之利钝。’当时,维摩诘居士迅速进入三昧禅定,借助其神通力使这些比丘回忆起各自于过去世的种种因缘际遇,原来他们都曾在过去五百佛住世时广积善德,并将这些功德回向成就无上正等正觉。众比丘当即豁然开悟,又重新恢复当初萌发的大乘道心。于是,众比丘稽首顶礼维摩诘居士,以头面触其足。其时维摩诘居士又向众比丘宣讲了大乘法要,使他们在追求无上正等正觉的道路上永不退转。世尊,我想像我这样的声闻小乘众,不能分辨众生根机智慧之优劣利钝,看来是不应该再妄加说法了,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素有“论议第一”之称的大迦旃延说:“迦旃延,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旃延赶忙回答说:“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佛祖曾为众比丘讲说佛法大要,我就随后详细阐发这些佛法大要的涵义, 其中内容涉及‘无常’、“苦’、‘空’、“无我’、寂灭’等义。这时维摩诘居士来对我说:‘喂,迦旃延!你不要以生灭分别心行来演说实相法。迦旃延切诸法毕竟不生不灭,这才是“无常”的真实义;洞达五蕴本空,无所从起,这才是“苦”的真实义;一切诸法毕竟空无所有,这才是“空”的真实义;“我”与“无我”二而不二,这才是“无我”的真实义;诸法本来就没有生起,现在也无所谓散灭,这才是“寂灭”的真实义。’当维摩诘居士这样说法时,在场诸比丘内心都获得了解脱,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有“天眼第一”之称的阿那律说:“阿那律,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阿那律赶忙回答说:“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经正在某个道场‘经行’,这时有一位梵天王,名叫严净,与万数梵天一起,身体放射出清净明澈的光芒,来到我修行的场所,向我稽首顶礼,并问我道:‘阿那律尊者,你的天眼能看到多大的范围呢?我当即回答道:仁者啊,我观看此释迦牟尼佛土的三千大千世界,就如同观看我手掌中的庵摩勒果一样。’这时,维摩诘居士来对我说:喂,阿那律!你的天眼所看见的景象,究竟是有生灭造作的幻相呢?还是无生灭造作之实相呢?如果是有生灭造作的幻相,那天眼所见与外道五通中的天眼通所见也就样了;如果是无生灭造作之实相,那就是无为法,而无为法是根本不可能被看见的。世尊,我当时默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那些梵天听了维摩诘居士这些话后,闻所未闻,随即向维摩诘居士顶礼,并问道:“世上究竟谁有真正的天眼呢?’维摩诘居士回答说:释迦牟尼佛便证得了真正的天眼,世尊恒常处于三昧禅定之中,洞见十方世界无量诸佛国土,而不作有无、生灭等等分别对待。’于是,严净梵天王及其眷属五百梵天,都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他们顶礼维摩诘居士,以头面触其足,然后就忽然消失了。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素有“持戒第一”之称的优波离说:“优波离,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优波离赶忙回答道:“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有两个比丘犯了戒律,自己感到羞耻,不敢去问佛祖应该怎样忏悔消罪,便来问我说:‘喂,优波离尊者!我俩触犯了戒律,实在觉得十分羞耻,不敢请佛祖明示应该怎样忏悔消罪,希望您能解除我们的疑惑和悔恨,使我们免除罪过。’我随即按照佛教戒律为他们解说应该怎样忏悔消罪。这时维摩诘居士来对我说:‘喂,优波离!你不要再进一步增加这两位比丘的罪过了,你应该直接清除他们的负罪感,而不要再去扰乱他们的心。为什么呢?他们所犯罪过的本质既不在心内,也不在心外,同时也不在内外之间,这正如佛祖所说:因为心中有污垢罪孽,所以众生才有污垢罪孽;因为心中清净无染,所以众生也就清净无染。心的本质同样也是既不在内,也不在外,同时又不在内外之间。如同他们心的本质是既非内亦非外,同时不在内外之间一样,罪垢的本质也是如此;一切诸法的本质也都是这样,都无非是真如实相的体现。正如你优波离,当你以清净心体获得解脱时,此本来清净之心还有染垢吗?’我赶忙回答说:“不会再有染垢了维摩诘居士接着说:“一切众生心体本来清净无垢,也是这样的。喂,优波离!妄想是污垢,无妄想是清净;颠倒是污垢,无颠倒是清净;执着于我相是污垢,不执着于我相是清净。优波离,一切诸法生灭流变,念念不住,如同幻影,如同闪电;一切诸法生灭流变不待众缘,以至连一念刹那的瞬间亦不停驻;一切诸法都是人们虚妄之见,如同幻境,如同阳焰,如同水中月,如同镜中映像,都是由于众生的妄想分别而产生。懂得了这个道理,才能称为是真正的奉持戒律者;懂得了这个道理,才能称为是最善于解释佛教戒律者。’于是,那两位比丘感叹地说:“这才是上上智慧啊!这是优波离所不能企及的,他虽然是“持戒第一”,但却说不出这种高深的道理。我随即回答说:“除了如来世尊之外,没有哪位声闻弟子或其他大乘菩萨能够抗衡维摩诘居士的无碍辩才。维摩诘居士的智慧明达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了。”当时,那两个比丘迅即消除了疑惑和悔恨,并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还立下誓愿:“愿一切众生都能得维摩诘居士这样的无碍辩才。’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素有“密行第一”之称的罗喉罗说:“罗喉罗,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罗喉罗赶忙回答道:“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毗耶离城中的众多长者子来到我的居所,向我稽首顶礼,并问我道:‘喂,罗喉罗,你是佛祖之子,舍弃了转轮圣王的王位,出家修道。那么,出家修道究竟有什么好处呢?我即依照佛法为他们演说出家修道的功德利益。这时,维摩诘居士来对我说:喂,罗喉罗你不应该对他们演说出家修道的功德利益。为什么呢?没有利益,没有功德,这才是真正的出家。对于有为法而言,可以说有利益,有功德;而出家却是无为法,无为法则没有利益,没有功德。罗喉罗,真正的出家修道者,既不执着于彼,也不执着于此,亦不执着于彼此之间,远离六十二种邪见,处于涅槃境界;这是一切智者圣贤所受持和奉行的正法;真正的出家修道者, 能够降伏众魔,超度五道众生,清净五眼,证获五力,安立五根;真正的出家修道者,不为世间的烦恼所缠缚,远离一切恶念恶行;真正的出家修道者,能够摧毁一切外道邪说,超越一切假名设施;真正的出家修道者,出离生死烦恼的淤泥,无所系着;没有我,也没有我之所有,舍弃了对一切主客观的执着,无所感受与执取,心境自然平静而不为外界所扰乱;真正的出家修道者,内心怀着道法充满的喜悦,恒常随顺众生的心意;行住坐卧皆在定中,远离一切过失。如果能做到这样,才是真正的出家。于是,维摩诘居士对诸位长者子说:“你们正值佛住世的正法时期,应该一起出家修道。为什么呢?因为佛陀住世的时代难以遇到啊。诸位长者子说道:‘居士,我们曾听佛祖说过,如果父母不同意,不得出家。维摩诘居士回答说:‘确实是这样。你们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便就是出家了,便就是道行、戒行具足了。’当时,三十二位长者子皆发起了无上正等正觉之心。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素有“多闻第一”之称的阿难说:“阿难,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阿难赶忙回答道:“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世尊曾经身患小疾,需要饮用牛乳,于是我到一处大婆罗门家门前,持钵站立,这时,维摩诘居士前来对我说:‘喂,阿难!你一大早就拿着饭钵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回答道:居士,世尊身有小疾,需要饮用牛乳,所以我一大早就来到这里化缘。’维摩诘居士道停,停,阿难!不要说这样的话,如来之身乃是金刚不坏之体,诸恶已经断尽,众善普会,哪有什么疾病?哪有什么烦恼呢?闭嘴走开吧,阿难!不要毁谤如来,不要让外道异端听到你这种粗陋的话,不要让具有大威德的诸天以及从他方净土来的诸位菩萨听到这种话。阿难,转轮圣王仅凭微少的善根福报,尚且不会生病,何况如来具有无量福德,超过三界一切贤圣呢!赶快走开吧,阿难!不要让我们蒙受这样的耻辱。如果外道梵志听到这样的话,他们就会这样想:如来怎能称为一切众生的导师呢?自己有病尚且不能自救,又怎能去救度患病的众生呢?赶快悄悄地回去吧,不要让人听到这些话。阿难,你应当知道!诸如来身,就是法身,而不是三界有形的思欲身。佛祖为世间至尊,超过三界一切众生;佛身没有一切烦恼,种种烦恼早已断尽;佛身乃是无为之法,不会堕入生死之境。像这样的身体,还会有什么疾病呢?’世尊!当时我听了维摩诘居士的那些话后,深感惭愧,难道是我平时随侍佛祖身边而听错了话吗?随即我听到空中有一个声音说:“阿难,事实正如维摩诘居士所说的一样。只是因为佛祖现身于五浊恶世之中,为了方便救度众生,才显现出与众生一样的形象。走吧,阿难!你尽可取乳回去,不必感到惭愧。世尊,维摩诘居士的智慧、辩才达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就这样,当时在座的五百大弟子,都各自向佛陀叙说了自己过去遭遇维摩诘的一些经历,称赞转述维摩诘所说的话,都说到维摩诘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维摩诘所说经是佛教大乘经典。一称《不可思议解脱经》,又称《维摩诘经》《净名经》。后秦鸠摩罗什译有3卷,14品。叙述毗耶离(吠舍离)城居士维摩诘,十分富有,深通大乘佛法。通过他与文殊师利等人共论佛法,阐扬大乘般若性空的思想。其义旨为“弹偏斥小”“叹大褒圆”,批判一般佛弟子等所行和悟境的片面性,斥责歪曲佛道的绝对境界。
《维摩诘经 · 方便品第二》
沛沛尔时,毗耶离大城中有长者,名维摩诘,已曾供养无量诸佛,深植善本,得无生忍;辩才无碍,游戏神通;逮诸总持,获无所畏;降魔劳怨,入深法门;善于智度,通达方便;大愿成就,明了众生心之所趣,又能分别诸根利钝。久于佛道,心已纯淑,决定大乘;诸有所作,能善思量;住佛威仪,心大如海;诸佛咨嗟,弟子、释梵、世主所敬。欲度人故,以善方便,居毗耶离。
沛沛资财无量,摄诸贫民;奉戒清净,摄诸毁禁;以忍调行,摄诸恚怒;以大精进,摄诸懈怠;一心禅寂,摄诸乱意;以决定慧,摄诸无智。
沛沛虽为白衣,奉持沙门清净律行;虽处居家,不著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现有眷属,常乐远离;虽服宝饰,而以相好严身;虽复饮食,而以禅悦为味;若至博弈戏处,辄以度人;受诸异道,不毁正信;虽明世典,常乐佛法。一切见敬,为供养中最。
沛沛执持正法,摄诸长幼;一切治生谐偶,虽获俗利,不以喜悦;游诸四衢,饶益众生;入治正法,救护一切;入讲论处,导以大乘;人诸学堂,诱开童蒙;入诸淫舍,示欲之过;人诸酒肆,能立其志。
沛沛若在长者,长者中尊,为说胜法;若在居士,居士中尊,断其贪著;若在刹利,刹利中尊,教以忍辱;若在婆罗门,婆罗门中尊,除其我慢;若在大臣,大臣中尊,教以正法;若在王子,王子中尊,示以忠孝;若在内官,内官中尊,化正宫女;若在庶民,庶民中尊,令兴福力;若在梵天,梵天中尊,诲以胜慧;若在帝释,帝释中尊,示现无常;若在护世,护世中尊,护诸众生。
沛沛长者维摩诘,以如是等无量方便,饶益众生。其以方便,现身有疾。以其疾故,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等,及诸王子,并余官属,无数千人皆往问疾。其往者,维摩诘因以身疾,广为说法:
沛沛“诸仁者,是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速朽之法,不可信也;为苦为恼,众病所集。诸仁者,如此身,明智者所不怙。
沛沛“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得久立;是身如焰,从渴爱生;是身如芭蕉,中无有坚;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是身如影,从业缘现;是身如响,属诸因缘;是身如浮云,须臾变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是身无主,为如地;是身无我,为如火;是身无寿,为如风;是身无人,为如水;是身不实,四大为家;是身为空,离我、我所;是身无知,如草木瓦砾是身无作,风力所转;是身不净,秽恶充满;是身为虚伪,虽假以澡浴衣食,必归磨灭;是身为灾,百一病恼;是身如丘井,为老所逼;是身无定,为要当死;是身如毒蛇,如怨贼,如空聚,阴界诸入所共合成。
沛沛“诸仁者,此可患厌,当乐佛身。所以者何?佛身者,即法身也。从无量功德智慧生,从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生,从慈、悲、喜、舍生,从布施、持戒、忍辱、柔和、勤行、精进、禅定、解脱、三昧、多闻、智慧诸波罗蜜生,从方便生,从六通生,从三明生,从三十七道品生,从止观生,从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法生,从断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生,从真实生,从不放逸生,从如是无量清净法生如来身。诸仁者,欲得佛身,断一切众生病者,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沛沛如是,长者维摩诘为诸问病者如应说法,令无数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沛沛
沛沛当时,毗耶离大城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名叫维摩诘,他曾经供养过无量诸佛,培植了深厚坚固的善根,获得了洞见诸法不生不灭的智慧,达到了无生法忍的菩萨境界;他辩才无碍,以种种神通游戏三界,济度天人;他掌握了一切修持法门,获得了佛菩萨才具有的四无所畏;他能够降伏魔怨惑障,深谙佛法玄奥的真谛;他善于用般若智慧度化众生,又通达教化众生的种种方便法门;于是,他圆满成就了度化众生的大悲宏愿,明了众生的心意趣向,又能善于分别众生的根机利钝。他很早以来就深入佛道,心智已极灵明纯净,坚定不移地尊奉大乘佛法,弘扬大乘精神;他的任何言行都十分严谨,经过缜密而细致的思考;他的任何举止都具备佛的庄严威仪,心智宽广如海;他受到诸佛如来的嘉美、赞叹和颂扬,也深受佛陀弟子、帝释、梵天及世间君王的崇敬。为了济度世人,维摩诘运用善巧方便法门,以居士身份居住在毗耶离城中。
沛沛维摩诘拥有无量的财富,经常周济贫穷无助的众生;他本人戒行清净,堪为典范,借此示教于那些毁坏禁戒之人;他以极深的忍辱修为,摄化、调伏瞋恚成性的众生;他勇猛精进,勤于修行,借此以警策、摄化懈怠懒散的众生;他具有极深的禅定功夫,一心不乱,借此以摄化心浮意躁、胡思乱想的烦恼众生;他以坚定的无上智慧,摄化愚痴无智、妄见邪智的众生。
沛沛维摩诘虽然身为白衣居士,却严谨持守出家沙门的清净戒律;他虽然居住在世俗社会的家庭中,却完全不执着于欲界、色界和无色界的尘俗世事;他虽然有妻子儿女,却恒常修习清净梵行;他虽然也有六亲眷属,却恒常享受着超越眷属羁绊的快乐;他虽然身着珍贵华美的服饰,却更以功德道行成就的吉瑞相好来庄严其身;他虽然也像常人一样饮水吃饭,却更以禅定的喜悦为滋味;如果他来到赌博、游戏的场所,都是为了度化沉迷其中的世人;他虽然也接受外道异端的学说,却从来不会影响其对佛法的纯正信仰;他虽然通晓世俗的学问典籍,却恒常爱好佛法。正因为这样,维摩诘深受一切众生的崇敬和爱戴,在接受供养者中居于首位。
沛沛维摩诘以长者的身份执持正法,处理世俗事务,摄护毗耶离城的男女老幼;他虽然像世俗之人那样从事一切谋生事业,且常常获得十分可观的利润,却从来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他经常游走于一切街头闹市,那是为了教化、饶益众生;他参与管理国家的世俗政务,那是为了救护一切众生;每当他到了公开讲论的地方,总以大乘法教化众生;每当他到了学校讲堂,总以真知正见开导学童;他甚至进入各种青楼妓院,那是为了显示淫欲的罪过;他也走进各种闹市酒馆,那是为了教化那些醉生梦死之徒,使他们确立正念、正智和正志。
沛沛维摩诘如果出现在长者之中,他受到长者们的尊敬,为他们宣说殊胜的佛法;如果出现在居士之中,他受到居士们的尊敬,能劝导他们断除贪欲和执着;如果出现在刹帝利之中,他受到刹帝利的尊敬,教导他们培养忍辱精神和亲和力;如果出现在婆罗门之中,他受到婆罗门的尊敬,教导他们破除自大和傲慢;如果出现在大臣之中,他受到大臣们的尊敬,教导他们奉守正法,依法辅政;如果出现在王子之中,他受到王子们的尊敬,教导他们忠孝的道理;如果出现在内官之中,他受到内官们的尊敬,教化宫女,使她们正直忠贞,遵守法律和伦理;如果出现在平民百姓之中,他受到平民百姓的尊敬,教导他们行善积德,培植福徳善根;如果出现在诸梵天之中,他受到诸梵天的尊敬,为他们开示殊胜无比的佛法智慧;如果出现在帝释天之中,他受到帝释天的尊敬,为他们示现三界无常、缘起性空的佛法义理;如果出现在护法诸天王之中,他受到护法诸天王的尊敬,教导他们护持佛法及一切众生。
沛沛长者维摩诘,就是以如此种种无量善巧方便智慧,来饶益众生。现在,维摩诘又运用善巧方便法门,示现身患疾病。由于维摩诘身体患病的缘故,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以及诸位王子、百官臣僚等等,数以千计的人士都前去探视他的疾病。对于这些众多前来探视的众人,维摩诘就以自己身体患病为缘由,向他们广说大乘不可思议法门:
沛沛“诸位仁者大德啊,我们这血肉之身是由‘四大’、‘五蕴’和合而成,本无自性,是变化无常的,不够强壮,没有力量,也不坚固,只是转瞬就会朽坏的东西,不可相信依赖啊;这血肉之躯是诸苦、烦恼、各种疾病之渊薮。诸位仁者大德啊,这样的血肉之身,一切明智之士都不会去贪恋依赖的。
沛沛“这身体如同水面上聚集的浮沫,不可拈取搓摩;这身体如同水面上漂浮的气泡,不能长久存在;这身体如同阳光炙烤下产生的蜃影,是从烦恼和贪欲中产生;这身体如同芭蕉杆,中间空空,没有坚固的实体;这身体如同幻影,是由于无明颠倒而产生的妄想;这身体如同梦中镜象,是分别意识的虚无妄见;这身体如同影像,是过去所造之业因缘而起的显现;这身体如同空中回荡的声响,是各种因缘和合的产物;这身体如同天空浮云,瞬间即随风飘逝;这身体如同闪电,刹那不住;这身体没有恒常不变的主宰,就像大地没有永恒的主宰一样;这身体没有恒常不变的自性,就像燃烧的火一样;这身体没有长久的寿命,就像短暂的飘风一样;这身体并非人我,没有定体,就像水无定形一样;这身体并不真实,是地、水、风、火‘四大’临时寄居之所;这身体犹如虚空,既不是一个真我,也不是属于真我所有;这身体没有知觉灵性,就像草木瓦砾一样;这身体没有自主性的行为,只是随业力之风牵引而轮转生死;这身体污秽不净,充满污秽恶臭;这身体虚假不实,尽管每天都给它沐浴穿衣饮食加以保养,但它最终必定归于磨灭;这身体是诸多灾祸的汇集处,时刻受到众多病痛的苦恼;这身体如同丘之将颓、井之将枯,受到衰老朽坏的逼迫;这身体毫无定性,终归有一天要走向死亡;这身体如同毒蛇,如同怨贼,如同空荡荡的聚落,是由‘五蕴’、 ‘十八界’、 ‘十二入’共同组合而成的。
沛沛“诸位仁者大德啊,这血肉之身实在是灾患,确实应该厌离,应该欣乐于追求佛身。为什么这么说呢?所谓佛身,就是法身啊。此法身是从无量功德智慧中产生的,是从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中产生的,是从慈、悲、喜、舍‘四无量心’中产生的,是从布施、持戒、忍辱、柔和、勤行、精进、禅定、解脱、三昧、多闻、智慧等修行方法中产生的,是从种种方便法门中产生的,是从‘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六神通中产生的,是从‘宿命明、天眼明、漏尽明’三明中产生的,是从‘三十七道品’中产生的,是从止观中产生的,是从‘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法’中产生的,是从断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中产生的,是从真如实际中产生的,是从精进修持而不放逸中产生的,如来法身是从这一切无量清净法中产生的。诸位仁者大德,如果你们想要修得佛身,断除一切众生的病患苦恼,就应该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
沛沛就是这样,维摩诘为所有前去探视他病情的众生,如此这般演说佛法,令数以千计的探视者都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
沛沛
沛沛维摩诘所说经是佛教大乘经典。一称《不可思议解脱经》,又称《维摩诘经》《净名经》。后秦鸠摩罗什译有3卷,14品。叙述毗耶离(吠舍离)城居士维摩诘,十分富有,深通大乘佛法。通过他与文殊师利等人共论佛法,阐扬大乘般若性空的思想。其义旨为“弹偏斥小”“叹大褒圆”,批判一般佛弟子等所行和悟境的片面性,斥责歪曲佛道的绝对境界。
《维摩诘经 · 菩萨品第四》
沛沛于是佛告弥勒菩萨:“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弥勒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为兜率天王及其眷属说不退转地之行,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弥勒,世尊授仁者记,一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用何生得受记乎?过去耶?未来耶?现在耶?若过去生,过去生已灭;若未来生,未来生未至;若现在生,现在生无住。如佛所说:比丘,汝今即时,亦生、亦老、亦灭。若以无生得受记者,无生即是正位,于正位中,亦无受记,亦无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云何弥勒受一生记乎?为从如生得受记耶?为从如灭得受记耶?若以如生得受记者,如无有生;若以如灭得受记者,如无有灭。一切众生皆如也,一切法亦如也,众圣贤亦如也,至于弥勒亦如也。若弥勒得受记者,一切众生亦应受记。所以者何?夫如者,不二不异。若弥勒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一切众生皆亦应得。所以者何?一切众生,即菩提相°。若弥勒得灭度者,一切众生亦当灭度。所以者何?诸佛知切众生毕竟寂灭,即涅槃相,不复更灭。是故,弥勒无以此法诱诸天子,实无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亦无退者。
沛沛“‘弥勒,当令此诸天子,舍于分别菩提之见。所以者何?菩提者,不可以身得,不可以心得。寂灭是菩提,灭诸相故;不观是菩提,离诸缘故;不行是菩提,无忆念故;断是菩提,舍诸见故;离是菩提,离诸妄想故;障是菩提,障诸愿故;不人是菩提,无贪著故;顺是菩提,顺于如故;住是菩提,住法性故;至是菩提,至实际故;不二是菩提,离意法故;等是菩提,等虚空故;无为是菩提,无生住灭故;知是菩提,了众生心行故;不会是著提,诸入不会故;不合是菩提,离烦恼习故;无处是菩提,无形色故;假名是菩提,名字空故;如化是菩提,无取舍故;无乱是菩提,常自静故;善寂是菩提,性清净故;无取是菩提,离攀缘故;无异是菩提,诸法等故;无比是菩提,无可喻故;微妙是菩提,诸法难知故。’世尊,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无生法忍,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光严童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光严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出毗耶离大城,时维摩诘方入城,我即为作礼而问言:“居士,从何所来?答我言:吾从道场来。’我问:‘道场者何所是?’答曰:‘直心是道场,无虚假故;发行是道场,能办事故;深心是道场,增益功德故;菩提心是道场,无错谬故;布施是道场,不望报故;持戒是道场,得愿具故;忍辱是道场,于诸众生心无碍故;精进是道场,不懈怠故;禅定是道场,心调柔故;智慧是道场,现见诸法故;慈是道场,等众生故;悲是道场,忍疲苦故;喜是道场,悦乐法故;舍是道场,憎爱断故;神通是道场,成就六通故;解脱是道场,能背舍故;方便是道场,教化众生故;四摄是道场,摄众生故;多闻是道场,如闻行故;伏心是道场,正观诸法故;三十七品是道场,舍有为法故;四谛是道场,不诳世间故;缘起是道场,无明乃至老死皆无尽故;诸烦恼是道场。,知如实故;众生是道场,知无我故;一切法是道场,知诸法空故;降魔是道场,不倾动故;三界是道场,无所趣故;师子吼是道场,无所畏故;力、无畏、不共法是道场,无诸过故;三明是道场,无余碍故;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场,成就一切智故。如是,善男子,菩萨若应诸波罗蜜教化众生,诸有所作,举足下足,当知皆从道场来,住于佛法矣。’说是法时,五百天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持世菩萨:“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持世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住于静室,时魔波旬,从万二千天女,状如帝释,鼓乐弦歌,来诣我所。与其眷属,稽首我足,合掌恭敬于一面立。我意谓是帝释,而语之言:善来,侨尸迦!虽福应有,不当自恣;当观五欲无常,以求善本;于身命财,而修坚法。即语我言:正士,受是万二千天女,可备扫洒。’我言:‘侨尸迦,无以此非法之物,要我沙门释子,此非我宜。所言未讫,时维摩诘来谓我言:‘非帝释也,是为魔来,娆固汝耳。即语魔言:“是诸女等,可以与我,如我应受。’魔即惊惧, 念:维摩诘,将无恼我?欲隐形去,而不能隐,尽其神力,亦不得去。即闻空中声曰:波旬,以女与之,乃可得去。魔以畏故,免仰而与。
沛沛“尔时,维摩诘语诸女言:‘魔以汝等与我,今汝皆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即随所应而为说法,令发道意。复言:汝等已发道意,有法乐可以自娱,不应复乐五欲乐也。’天女即问:“何谓法乐?答言:乐常信佛;乐欲听法;乐供养众;乐离五欲;乐观五阴如怨贼;乐观四大如毒蛇;乐观内入如空聚;乐随护道意;乐饶益众生;乐敬养师;乐广行施;乐坚持戒;乐忍辱、柔和;乐勤集善根;乐禅定不乱;乐离垢明慧;乐广菩提心;乐降伏众魔;乐断诸烦恼;乐净佛国土;乐成就相好故,修诸功德;乐庄严道场;乐闻深法不畏;乐三脱门,不乐非时;乐近同学;乐于非同学中,心无恚碍;乐将护恶知识;乐亲近善知识;乐心喜清净;乐修无量道品之法。是为菩萨法乐。’
沛沛“于是波旬告诸女言:“我欲与汝,俱还天宫。诸女言:以我等与此居士,有法乐,我等甚乐,不复乐五欲乐也。’魔言:“居士,可舍此女?切所有施于彼者,是为菩萨。’维摩诘言:‘我已舍矣,汝便将去,令一切众生,得法愿具足。’于是诸女问维摩诘:“我等云何止于魔宫?’维摩诘言:‘诸姊,有法门名无尽灯仰,汝等当学。无尽灯者,譬如一灯然百千灯,冥者皆明,明终不尽。如是,诸姊!夫一菩萨开导百千众生,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于其道意,亦不灭尽;随所说法,而自增益一切善法,是名无尽灯也。汝等虽住魔宫,以是无尽灯令无数天子天女,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为报佛恩,亦大饶益一切众生。”尔时,天女头面礼维摩诘足,随魔还宫,忽然不现。世尊,维摩诘有如是自在神力、智慧、辩才,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佛告长者子善德:“汝行诣维摩诘问疾。”
沛沛善德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自于父舍设大施会,供养一切沙门、婆罗门及诸外道、贫穷下贱、孤独乞人。期满七日,时维摩诘来入会中,谓我言:“长者子!夫大施会不当如汝所设。当为法施之会,何用是财施会为?’我言:“居士何谓法施之会?法施会者,无前无后,一时供养一切众生,是名法施之会。曰:‘何谓也?’谓以菩提,起于慈心;以救众生,起大悲心;以持正法,起于喜心;以摄智慧,行于舍心。以摄悭贪,起檀波罗蜜;以化犯戒,起尸罗波罗蜜。;以无我法,起羼提波罗蜜;以离身心相,起毗梨耶波罗蜜;以菩提相,起禅波罗蜜。;以一切智,起般若波罗蜜。教化众生,而起于空;不舍有为法,而起无相;示现受生,而起无作。护持正法,起方便力;以度众生,起四摄法;以敬事一切,起除慢法;于身命财,起三坚法;于六念中,起思念法;于六和敬,起质直心;正行善法,起于净命;心净欢喜,起近贤圣;不憎恶人,起调伏心;以出家法,起于深心;以如说行,起于多闻;以无诤法,起空闲处;趣向佛慧,起于宴坐;解众生缚,起修行地;以具相好及净佛土,起福德业;知一切众生心念,如应说法起于智业;知一切法不取不舍,入一相门,起于慧业;断一切烦恼、一切障碍、一切不善法,起一切善业;以得一切智慧、一切善法,起于一切助佛道法。如是,善男子,是为法施之会。若菩萨住是法施会者,为大施主,亦为一切世间福田。’世尊,维摩诘说是法时,婆罗门众中二百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沛沛“我时心得清净,叹未曾有,稽首礼维摩诘足,即解璎珞,价直百千,以上之。不肯取。我言:“居士,愿必纳受,随意所与。维摩诘乃受璎珞,分作二分,持一分,施此会中一最下乞人;持一分,奉彼难胜如来。一切众会,皆见光明国土难胜如来,又见珠璎在彼佛上,变成四柱宝台,四面严饰,不相障蔽。
沛沛“时维摩诘现神变已,又作是言:‘若施主等心施一最下乞人,犹如如来福田之相,无所分别;等于大悲,不求果报,是则名曰具足法施。’城中一最下乞人,见是神力,闻其所说,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如是诸菩萨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沛沛于是,佛陀对弥勒菩萨说:“弥勒,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弥勒菩萨回禀佛陀说:“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经为兜率天天王及其眷属演说如何修行,才能成就菩萨不退转地这时维摩诘居士来对我说:‘弥勒,世尊曾为仁者你授记,预言你再过一生即可证得无上正等正觉,那么,你得到受记是哪一生呢?是过去生?是未来生?还是现在生呢?如果是过去生,那么过去生已经消逝了;如果是未来生,那么未来生还没有来到;如果是现在生,那么现在生刹那不住。正如佛祖所说:比丘啊,你就在当下的此刻,即处于亦生亦老亦灭的变化之中。如果你是以无生获得受记,无生本身即是正位,既已处于正位之中,则不会有受记这种事情,也不会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为什么说弥勒菩萨你曾受记一生即可证得无上正等正觉呢?此受记是从真如生而得呢?还是从真如灭而得呢?如果是从真如生而得到受记,真如本无有生;若是从真如灭而得到受记,真如本无有灭。一切众生都是真如的体现,一切诸法也都是真如的体现,一切贤圣也都是真如的体现,至于弥勒菩萨你也是真如的体现。如果说弥勒菩萨你得到受记,一切众生也应该得到受记。为什么呢?因为真如是不二的,无有差异。如果弥勒菩萨你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一切众生亦应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为什么呢?因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如果弥勒菩萨你得灭度,一切众生也应当得灭度。为什么呢?诸佛知道一切众生本性寂灭,皆具涅槃相,也就不必再证入涅槃。所以,弥勒菩萨,你不要以所谓的不退转地之行去引诱诸位天子,实际土,没有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者,也没有退转无上正等正觉之心者。
沛沛“‘弥勒菩萨,你应当让诸位天子舍弃对菩提的分别之见。为什么呢?所谓菩提,是不可以用色身求得,也不可以用分别心求得。寂灭是菩提,因为一切有情、一切法相本性寂灭的缘故;不观是菩提,因为远离了一切因缘对待的缘故;不行是菩提,因为没有一切作意起念的缘故;断灭是菩提,因为舍弃了一切虚妄邪见的缘故;远离是菩提,因为远离了种种妄想的缘故;障蔽是菩提,因为障蔽了一切欲望愿求的缘故;不入是菩提,因为没有贪恋执着的缘故;随顺是菩提,因为随顺于真如的缘故;安住是菩提,因为安住于万法真性的缘故;到达是菩提,因为到达于真如实际的缘故;不二是菩提,因为舍弃了意与法分别对待的缘故;等同是菩提,因为等同于虚空的缘故;无为是菩提,因为没有生、住、异、灭的缘故;智慧是菩提,因为了知一切众生心行的缘故;不会是菩提,因为内外六入不相会聚的缘故;不合是菩提,因为远离一切烦恼习气的缘故;无处是菩提,因为没有一切形色质碍的缘故;假名是菩提,因为名字自性本空的缘故如化是菩提,因为无所取无所舍的缘故;无乱是菩提,因为恒常寂静的缘故;善寂是菩提,因为自性常清净的缘故;无取是菩提,因为远离一切攀缘的缘故;无异是菩提,因为一切诸法等无差异的缘故;无比是菩提,因为诸法等同,无可比喻的缘故;微妙是菩提,因为一切诸法难以了知的缘故。’世尊,当维摩诘居士这样说法之时,二百天子证得无生法忍,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光严童子说:“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光严童子回禀佛陀说:“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有一次,我出毗耶离大城,这时维摩诘居士正好入城,我便向他施礼并问道:‘维摩诘居士,您从哪里来呢?维摩诘居士回答说:‘我从道场来。’我又问:‘道场在哪里呢?”他回答道:‘直心是道场,因为质直而不虚假的缘故;发行是道场,因为发心修行能够成就善业的缘故;深心是道场,因为深厚坚固之心能够增益功德的缘故;菩提心是道场,因为智慧之心不会犯错误的缘故;布施是道场,因为真正的布施不期望回报的缘故;持戒是道场,因为持戒清净一切誓愿均得满足的缘故;忍辱是道场,因为对于一切众生心无里碍的缘故;精进是道场,因为精进修行永不懈怠的缘故;禅定是道场,因为调伏自心使其柔顺的缘故;智慧是道场,因为显现一切诸法之真实相状的缘故;慈是道场,因为平等对待一切众生的缘故;悲是道场,因为忍受疲劳痛苦去救度众生的缘故;喜是道场,因为乐在法中的缘故;舍是道场,因为舍弃了爱憎感情的缘故;神通是道场,因为成就了六种神通的缘故;解脱是道场,因为舍弃了一切烦恼业障的缘故;方便是道场,因为能随缘教化一切众生的缘故;四摄是道场,因为能摄化一切众生的缘故;多闻是道场,因为能如闻而行,由闻思修而入三摩地的缘故;伏心是道场,因为能调伏妄心,正观诸法的缘故;三十七道品是道场,因为能舍弃一切有为法的缘故;四谛是道场,因为展示佛法真谛而不欺诳世间众生的缘故;缘起是道场,因为可以明白无明至老死都是缘起无尽的缘故;诸烦恼是道场因为由此可以体悟真如实相的缘故;众生是道场,因为由此可知一切众生乃是五蕴和合之假相,无我无自性的缘故;一切法是道场,因为由此可知一切诸法自性本空的缘故;降魔是道场,因为一切魔怨不能倾动道心的缘故;三界是道场,因为成道不在三界之外,远离一切所趣的缘故;狮子吼是道场,因为无所畏惧的缘故;力、无畏、不共法是道场,因为远离一切过失,无可指责的缘故;三明是道场,因为彻底断灭一切烦恼,扫除一切障碍的缘故;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场,因为圆满成就一切智智的缘故。就像这样,善男子,你应当知道,菩萨如果能够依据诸波罗蜜教化众生,那么,其一切所作所为,举手投足都是从道场而来,皆安住于佛法之中。’当维摩诘居士这样演说佛法时,五百天人都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持世菩萨说:“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持世菩萨回禀佛陀道:“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经在静室之中修习禅定,当时魔王波旬带着一万二千名天女,化作帝释的形相,在鼓乐弦歌之中来到我的居所。魔王波旬和他的眷属稽首顶礼我足,随后恭敬地站在一旁,双手合十。我误以为他是帝释天王,就对他说:‘欢迎你,桥尸迦!虽然这是你应得的大福报,但你也不应该如此放纵自己啊;应该知道,色、声、香、味、触等欲望是幻化无常的,由此而求得善本;从世俗的色身、性命、财富之中,修得法身、慧命、法财这些坚实不坏之法。于是,魔王波旬对我说:‘正士,请接受这一万二千名天女,她们可以洒扫庭院,侍奉左右。’我赶忙说:“峤尸迦,不要用这种不合佛法的东西,来引诱我这沙门释子,这不适合我。’话音未落,维摩诘居士突然来到,并对我说:‘他不是帝释啊,而是来扰乱你修行的魔王波旬。维摩诘居士随即对魔王波旬说:‘这些天女,可以都给我,像我这样的在家白衣可以接受。’当下魔王波旬大为惊惧,心里在想:难道维摩诘居士要对我发怒?于是,就想隐形逃走,但却无法隐形,使尽所有神力也无法逃走。这时,听到空中有一个声音说:‘波旬,你把天女给维摩诘居士,才能从这里离开。’魔王波旬由于十分畏惧,就十分恭敬地把那些天女送予维摩诘居士。
沛沛“其时,维摩诘居士对那些天女说:‘魔王波旬把你们送给了我,现在你们都应当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随即根据这些天女各自的根机而为她们演说佛法,使她们皆发求道之意。接着,维摩诘居士又对她们说:‘既然你们都已经发起求道之意,自有法乐可以自娱,不应当沉迷于五欲之乐。’那些天女便问什么是法乐呢?’维摩诘居士回答道:“所谓法乐,就是以恒常信佛为乐;以听闻佛法为乐;以供养僧众为乐;以脱离五欲为乐;以观“五蕴”如怨贼为乐;以观“四大”如毒蛇为乐;以观眼、耳、鼻、舌、身、意内六入如空荒聚落为乐;以随时护持求道之意为乐;以利益众生为乐;以恭敬供养师长为乐;以广行布施为乐;以坚定持戒为乐;以忍辱、柔和为乐;以勤植善根为乐;以禅定摄心不乱为乐;以远离垢染明达智慧为乐;以广大菩提心为乐;以降伏众魔为乐;以断除一切烦恼惑障为乐;以成就清净佛土为乐;以广修各种功德善行而成就相好庄严为乐;以庄严道场为乐;以听闻精深微妙的佛法而不惊恐畏惧为乐;以修习三解脱门为乐,而满足于在修行途中以小乘法门证得道果;以亲近修习佛法的同道为乐;以在非同道之中,而心无瞋恚墨碍为乐;以帮助、爱护恶知识为乐;以亲近善知识为乐;以喜爱清净为乐;以修习无量种种成就菩提的道法为乐。凡此诸乐,就是菩萨法乐。’
沛沛“于是,魔王波旬对众天女说:我想与你们一同返回天宫。’众天女说:“你已经将我们送给这位居士,现在我们享有法乐,都感受到极大的快乐,不再沉迷于五欲之乐。’魔王波旬说:居士,你舍弃这些天女吧。若能将一切都慷慨地施予他人的人,这才是菩萨大士啊!维摩诘居士说:“我已经舍弃了,你可以带她们走了,愿使一切众生求法的愿望都能获得满足。’于是,众天女问维摩诘居士:“我们今后居住在魔宫,应该如何修行呢?’维摩诘居士对众天女说:‘诸位姊妹,有一种法门名叫无尽灯法门,你们应当修学。所谓无尽灯法门,譬如以一盏灯点亮百千盏灯,一切冥暗之处都被照亮,灯灯相照,光明永远不会终尽,而它本身的亮光也不会减损。就是这样,诸位姊妹!菩萨教化众生也是这样,一位菩萨开导了百千众生,令他们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而这位菩萨自己的菩提心终无有尽,也不会减损;而且会随着其演说佛法而自行增益一切善法,这就叫做无尽灯法门。你们虽然住在魔宫,却能以这种无尽灯法门使无数天子天女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如此既能报答了佛恩,又能极大地饶益一切众生。其时,众天女以头面顶礼维摩诘居士足,然后随魔王返回魔宫,倏忽之间就消失不见了。世尊,维摩诘居士有这样的自在神力和智慧辩才,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佛陀又对长者子善德说:“你前去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一下他的病情吧。”
沛沛善德回禀佛陀道:“世尊,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为什么呢?回忆往昔,我曾经在父亲的宅邸中设立了一个布施大会,供养一切出家沙门、婆罗门,以及诸外道、贫穷、下贱、孤独、乞人等,为期七日。当七日期满时,维摩诘居士来到布施大会上,对我说:“长者子啊!布施大会不应当像你这样的做法。布施大会应当是法布施大会,这种财布施大会有什么用呢?我问:居士,什么叫法施大会呀?维摩诘居士说:“所谓法施大会,就是时间上不分先后,以佛法同时供养一切众生的圆满大会,就叫法施大会。’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维摩诘居士说:这就是说,法布施大会以无上菩提来引导众生生起慈无量心;以救度众生来引导众生生起悲无量心;以秉持正法来引导众生生起喜无量心;以摄持一切的通达智慧来引导众生生起舍无量心。以摄伏悭吝贪欲来引导众生修行布施波罗蜜;以教化犯戒者来引导众生修行持戒波罗蜜;以无我法来引导众生修行忍辱波罗蜜;以远离身心行相引导众生修行精进波罗蜜;以菩提觉悟相引导众生修行禅定波罗蜜;以一切智引导众生修行般若波罗蜜。教化一切众生,来引导他们修行空解脱门;不舍弃有为法,来引导众生修行无相解脱门示现作意受生,来引导众生修行无相解脱门。以摄受护持正法,来引导众生生起种种方便力;以度脱一切众生,来引导他们修行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四摄法;以恭敬对待一切众生,来引导众生消除贡高我慢;以舍弃色身、性命和财富而证得法身、慧命和法财,来引导众生修行三坚法;以六种随念来引导众生发起正念;以六和敬来引导众生生起质直诚实之心;以正行善法来引导众生获得清净正命;以清净欢喜之心,来引导众生亲近贤圣;以不嫌憎恶人,来引导众生生起调伏之心;以出家修行,来引导众生生起深厚坚固的求道之心;以依照佛所说法精进修行,来引导众生对佛法博学多闻;以无诤法通达,来引导众生常居于清静空闲之处;以趣向佛之智慧,来引导众生静坐禅定;以解除众生的缠缚,来引导众生常处于修行地;以显现庄严法相及清净佛土,来引导众生修行福德业;知道一切众生心念,随缘应机说法,来引导众生生起妙智业;知道一切诸法自性本空,不取不舍,入于一实相门,以此引导众生生起妙慧业;以断除一切烦恼、一切障碍、一切不善法,引导众生生起一切善业;以证得一切智智、一切善法,来引导众生修行一切助成佛道的种种法门。就是这样,善男子,这就是法施大会。如果菩萨能安住于这样的法施大会,他就是大施主了,也是世间一切众生的福田。’世尊,在维摩诘居士这样说法时,在场的婆罗门中有二百人都发起无上正等正觉之心。
沛沛“当时,我心得清净,赞叹这是未曾有过的事情,稽首顶礼维摩诘居士足,便即解下价值千金的璎珞,把它献给维摩诘居士。但维摩诘居士不肯接受。我说:‘居士,请您务必收下,如果您不需要,请您收下后随意处置就是了。于是,维摩诘居士收下璎珞,并把它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份布施给了大会中的一位最卑贱的乞丐;另一份奉献给那位难胜如来。当时,与会的一切大众,都亲眼看见光明国土中的难胜如来,又看见那宝珠璎珞在难胜如来头顶上,变成四柱宝台,宝台四面都精美装饰,相互映辉而不互相遮蔽。
沛沛“维摩诘居士在示现了神通变化之后,又说道:‘如果施主以平等心布施一位最卑贱的乞丐,犹如供养如来所植福田样,平等无分别;以平等不二的大悲心作布施,不希求得到福报,这就叫做具足法施。’城中最卑贱的乞丐看见了这样的神力,听了维摩诘居士所说的这些话后,都发起了无上正等正觉之心。所以,到维摩诘居士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就这样,当时在座的各位菩萨,都各自向佛陀叙说了自己过去遭遇维摩诘的一些经历,称赞转述维摩诘所说的话,都说到维摩诘那里探视他病情的事情,恐怕不能胜任。
沛沛维摩诘所说经是佛教大乘经典。一称《不可思议解脱经》,又称《维摩诘经》《净名经》。后秦鸠摩罗什译有3卷,14品。叙述毗耶离(吠舍离)城居士维摩诘,十分富有,深通大乘佛法。通过他与文殊师利等人共论佛法,阐扬大乘般若性空的思想。其义旨为“弹偏斥小”“叹大褒圆”,批判一般佛弟子等所行和悟境的片面性,斥责歪曲佛道的绝对境界。